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漆黑安静,两条身影在厢房一角互相试探的过招。
“何不拿出真功夫,不然今夜你是逃不出的。”动明王似笑非笑,好似早已看穿对方身份,只是不道破。
“明早我还有早课要讲,可不想三更半夜还陪你玩,竟然你不用,我就动手了。”动明王说话间,身形挪移至对方身后,在对方来不及反应时,一掌击在他背上,蒙面人只觉喉中一甜,血腥味扑鼻,强行吞下,反身一招,两道剑光一红一蓝直射而出,人快速逃走,动明王双手掌出接剑光,一道被掌气化消,一道则穿过他的掌心。
“这是……”就在他对这一招感兴趣思考时,对方已逃远。
“果然猜得不错,这么快就闯进来了,看来星海螺给觉寺所引来的风波将不止这些,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他边说边回房去。
另一个黑衣人闯进一处大殿,殿上牌匾写着“不动如来”四字,就在她闯进后,背后之门自动关上。
“门关了,糟糕,是陷阱。”黑衣人一怔后镇定道:“是谁,给我出来。”
声出回音起,远处两只蜡烛忽燃,幽幽的烛光照向四周,却照不到四周的墙壁,可见此房间很大,只见烛台后的一尊如来佛像,她双手紧握暗器,谨慎以对,再次出声:“给我出来。”高亢的女音带着一丝焦虑在黑暗中回响,过了一会也不见有人回应,她后退一步,想着是不是该破门而出,可是一动身,被对方偷袭,那就坏了,犹豫不决的她望向烛台后的那座佛像,只见如来的一双眼,定定的望入她的眼中,嘴边的微笑,如视她为玩物。
她再退一步,额上冷汗渗出,她过于紧张,内心开始恐慌,暗器随即射出,两只羽毛形状的暗器射向如来的双眼,人飞也似的朝门冲去,本应该听到暗器击中石像的声音,但到她破门时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踏出门口时顿了一下,再快速飞走,她离开后门自动关上,大殿内的在熄灭前好似看到一条人影坐于烛台前面。
夜空无云无月无风,唯有满天星光,没有睡意的人站在院子里思索这几个月来的事情,从武玄派被灭门开始,他因为被师傅罚跪于上殿思过,因困顿睡去,醒来时,除了他和赵泯,他的师傅师叔们都身中剧毒,后来当自己的师兄一剑穿透师傅的心口时,他又是多么的震惊和无能,师傅死在他眼前,他却只有逃走的份,真是可笑又可恨,笑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不上进。
他双眼泪水流出,泪水顺着脸颊滴到胸前,胸前衣服湿了一片,怀中发出微弱的光,一瞬即逝。
他擦掉泪痕,拿出星海螺吹奏起来。生涩的音节,一拍一顿的响起,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然而漫天的星光却比刚才亮了许多。
“终于找到你了,星海螺是我的了。”一声突入,黑衣人闯进他的视野,一掌直取他的命门。
就在他以为要得手时,一酒瓶插入,挡下他的掌,酒瓶随之爆碎,里面的酒洒出,张若岚已不在那里。
“啧啧啧,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酒。”
黑衣人循声望去,有两人站在屋顶上,一个青年和尚在摇头叹气,刚才的话就是他讲的,另一个则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忙把星海螺藏进怀中。
“是你,邪佬邪无常。”张若岚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哼,真是个总喜欢躲在别人身后的废物,星海螺在你的手中,只会变成废品,还不如交给邪佬我。”邪无常身子一动,带有浑厚内力的双掌劈向他们。
面对来势汹汹的双掌,张若岚和缘何在不敢怠慢,一人接一掌。
“说人家是废物,你连废物身上的东西都抢不到,岂不是比废物还垃圾。”缘何在趁机回击。
“你……”本想出口的怒骂,却被两人强烈的攻势而吞下,专心应战。
“可恶,邪阴掌。”久攻不下,邪无常怒上心头,急运内元,双掌邪气回绕。
“醉是快意拳若龙。”缘何在旋飞而起,挥出的一击拳像条龙般飞出。
面对如此快如此压力的一拳,邪无常一掌打向张若岚,再双掌合击,顶住拳劲。
“啪——”一声,双方后退,吐出一口血。
“不过瘾,再来。”缘何在摆出拳势。
好强的拳劲,先撤退。邪无常一跃离开道:“哼,算你们好运。”
他一走,缘何在身子一软,张若岚急忙扶住他道:“何在大师,你怎么样?”
“我没事,扶我进去休息就好。”
“嗯。”张若岚扶着他进去屋内休息。
第二日清晨,张若岚和缘何在因为昨夜的事情到大雄宝殿找动明王。
“你们两个来了。”阿挪多提敲着木鱼道:“昨夜可睡得习惯?”
“还好……”
缘何在打断他的话:“习惯个鬼,昨夜被蚊子闹了一阵,吸了许多血,身上多了几个包,到现在还痒着呢!”
“看来昨晚来了不止一人,为应觉寺未来变化,有必要加强守备了。”
张若岚惊讶道:“动明王昨晚也遇到邪佬门的人了。”
“嗯,但并非邪佬门,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像某人一样被吸血。”
缘何在反驳道:“我只是一时大意,更何况对方也不好受。”
没想到那些人对星海螺如此执着,如果我一直待在这里,一定会给觉寺带来麻烦,我还是暂时离开这里,等觉寺主持出关再来吧!
张若岚双手合十对两人一拜道:“动明王大师、何在大师,打扰这么久,我该告辞了。”
“诶?干嘛急着走啊,难道你不找笑凤来了吗?”
阿挪多提接话道:“是啊,待在这里安全多了,还是你嫌弃我们屋舍简陋、接待不周。”
“不,不是的。”张若岚急忙摇头否认:“是别的原因。”
缘何在陪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明白你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但是此时你一出觉寺,外面各门各派一定不会放过你,留在这里,他们一时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你就放心好了,我也想跟你交个朋友呢,你不肯吗?”
“我……”张若岚想了想抱拳谢道:“多谢动明王大师、何在大师。”
“不用叫我什么大师,本人是个小醉僧,叫我何在就可以了,我们去后山看令虎。”他把他拉出去。
阿挪多提摸摸自己的光头道:“昨天找何在商量,何在选择相信他,刚才我也试了一下,他果真提出要离开,应该不是认定我们一定会收留他而讲的话,阿弥陀佛,佛祖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觉寺山下的其中一条路口附近,长生门以及另一门派的人各守一边,长生门门主戏长生背负双手立于众人之中,一双眼看着前方,他背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之人,腰挂大弯刀,一双虎眼圆瞪,整个人虎虎生威。
一条身影带着一声“师傅”从空中落下,她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女子,红色长发,身披一件用鹤毛制成的衣服,半边脸颊用黑色纱布遮住,一双澄澈的鹤眸炯炯有神。
“张若岚是不是在觉寺内?”
“是的,昨夜弟子一探觉寺,被寺内的高僧发现导致任务未完成,今早却被我们看到张若岚的身影,他身边跟了个和尚,昨晚还有别人潜入觉寺。”
“嗯,你继续在觉寺上空监视,不能让他从空中逃离。”
“是——”鹤顶红颜舞丹心应声飞走。
戏长生转身边走边道:“卫信钾,你留在这里看守,我去去就回。”卫信钾收回踏出的脚步。
小小的叶舟在江中漂流,偶尔岸边的人会对其观赏,然长江之水滚滚不息,一会便不见小舟的身影,舟上的人总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忽然,一阵钢琴的声音传来,那是他熟悉的音调,正是他再松江所弹的曲子。他睁开双眼起身望向传来曲调的地方道:“这是在邀请我过去吗,是谁呢?”
他驱使叶舟到岸边,踏上岸,循声而去。越过一片小树林,入眼的是一大片的黄花菜地,黄花在风的吹拂下摇摆,香气弥漫,而在花田的中间放着一台钢琴。
他身子一动,刹那来到钢琴旁边,却没看到弹钢琴的人,而钢琴上的琴键上下跳动,乐曲流出。
“无人?不,刚才一瞬间有一个白色身影在眼中闪过。”白魂迹对着钢琴喃喃自语。
“纪羽,你在干什么呢?”耳中响着自己创造的曲子,看着遍地的油菜花,思绪飘忽,风吹起他的几缕欣长的白发,好似一幅田园风光画,生得一幅好皮囊的他,拥有雍容儒雅的气质,站在那里就迹人赏心悦目。
昆仑境剑昆仑蓝剑山之上,终年的冰雪覆盖,使得上山的人必须抵抗侵入骨髓的冻气,越往上冻气越厉害,特别是最后一段的剑柄峰。
此时正有一条身影在攀爬剑柄峰,他的动作有时一分钟动一次,有时要十几分钟才动一次,他头上在雪花覆盖中露出了几缕金黄色的发,攀在崖壁上的双手雪白无色,他抬头向上看,琥珀色的眸子印着的是灰蒙蒙一片的天和纷纷落下的雪花,却看不到峰顶。
他看到上次留下的最后标记,再次向上爬去,嘴里鼓励自己道:“没剩多少距离了,我要坚持住。”
忽然,一阵力量扫落,沧乐全身反射性的燃起火焰对抗,抵抗了一阵又一阵降下,来不及反应,手一松,整个人掉下去。
剑啸居前,石桌旁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人身披罴裘,细细的品味手中的茶,一双锐眼直视对面的青年,青年一脸的淡然,深邃的黑眸似在看着前方又似不是,有一种迷离感。
“想‘家’了?”
“我没有家。”空白的记忆,唯有时不时的熟悉感觉,有哪里来的家。
“那你在发什么呆?”嗯,这茶慢倒了一分钟。
纪羽微仰头问:“那是谁留下的?”
“什么?”对他这种精简的话,总是摸不着头尾。
“两剑山周围的剑气。”
“哦,你说这个啊!”剑铸这才反应过来道:“当然是老夫留下的了,想当年老夫和你一样年轻时……?!”
纪羽猛地站起来,闪身到走过来的白行旁,把昏迷的在狼背上的沧乐抱起,往屋内走去。
“唉~~老夫话还没开始讲呢!”剑铸叹气道:“他都爬了两个多月了,还没爬上去,身体、内力各方面都有待加强啊。”
“他正在练。”纪羽从屋内走出来。
“他在练,那你呢,要一直陪老夫喝茶吗?”
纪羽背后之剑飞出,他一脚踏上,边飞向山外边道:“我练这个。”
“喂!!”剑铸大惊后急喊,可他已经没入风刃之中。
“那可是连老夫都不敢轻易碰的东西诶,该说你勇气可嘉还是鲁莽寻死呢?”
他话刚说完,纪羽全身是伤的摔回来,躺在雪地上急喘气。
“十秒。”剑铸为自己倒上一杯茶道:“伤有多少?”
“背后两道剑气,腰上一道,手上两道,腿上三道,肩上一道,还有数十道风刃。”
“哈,那你还能说话,真了不起。”
“拜托了……”意识模糊的他,坚持的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才刚夸了你几句,转眼就晕过去了……”他拿出一把铁锤,向纪羽的身体锤下。每锤一下,在他身体里的剑气就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