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记忆力再怎么好,也是认真默记才能记下言语文字画面等等。散漫的不求甚解的去学,什么也不会记住。曲芸也就对想要掌握的知识十分用心,对于早上崇慎临走时,叮嘱自己别忘了再看看昨夜背过的书籍,也不用一直在看书。说自己还小,别伤了眼睛。
曲芸自然是认真答应下来,一天的时间里只有上午在崇慎书房里看书背书,再花点时间写写字。曲芸也没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更多的时候是到内外院子里看花游玩,或是跟着丁婶做做家事,简单的扫院子里的落叶,在厨房里学烧火,认识五谷杂粮瓜菜蔬果等。
晚上,两个大人在巡夜人敲响更鼓后,也没有回来。外院堂屋里,曲芸站在屋檐下看着大门。
原本吃过晚饭,崇慎回房间学习,曲芸被崇慎带着一起读了会儿书。没一会儿,曲芸就在崇慎认真读书时,溜出书房,去前院等霄岩回来。
丁婶收拾好了厨房烧上晚上要用的热水,到处看看,原本是来外院等着两个大人回来好诱人营门。没想到厅堂里点着蜡烛,走进去看到是曲芸坐在一张椅子上睡着了。丁婶掩上门扇,走过去要抱起曲芸回房休息。曲芸察觉到有人靠近,睁开眼睛,看到是丁婶,毫不掩饰疲倦的问道:“婶婶,什么时候了?”
丁婶站在曲芸旁边说:“更鼓还没响过,但小姐也该休息了,我抱你回去睡。”
曲芸坐在椅子上直摇头,说道:“爹爹没回来,我不安心。”
丁婶也不敢强求曲芸,只好劝道:“小姐放心吧,在都城里夜间有城兵卫巡查,除了更夫,就只有官职在身的人才可以在夜间出入。身份不明的人是直接被抓走。小姐先回去休息,明早再见大人。”
曲芸摇头,也不坐在椅子上了,跑到外边屋檐下站着。初夏的晚风微煦,没有一丝的的寒意。
丁婶眼瞅着劝不动曲芸,干脆找小公子来劝劝小姐,小孩子哪有忍着瞌睡熬夜的道理,小时候长不好怎么成。
崇慎走到外院里,就看到曲芸倚在屋檐下的廊柱上,眼睛迷蒙的看着大门方向。崇慎边走过去边开口说道:“我之前也是彻夜等兄长回来,担心他。那时候兄长初入御林军,好几天不曾回来,我一个人没一晚上敢睡着的。好在当时都城还是一片混乱,我也没去学院,白天还能休息。”曲芸睁大眼睛望向走过来的崇慎,崇慎走进了伸手抱起曲芸,曲芸惊讶的睡意全无,也不敢看向崇慎的眼睛,低头看着崇慎前片衣襟。这小孩身份怎么总是被抱着。
崇慎抱着曲芸回去休息,一边轻言细语的安慰曲芸说:“新皇帝定下都城才不到一年,朝中事务繁忙,各层官吏都是有忙不完的事物。刑门司又是听命于皇帝一人,皇帝随时有命令吩咐下来,刑门司上下都得待命。说不定明天一早,霄大哥就会回来。曲芸先去休息,明天才能早起等爹爹回来。”
曲芸这小孩子的身体也熬不住了,在这可信赖的劝慰声中睡去。
早上,巷子里传来外面街上热闹的喧喝声,各种店铺里伙计们大声的招揽生意,车马嘶鸣人群吵闹。巷子里却是减弱了那份吵嚷声,只有谁家院子里传出清脆的鸟鸣声。吱呀一声,燕府门楼下的大门打开了,一位衣裳整洁,清雅俊美的少年一手抱着几册书本,一边低头对扯住自己衣服的粉衣小女童说道:“是哥哥说错了,也许到今晚你爹爹才会回来。哥哥给你道歉,等晚间回来,我给你买点心赔不是可好。”
小女童曲芸才轻轻地松了手,一张小脸闷闷地说:“我才不要点心,只是……”只是不安心。
崇慎为难的看看低头很不开心的曲芸,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一位穿着翻领乌衣长袍头戴软脚方幞头,脚蹬方头皂靴的年轻人在门前询问道:“请问贵邸可是燕府?”
崇慎和曲芸望过去,年轻人武庚向二人施了个抱拳礼,笑容满面的说道:“霄岩大人派小的来府上告诉小姐一声,最近公务繁忙,可能几天不会来,搬新府邸的日子也要推后。小姐且安心在家等着。”
曲芸听完了笑说道:“谢谢你,麻烦你告诉我爹爹,保重身体,不用担心我,我会乖乖在家里等他回来。”
崇慎认真打量这名人说:“谢谢你特地跑一趟,还不知你是霄大哥身边的什么人?”
武庚恭敬的向崇慎回答道:“回禀燕公子,在下是霄岩大人的侍卫武庚。”
崇慎端严的和声说:“武庚侍卫,那就麻烦你回去回禀霄岩大人。小姐在燕府一切安好。”武庚拜别离去。
曲芸惊讶的盯着崇慎直看,崇慎却是自然的笑道:“曲芸这下放心了,我也能安心去学院了。”说完看着大门内的丁氏带曲芸进去了,才转身走了。院门缓缓关上。
曲芸回过神,不禁好笑的笑出声,丁氏只当曲芸知道了爹爹的消息高兴地笑出来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几天的时间里,崇承到是偶尔回来,崇承也告诉曲芸霄岩是奉皇帝的旨意出都城办事去了。曲芸觉得自己也不能每天把担忧挂在脸上,让家里的人每天都想着怎么哄自己开心。曲芸自此每天都开心的面对家里的人,大家也以为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转移感情的。
又到了崇慎学院休沐放假的日子,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学子们却是相约聚会一番。崇慎本想独自带曲芸去城外山寺游玩。好友同窗们却相约去远一点的宣檀镇。每一年六月,宣檀镇附近的几个山麓上,满山开遍万紫千红的杜鹃花。绚丽如锦,醉人的很。
崇慎想带曲芸一起去看,几位好友也说了会带家中弟妹一起去。崇慎说带自家妹妹一起去,引来同窗好友们追问他哪来的妹妹,乖不乖巧可不可爱,太闹腾的可别带来,听话懂事的到是可以一起去。毕竟这一次有半天来回路程,若是假日多一天,众人还可以住宿在镇上的客栈里,多玩一段时间。
崇慎保证自家妹妹最乖巧听话。可爱不可爱崇慎就没多说了,曲芸真的长得普通,但是崇慎觉得却非常可爱,只是没必要夸大其词的说自家妹妹多可爱,免得看到了曲芸长相普通,露出意料之外的表情,曲芸小丫头聪明的看明白了,心里怎么会好受。
崇慎一回去,见到曲芸就告诉了曲芸这个好消息,曲芸自然是想要去看看这里的其它地方,又听说是漫山遍野的杜鹃花,那得有多好看啊。两个人在院子里说着那杜鹃花那景色,丁婶都做好饭了,来外院叫两个高兴兴奋的孩童去吃饭。丁婶看着小公子牵着小姐说说笑笑的走过来,这时候两个人才更像个孩童样子。
隔天早上,阳光明媚。崇慎早早的起来套好马车,丁婶备好了在外面的吃食和几壶水,还有一些在外面用的坐垫驱虫药包等。
曲芸坐在马车上,挂起窗帘,悠哉的看着窗外迎路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