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
通往天华帝国的官道上,一直老迈的骡子套着一辆拉草料的木车,吱呀吱呀的向帝都缓缓驶去。
一个昏昏欲睡的老者时不时的挥舞着鞭子驱赶懒惰的骡子。
木车上拉着半车茅草,茅草上躺着一个少年。
“嗯~~~!”少年似乎刚刚睡醒,用力的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懒散的问道:“义伯,我们到哪了?”
“嗯,快到帝都了。”老者不太情愿的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周围的灌木,淡淡的数道:“还有一段时间,要不,少爷你再睡会儿?”
“不了,都睡了一路了,也该醒醒了。”少年活动了一下身子骨,一个翻身,和老者一起坐在了骡车的前面,半倚在茅草上,道:“义伯,我多久没见咱家老头子了?”
“嗯,我想想。”义伯终于肯睁开眼睛,顿了顿道:“十年前,王爷进京述职被小皇帝留在身边,那年你五岁,如今你都十五岁,再过三个月就是十六岁生日,仔细算算,大概有十年零四个月了,不算今天的话,再加上十三天。”
“都这么久了,不知道老头子还认不认识我?”少年懒散的问道,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
“呵呵,自然是认得的。”义伯笃定的说道:“少爷您和王爷长得简直是一模一样,除非王爷眼瞎,否则他绝对能认得出啦。”
“呵呵。”少年笑了笑,似乎放下了什么。
少爷是天华帝国护国大将军、镇南王周浩海的小儿子,名叫周云扬。
“吱呀~~!吱呀~~!”
骡车依旧,吱呀吱呀的往帝都驶去。
此时,远在数十里外的帝都紫禁城。
帝城中央,群臣上朝的养心殿上。
“启禀陛下,微臣有事起奏。”大臣之手,一个身穿文官服饰的老者,迈着步子走了出来。
“贤相有何事启奏?”紫金龙椅之上,一个威严的中年人正襟危坐,俯视群臣,好似俯视万民,微言不可侵犯。
“启禀陛下,臣今日听闻镇南王封地出了些乱子,需要镇南王回去处理,而且陛下已经同意了。”宰相程辂恭敬的说道,当言语之间却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满,“臣下以为,镇南王封地虽然重要,但是坐镇帝都亦是不容有失,普天之下唯有镇南王可当此大任,万望陛下收回成命,恳请镇南王留下。”
“臣等附议。请陛下收回成命,恳请镇南王留下。”不等皇帝方世璋开口,满殿文臣一通跪地谏言。
另一侧,武将之首,正是镇南王。
镇南王虽然被皇帝方世璋留在帝都,但是身份却是一点都不低,帝都外五大兵营的统领,守护帝都的安稳。
“启禀陛下,臣有话说。”就在这时,武将之中站出来一名小将。
约摸二十岁,虎头虎脑的,甚是威武。
“讲。”皇帝方世璋看了武将一样,淡淡的说道。
“陛下,臣下以为,边关之地乃是我帝国的脸面,绝对不容有失。开国大帅年事已高,不但镇守边关,还要时时刻刻提防北方蛮族入侵。精力难免欠缺,一旦出事,那便是我天华帝国的损失。”说着,小将似乎不忍,“况且,老元帅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也到了该享享福的时候了,所以,臣下斗胆请陛下恩准,让镇南王离京处理边关要务,那里才是真正需要镇南王的地方。”
说着,小将似乎很不满毛文臣的那番说法,毫不留情的说道:“至于京城的安危,我想我们这群武将,也不是吃干饭的。”
“臣等附议!我等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誓死守护皇城!”说着,大殿之上的武将也一齐跪地谏言。
镇南王老神在在,一副‘我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嗯,各位卿家都起来吧。”皇帝方世璋看着满朝文武,眼中莫名之色一闪再闪,仿佛在思索什么事。
许久。
”贤相所言不无道理,镇南王之能确实无人能及,朕当年也是看中了镇南王这一点菜留他在京城守卫的,不想,这一守就是十年,实在是不容易啊。”
说完,皇帝方世璋顿了顿,道:“不过,主位将军说的也是实情,我天华帝国人才济济,京都安危自然是不必担忧,镇南王走了也没关系,朕相信朕的武将每一个都是好样的。”
“这样吧,镇南王,既然武将们都相信你,文臣们也舍不得你,你就暂且多留几日,等你儿子到来,彻底熟悉了你的军务,完全接手之后,再行离开,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镇南王周浩海恭敬的说道,没有丝毫的不满之色显露。
“诸位以为如何?”皇帝方世璋问道。
“陛下英明。”满朝群臣山呼道。
接下来,早朝继续,没多久,早朝就散了。
出宫的路上,镇南王和宰相程辂并肩而行。
“镇南王,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要多久才能彻底接管五大兵营?”宰相程辂淡淡的说道,好似询问,但是对程辂深有了解的周浩海自然看得出来,这老货是在刺激自己。
“不劳宰相大人费心,我儿子我自然会教他。”周浩海淡淡的看了宰相一样,提醒的说道:“不过,有一点,我这个儿子喜欢打狗,所以程宰相家里的那两条狗呢,最好拴紧一点,免得被人吃了狗肉。”
两条狗?宰相家里根本没养狗。
但是看宰相那阴沉的脸色显然明白周浩海的说法。
宰相家有二子,大儿子程勾云,二儿子程勾皓,自小不学无术,在京城乃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被京城的百姓恨称为:京城两恶狗。
“哼!周浩海整个帝国谁不知道你儿子周云扬乃是出了名的封地一大害,不比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强到哪去!”说完,宰相怒气的剜了周浩海一眼,拂袖而去。
周浩海笑吟吟的看着宰相程辂离去,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脸色方才变成了忧色。
“扬儿啊扬儿,爹可是把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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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
城门前,当值的城卫军叫住了一辆破旧的骡车。
“说你们呢!干什么的?”
“进城。”赶车的老者,正是义伯,睁开眼睛,看了看士兵,淡淡的说道。
“谁啊,没看见本少在睡觉呢吗?”就在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个满身茅草的少年从草堆里站了起来,赫然是周云扬。
“哟!这就到了,不错不错,不愧是皇城,比咱家好多了。”
周云扬打量着眼前的这座巨城。
三十多米的城墙,厚重的城楼如同凶兽巨口匍匐着,墙面是少有的暗紫色,想来应该是紫矸石所砌,坚固异常。远远望去如同干涸的血液,给人一种威严、厚重的压迫感。
城外一水环绕,足有十多米宽护城河横断城池内外,看那水势汹涌澎湃,显然水深不可测。
“哎呀!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从骡车上下来,周云扬满意的点了点头,说着就要上前仔细看看。
“聒噪!哪来的贱民在此大喊大叫?”
城门口,一个骑高头大马,穿着银色华丽服饰的青年男子厌恶的看着满身稻草的周云扬,连忙撇过脸去,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折寿一样。
“呃……,你谁啊?”周云扬愣了愣,扭头问道:义伯,这丫的谁呀?还有人敢欺负我?”
“不会是皇子吧?不对,皇子不会那么没素质。”
周云扬看似在询问,又仿佛在自言自语,但是声音却一点都不小,来往的商队、形形色色的行人都听得见他说话。
一个个心中暗叹:
“唉!程家的恶狗又要咬人了,可怜的孩子。”
“程家的恶狗啊,谁来收拾了他们,还帝都一个安宁吧!”
“可怜的孩子,被程家的恶狗盯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来往行人无一不为周云扬叹息,向上天祷告。
大队行人后面,一辆华丽的马车内,一道倩影从车窗探出头来,静静的观察着这一幕,瞥见银袍男子眼中抑制不住的厌恶,对着赶车的车夫说道:“海爷爷,你去帮帮那个百姓吧,免得程勾皓又祸害乡民。”
“乡民?呵呵呵,小姐,这次你可看走眼了,那小子看似满身稻草、陋鄙不堪,实则天庭饱满、傲骨天成,而且从始至终都淡定无比,显然丝毫不惧。”赶车的精烁老者自信满满的说道,“更何况,那赶车的老仆从始至终都没动,小姐不觉得奇怪吗?”
“哦?连程家二少都不惧?看我怎么不认识他?”马车内的倩影迟疑了一下,好奇的问道,这京城的贵族,哪一个是她不认识的?绝对没有!
“呵呵,敢问小姐,难道只有京城的贵族才能和程家叫板吗?”老者老神在在的问道,眼睛盯着前方的事态,显得极有兴趣。
……
“嘿,那个谁,对,说你呢!别看别人,就是你,那个骑马的二逼。”周云扬指着骑马的银袍青年,淡淡的问道:“你是哪家养出来的奇葩?”
“哼!本少是程家养出来的……”银袍公子趾高气扬的说着,突然发现有点不对,仔细一品,顿时大怒:“去你妈的,你才是奇葩呢!”
虽然不知道奇葩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看周云扬的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