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昆展城辖下,某个相当偏僻的小山村。
较为陈旧的几间连牌小平房旁,停着一格格不入之物,装饰很是别致,贵气的双骏马车,数名带刀的锦衣卫士相伴,簇拥着。
这情景引得数十围观的村民驻足,指指点点,几乎每人都表现出兴奋神色,三三两两围起来,低声地谈论着。
“那真的是孔家,昆展城的那个孔家吗?”
“绝不会错的,你看看,那些人身上绣的那个金色字符,圆圈,不就是孔字吗!而且,除了昆展城的孔家,根本不可能有第二家的了。”
“真的?龙飞凤舞,你认得出来那真是孔字?”
“有必要骗你吗?”
“哈哈!真没想到啊!万豪当初离开结发妻子,近十年时间了吧,了无音信,我还以为他早死外面了,想不到居然攀上孔家,还派人回来接走万进。可惜了万母,患病多年,生活也过得清苦,最后郁郁寡终,否则!母子两人,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少!不必担心一天三餐了。”
“荣华富贵?那可说不准,没听刚才孔家的人透话,说万豪的身份就是孔家姑爷,入赘了孔家,若万进的娘没过世,万豪根本不可能派人接她娘俩进门的。”
“嘿嘿!无论如何,万进这小子亦算是熬出头了,昨天还是孤零零的,今天摇身就成孔家大少爷了。”
某间平房里。
“什么?他病重了?”万进看着眼前的白衫老者,久而才反问。
年纪还不到十五岁,不知是否经常奔波在外之故,古铜呈黑的皮肤,眉目英正,个子略高,带补丁的破麻衣里,却有着颇为结实的肌肉,微沉的盯视炯炯带神,冷冷冰冰,但却让人觉甚是坚毅之感
“不错,老爷几次大伤,这次病得很重,可能撑不过去了,所以,夫人派了老奴过来,就是要接万少爷去见老爷的最后一面。”白衫老者,言语间夹杂着无法掩饰的神伤。
“夫人?既然他抛弃了我娘如此多年,现在又何必再认我这儿子?你请回吧,我是不会跟你去孔家的。”少年板起脸,说话斩钉截铁。
“唉!万少爷恐怕是错怪老爷了,老爷子这些年来之所以半步未进村子,当中有他的苦衷,只要少爷肯跟老爷见上一面,一切的一切,都肯定会化解的!”白衣老者轻叹,再声劝道。
“无需多言,就算说再好听,也改变不了他抛弃糟糠之事,你请回吧。”万进脸色越发的沉重,话语毫无转弯余地。
至此,白衫老者终于皱起了眉头,定目看着少年两眼,脸色暗沉,似下了某种不得已的决心,再说道:
“少爷,这些年的经历,难道你都没有看出来吗?”
“你的意思……”
“你在附近的镇子上卖出之物,是否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万进沉默了。
“你修炼时候所购买的草药,哪怕是一对草鞋,家里备的粮食,其中,难道没有察觉出不妥之处?”
万进皱眉,突地灵光一闪,眉头翘了起来。
“你的意思,这都是他……”
“到底是不是老爷安排的,我不太确定,但老奴可以肯定有夫人的主意。”白衫老者微笑回道。
少年万进听言,目色盯着地上,犹豫了起来。
“对了!你现在才刚开始修炼吧,来时夫人已经发话了,你要愿意过去,可以直接让你做内门弟子,修炼资源起码能让你在三年内无忧!至于能否达成大器,就看你自己的实力了”
“什么!三年无忧?”
“不错!相信万少爷也应该感觉到修炼时的无力之处了吧!”
少年万进闻言,沉默良久,才如是般的回道:
“两天!给我两天时间,到时再我会让你知道的。”
“好,那老奴就等上两天,静侯佳音了。”
白衫老者显然已经看出万进的心思,亦没有纠缠下去,当即微作躬身,告辞离开。
山村外某官道,一行人簇拥着马车,方才离开山村不久,某身材短干精炼的锦衣卫士,忍不住的开口发问:
“我们现在就回去?不如……直接把人强行带走,何必多耗时间,老爷可能也耗不……”锦衣卫士似乎意识到什么,止住了说话。
“胡说!掌嘴!万少爷虽非孔家的嫡睿,却是老爷实打实的亲骨肉,只要稳稳妥妥把人带回去就行,再者,以万少爷现今的身手,真打起来,你们还不定能平安而回!”白衫老者听了,脸色霎时一沉,亮声训道。
“是!是!是!小的糊涂了!小的糊涂了!”锦衣卫士不住点头,扇了自己两嘴巴,惊色满脸。
入夜,月色漫洒,小山村后山大约十五里处,小土丘,旁边立着一块小石碑,借着明月之光,万进独自跪在这不起眼的坟头前,这灰白色的石碑,上书“万门李氏之墓”这几个黑体之字。
“娘!恐怕你怎么也不会想到,爹竟没有过世,反在外面入赘娶了他人。”万进嘴里喃喃。
“但你放心吧,当初我答应过你,绝不能让他人欺负我们母子,为此,我苦心修炼,就是希望有那么一天,成为真正强者,让你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万进目中透出坚韧异常之芒。
他在坟前只沉吟了几句,然后便不再作声。附近的乌鸦飞过数转,万进才恢复了目光的灵动。
“呼呼”的风声随后出现万进的身边,万进竟在其母亲的坟前耍起了一套拳,忽而突进,忽而侧闪,忽而急退,如虎似狼,转眼间竟卷进了阵阵翻滚的尘雾之中。
“嗖!”
人影自雾中激射而出,扑向附近某棵小树,前面的拳头虎虎生风,眼看就要落实,然而,人影竟突然间自树侧掠过,衣衫破空声落,万进站在一些杂草堆上。
“唉!还是那样,法力转瞬又用完了!”万进甚是无奈地摇摇脑袋,苦笑之色全暴露月色下。
踏着杂草,万进往坟头走回,有意无意地扫望四周,空无一人,望着灰白的墓碑,万进暗自沉吟起来。
“娘!你当初给进儿修炼的碧年心经,进儿已经练习多时,但不知为何,进儿硬是无法超越第一层,究竟是为什么?”
万进的喃声发问自是无人回应,当然,其目中亦无询问之意,脑海却闪过了些许揣测。
“到底是进儿的资质太差,还是这地方不适合修炼,又或者那碧年心经并不符合于我?娘!你觉得进儿是不是应该到外面闯荡一番?”
原来,万进的母亲在万进尚年幼之时,不知从何处竟找来了一部叫“碧年心经”的典籍,让其死记,硬是把才认字不多的万进折磨得叫苦不迭,最后终于全记下来了,还因此认识了不少文字。
熟记碧年心经后,万母居然当着万进的脸把典籍给烧了,并开始督促万进按照练习,结果,当年除了饭点和少得可怜的睡觉时间外,万进完全陷入了无休止的修炼之中,期间万进还曾萌生出一丝对母亲的恨意。
直到万进修炼出碧年心经的第一层,甚至能让自己利用之轻身,加力远目等之后,万进才因此改观,不过,万进的母亲却亦在那一年,含笑离去了。
也是那一年,万进的修炼停歇了小阵,后面却毫无寸进,直到此刻,他的修为,却只停留在碧年心经所言的第一层。
万进想到这里,心里禁不住的叹了口气,他不清楚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也许,现在是时候离开这个小山村了。
“娘亲,原本进儿是打算为你守孝三年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离开你了,希望你能原谅进儿的不孝!”
万进的再度喃喃沉吟,很快,他的目内忽闪过了某丝精光,再次记起了什么,竟举步从坟边走过,口中还再度轻声自语道:
“杀人!变化!杀人!变化!杀人!变化……”
只是一小会儿的工夫,人就来到了一个碎石滩处,万进朝着周围张望,仿佛寻找着什么。
忽然,他的神色微微一凛,快步上前,脚下简单撩拨,一块丈许方圆的巨石现出他的脚下。
“是这里了!”
万进在巨大石块的某侧,用几片长尖形的石片挖了几下,叫了句“不是这里”,又挪到别处,继续下挖,“不是这里”,“不是这里”,终于,半饷时间过去,万进挖出了一块“石头”。
“石头”达小孩头颅般大小,较为规整,圆不圆,方不方的,但表面某处,却歪歪斜斜的刻着两个依稀能够辨认之字。
“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