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芸听明白了崇慎话中的意思,崇慎这是遇到了令他观念发生变化的事情,曲芸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这有些话说不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再就是自己并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乱说了什么,让崇慎失去了年轻人的壮志雄心,或是让他变得更迷茫都不好,前世自己怎么就没好好的学点文化,现在连想劝慰人都不知道用什么话语。曲芸只能说道:“崇慎哥哥,我觉得不乱是什么愿望或者追求,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没有违背天理,自己的心也是清明没有难受,那无论做什么也会开心的,也不会出错。”
崇慎不禁笑道:“你这小孩子话语,到是纯粹。”崇慎到是豁然开朗,自己行事无愧于天地,结果都是想要在这世间做出一番事迹,那么为何要承负骂名,以小人的面目让世人厌弃。走一条伸张正义,秉持天下公德,维护天下苍生的道路,既能施展才能,又能做出事迹,又心里无愧,那才是痛快活一场。哪怕万分艰辛,前路渺茫,也许连施展自己抱负的机会也没有,但是不会放弃,一点点积聚能力等待机会。崇慎整个人变得光耀精神,曲芸觉得那是健康向上的力量,没有一丝的阴霾,不用担心把崇慎引入歧途了。放心的跟着又活力满满的崇慎说话。
通往西境边关的官道上,一群轻骑策马而行的队伍在天黑时,停在官道边饮食休整片刻。
霄岩跃下马,面无表情的牵着马走到一处空地刚想要坐下,突然出现曲芸撅着小脸说:“我才不要坐在草地上,谁知道有没有虫子爬到身上。”霄岩顿住,走到官道石板路沿坐下,拿出水和干粮吃着。月肆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见霄岩坐在还算干的路边,接过赤泯递来的干馒头,再看看吃的自在的霄岩,不禁翻个白眼,这明明是粗狂的军汉,怎么比自己这个名门弟子还要讲究。片刻后,数百人的队伍继续上马前行。
月肆的马慢走几步落到到霄岩旁边,月肆看着霄岩说道:“听说你曾救过尉王城领主尹夜濯,他还与你结为至交好友。我们这一次就是去杀他,你可舍不得下手?”
霄岩很明显的觉得曲芸这个师叔是个很离谱的人,不过能知道自己和尹夜濯认识,看来倒是对刑门司的人都有所了解。霄岩平板无波的说道:“属下是救过尹夜濯一次,拿了尹夜濯送的金银珠宝就再没见过他,大人不用担心属下下不了手杀他。”
月肆勾起一边的嘴角皮笑脸不笑的说道:“你倒是个人才,不错。”说完策马快几步跟上赤泯。
霄岩收回目光,心里却是深感无力,真的是和至交好友以敌我的身份相见,生死相决,虽然不痛快,但是自己现在能改变立场吗?好在也只是认识一场,彼此各有自己的利益,虽然惺惺相惜,只是他的野心自己并不喜欢,始终不认同,所以自己才会去投靠斯城行的军队。什么救天下苍生,自己只想要好好活着,能够安心的活着。现在有了曲芸这个小丫头,更不希望纷乱再起,再大的功业,若是心里那份守护都放心不下,怎么能安心博取功业,这些人的争权夺利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崇承的为天下人着想,自己半点没有想过,只希望自己在意的能够好好的就行,那怕自己去面对任何危险也不惧怕。但是自己无法让着天下安定,却是可以用自己侧手帮助能让这天下太平的皇帝除尽畔脚石。所以背弃交情又何妨,满身杀戮罪孽的自己,早已不在乎这些,现在也惟有曲芸还让自己能感觉到活着。
夜里曲芸住的楼上点着蜡烛,荔枝送茶水进来,看看小姐在外间书房里做什么。曲芸拿着学做诗词的书集看着,就不信大家一起开始学,别人能学会作诗,自己却还不明白这些基础的知识。
第二天,早上的蒙学课讲完后,女师却是拿出一张古琴,给众人弹了一曲明媚欢快的《游春》,弹完后,告诉在坐的众位女学生,今日开始学习抚琴。
曲芸坐在桌前,心里哀叹,这该不是琴棋书画都要学吧。
如曲芸所想的,除了琴棋书画,书、礼之外。绣艺,鉴赏,烹茶,鉴赏古董珠宝,织布认识各种珍贵布料皮料等,杂学也是隔几日学一次。曲芸好在还可以向崇慎学学作诗,写字、下棋、品鉴等,崇慎也不会。曲芸的课外辅导是赵音,赵音直接把曲芸带回去交给赵夫人教。赵夫人到是新欢乖巧不闹腾的曲芸,有曲芸来,倒是觉得空闲时不那么闷了。
夏日湖面莲花盛开,湖边观赏莲花的水阁里,青纱帐幔随风微微轻舞,宽敞的敞轩式水阁,只有左右两边精巧的雕花镂空木墙面,室内中间的梨木榻上坐着穿着碧水绸缎褙子显得贵气优雅的赵夫人。两边圆凳上,左边坐着凌靖斐和他妹妹凌慧玉,右边坐着赵睆、赵音、崇慎。
曲芸穿着天青绣粉荷的飘逸纱衣,端坐在靠着湖边的案桌边,小脸安逸恬淡,磕磕盼盼的弹完一曲“清风”,赵音和赵夫人,崇慎,赵睆,凌靖斐、赵睆的未婚妻凌慧玉。六个人拍手夸赞曲芸弹得好。曲芸十分不好意思的笑着。
赵夫人看看凌慧玉说道:“湖上荷花开的正好,你们几个一会儿带着曲芸和慧玉去坐船赏花,切小心看着曲芸。曲芸最近辛苦的练琴写字,今日让她玩半天。”曲芸高兴的走到赵夫人身边坐下说道:“谢谢旃姨,我早就想好好看看这满湖的莲花了。”
赵夫人搂着曲芸说道:“把今日做好的冰碗端上来。”赵夫人身后的侍女赶紧把放在一旁冰盆里的食盒打开,随侍在旁的侍女们给在座的公子小姐们把冰碗摆在各人面前的小桌几上。
荔枝给曲芸端上铺满桑葚樱桃的奶酪冰碗,莲蓬般小小的一碗。曲芸端着舀了一大勺满满的水果喂到赵夫人嘴边,赵夫人笑道:“曲芸自己吃,旃姨不爱吃冰的。”曲芸点头,不客气的自己把一大勺水果塞到嘴里,甜美的滋味让曲芸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众人看得直笑。
赵夫人说:“看着曲芸这样子,我都能吃下一碗饭,你们吃东西哪有这么香。”
赵音说:“难怪娘亲你每天都要留曲芸吃晚饭,可就是麻烦我每天要送她回去。”
赵夫人笑道:“你这做哥哥的,难道不该多照顾妹妹,再说你平时练武,这点跑腿的路算什么。”
曲芸含着一口吃食,笑的腮帮子痛,右边的崇慎看向曲芸身侧站着的荔枝
,荔枝赶紧看向曲芸,见曲芸笑的碗都拿不住了,赶紧帮曲芸把碗拿着放到曲芸前面的矮几上。赵夫人到是注意到崇慎的视线,看到身旁曲芸的样子,不禁说道:“你瞧崇慎这哥哥多细心,曲芸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睆和音多学着点。”睆和音不是很懂,但是乖乖答应。
凌慧玉到是觉得有几分羡慕,自家哥哥从来只知道读书做学问,再就是和一众朋友外出游历,从来没关心过自己这个妹妹,恐怕是母亲不叫他带自己出门,他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妹妹了。
赵夫人回去休息了,仆妇侍从们已经在湖边停好了一艘精巧雅致的画舫。
赵音拉住要跟着赵睆和慧玉上画舫的曲芸,崇慎和凌靖斐直接动手把靠在湖边石板渡头的画舫推离岸边。曲芸好笑的看着画舫里两个还在对坐低头红脸的人还没注意到船已经漂离了岸边。四个人笑嘻嘻的看着已经漂到远处的画舫里两个回过神来的人在花舫中冲几个人呼喊。赵音让侍从从湖边芦草丛中拉出一条小船。四个人坐到船上,曲芸坐在一头,够到一片大荷叶举在头顶,身前划船的凌靖斐说:“曲芸,多摘点荷叶,这个季节做荷叶粥最香。”
另一边坐在崇慎身后的赵音问道:“凌大哥,你和曲芸认识?口气怎么好像曲芸的亲哥哥一样,崇慎这真哥哥都没指使过曲芸。”
曲芸又拔了一片荷叶,看了眼赵音拔了几多半开的清香莲花,还没说话,凌靖斐就说道:“赵音,曲芸都没抱怨,你到是有话说,对了,一会儿我看看你的功课学得怎么样,该让赵伯父管管你了。”
赵音脸上赶紧收起轻狂放肆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凌靖斐说道:“凌大哥,弟弟我也帮你摘点荷叶,你早点回自家去煮荷叶粥好吗?”
凌靖斐说:“算了,懒得和你多说。崇慎到是比你斯文多了。”
赵音笑道:“我眼光好,朋友当然出众。”
崇慎到是没听说曲芸认识凌靖斐,但是眼神如此净澈让人很容易有好感。
曲芸采了会会花,就坐在转身坐在船头看碧波粼粼的湖中,一处处荷花覆盖到天际,这花园得多大啊,自家在这都城里的房子好像还没这湖的一边角大。另三个人也把船桨收进船内放着,悠闲的任随船只飘荡,静享这美丽的清风如画美景。曲芸一时陶醉不禁想到古人的诗句:“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诗句果然是妙不可言,看着这些能吟诵出如此美丽应景的诗句,真是相得益彰。
三个人虽然没听过这句诗,也只当曲芸在那本诗集看过或是听谁念过,根本就不相信学做诗还做不出一句的曲芸能做出这样优美宜景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