脚下大阵轰隆隆的转动,血河波涛汹涌,不时有天使被冲天而起的血浪卷进血阵。
一旦被卷进血阵,再露出头来时就只剩下一堆皑皑白骨。
血海翻滚,有那森然白骨随着波浪不停沉浮,被卷入血海的天使发出最后的悲鸣。
本来宁静祥和的云端之上,此时早已经变成了修罗地狱,哀嚎遍野。
范遥凌空而立,悬空站在云端之上,静静的看着被鲜血染红的天空,看着那些愤怒绝望的脸庞,看着那些完美脸庞上面那饱含仇恨和恐惧的眼睛。
他沉默无语,身后血色披风在劲风中猎猎作响,手中长剑还在滴着鲜血,那些血还是温热的。
天空有梵唱响起,庄严肃穆,让人宁神,静心。
有花瓣飞舞,铺满天空,铺出了一条直通神殿的大道。
尘封了无数万年的神殿大门缓缓开启,有金色光芒刺破苍穹,一道身影踏出神殿,身上光芒万丈。
他面容平凡,在天使中显得极不起眼,但是他一现身,所有的天使都黯然失色。
天使纷纷凌空跪伏,低声祷告,无数的祷告声合在一处,声势浩大,响彻天际。
范遥长笑一声,脚下血阵汹涌转动,长剑前指,他已经向那个身影飞了过去。
一闪身间,长剑已经到了那人面前。
天使抬手,风起云涌。
神殿走出的天使身体消瘦,他伸出一根手指,手指纤细,看似柔若无骨,
指尖点在了剑尖,天地变色。
有雷霆自九天之上而来,狠狠劈在了血阵上。
血海翻滚,阵法毁灭,这一击摧枯拉朽!
那根手指看起来瘦弱无比,但是就是这么轻轻一指,长剑片片碎裂。
紧接着范遥身上的铠甲上面出现一片片裂纹,他整个人像颗流星一样往后飞去。
飞过花瓣铺成的大道,掉进了血海中。
阵法已毁,血水渗进了云层,本来洁白的白云被染成了妖冶的红色,充满了不详。
范遥倒在血海里,看着铺天盖地向他冲来的天使,缓缓闭上了眼睛。
睁开眼睛,看着洁白的病房,他有种荒唐的错觉,觉得自己还在梦中那云层之上。
又是梦,那么的真实,每次昏迷之后都是同样的梦,他似乎永远都是在和天使厮杀。
回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天的血阵和梦里的何其相似?只不过远没有梦中的那么强大而已。可是就算是梦中的血阵,也被人轻而易举的用一根手指给摧毁了。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等级的强者,也许那就是神吧,他没有概念,也不想再想,就算是又如何,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那终究只是梦。
自己叫范遥,一个个刚刚觉醒了异能没有多久的能力者。凭借身体的强度,战斗力勉强算是纸级,还得要靠穿上老郑研发的铠甲才能有一战之力。
梦中那个强大如魔神的男人又怎么可能和自己有关系呢?前世今生那种事情他是不信的,最多也就是那个强者不甘的一丝残念带着一部分力量莫名其妙的进入了自己的身体,躲在了自己的心脏里面。所以每次自己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才会出现,自保的同时顺便救了自己的小命。
他不想和梦中的那个人有丝毫的联系,他觉得那种不为任何原因而杀戮的欲望,以及那个血腥无比的大阵,都是他所不认同的。
范遥不再多想,他看着走进病房的胡蝶,还没开口问,胡蝶已经开口说出了他所想的。
“七天了,昏迷专业户。”
“每次从昏迷中醒来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你,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你就知足吧,要不是怕你从昏迷中醒来分不清哪里是现实,我才不第一时间赶过来呢。那个……怎么样?”
范遥点点头说:“还是那个梦,不停地杀戮,他就是个只会杀戮的疯子!”
“别多想了,就当是场梦吧,再说本来就是梦。对了,那天的事情你清楚吗?”
范遥知道她问的是昏迷前的那天,他说:“知道,我一直清醒着,不过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连影响自己的手指都办不到,那种感觉真的糟透了!”
他动了动自己还打着石膏的手臂,然后摸了摸胸口的伤口,接着说道:“不是自己的身体当真不会珍惜,现在这些伤还都在痛,想要痊愈不知道需要多久。”
“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再动用那股力量了,不可控不说,对你身体的伤害也挺大的,在那股力量不足的时候,燃烧的还是你自己的生命力。”
病房门打开,苏然和严轩走了进来,看着醒过来的范遥,严轩当先说道:“那天你可真威风,就是战斗方式太恶心了。而且,控制你身体的那股力量感觉有些弱智。”
范遥苦笑说:“不是弱智,而是根本就没有思想,还好是这样,要不我估计从此以后我都成了一个旁观者了。我根本就没想过去借用这股力量,完全是它自作主张的跑了出来。”
苏然说:“这次还多亏了那股力量,不然我们很可能就在魔域基地全军覆没了。”
范遥点头说:“确实,没有这股力量我也已经死在地下通道了。”
说着他眉头一皱,一只手捂着脑袋有些痛苦的说:“我脑袋中还有一股被戴振斌留下的源力,那股力量在的时候还可以镇压,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压制了!”
严轩说:“这个不用担心,你还记得司马大人吗?”
范遥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记得,我总觉得这个人以前在哪见过,但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这就对了,你再好好想想!一定能想起来的。”
胡蝶说:“他说等范遥醒来,还要来帮他解决脑袋里的那股刀芒,现在范遥醒了他怎么还没来?”
严轩说:“你真当他是神仙啊,我看还是找个人去给他说一下,真的是,这么大的人了手机也不带一个。”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在病房门口说:“来了来了,这不是来了嘛。”
范遥正摸着脑袋苦笑说:“我现在都已经习惯身体里各种能量了,多这一股也不多。”
严轩已经拖着半仙到了范遥面前,指着半仙说道:“你仔细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来他是谁?”
半仙连忙赔笑着拱手说:“在下司马大人,小哥我们见过的。”
严轩大笑,指着他说:“还装,他就是……”
半仙连忙按下他的手,语气哀求的说:“司马大人啊!”
然后他语气一转说道:“我要给小哥疗伤了,闲杂人等快出去。”
“嘿,还跟我拽,我给你说啊,他就是……”
严轩话说到一半,被苏然无奈的打断道:“行了,我们出去吧,把地方让给他们。”
走到病房,几人站在过道,胡蝶担忧的说:“我们真的不告诉他真相?”
严轩说:“要我说现在就进去告诉范遥,司马大人就是坑他的那个黑皮,不能再让他受骗了!”
胡蝶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是说范遥的身体情况,他生命无多,我们不能瞒着他!”
苏然揉着额头说:“半仙不是说还有一线生机吗?”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于是她接着说道:“就算范遥真的只有不到一个月的生命,那就让他好好的过完生命中最后一段时间吧,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严轩说:“罪魁祸首就是半仙,我们把这一切都告诉范遥,怎么着也得让他把半仙打一顿出出气。”
胡蝶说:“这和半仙关系不大,我总觉的半仙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他一定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坏心眼,也不知道他会对范遥做什么。”
房间里,范遥不敢置信的看着半仙问道:“你是开玩笑的吧?”
半仙一脸严肃的说:“生死大事我又怎么会拿来开玩笑?我像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说着他语气一变,指着范遥的额头说道:“你看,这个伤口还没好,反正要留下疤的,我就顺着这个伤口再开一刀,把那股刀芒从这里引导出来。”
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范遥总觉得他语气中的那种迫不及待明显带着一种不安好心的坏心眼。
“算了吧,我觉得就让它待在我脑袋里挺好的,它挺安分,就养在里面吧。”
半仙搓着手说:“那是假象,等它狂躁起来有你受的,以后它不停的在你脑袋里面乱转,搞不好就会把你变成白痴。”
“就算变成白痴也好过让你一刀劈死,反正我是不相信你。还有,你语气里透露出的那激动劲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我很有经验的,这事以前我经常做。”
“不行就是不行,你别想拿我做实验,你死了这条心吧!”
“以前没觉着你这么机灵啊,果然跟着苏然他们混了一段时间长了不少心眼啊!”
范遥警觉的说:“以前?我们以前认识?”
“认识,认识,你忘了?在魔域基地前我们就认识了,我还亲切的称呼你为小哥呢。”
“别想扰乱我,你到底是谁?难怪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好像以前见过你。”
半仙打着哈哈说:“这说明咱俩有缘啊,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奇妙的,有很多人明明是第一次见,但是就好像是好多年的朋友一样,我们就是这样。”
“我们绝对不可能是朋友,你是不是欠我钱没还?”
“要欠也是你欠我的。”半仙摸出一把刀来,慢慢逼近范遥说道:“反正这一刀我是开定了!”
“你敢!”
“别过来!”
“严轩苏然胡蝶救命啊……这孙子要谋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