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头上蓝蓝的底幕贴一抹泡泡白,云儿松松软软到处游荡,像是贪玩儿的孩子。椿树上的治疗龇牙咧嘴,也不知道叫些么子?总是惹人心烦。
“七妹,修花讲究手软!”
“么子喊手软?”
“柔,指尖儿能去得任何角落,起针落针处要有针似无针。”
“娘,我不喜欢绣花,我要念学!”
“莫再倔了,你看这大庸府哪个姑娘去私塾念学了?你爹是不会同意的!”
旱,老天似要收了天底下的民,没有活头了。田家的百亩良田,竟也头一回遭了旱,正是谷子挂果的时节,天天儿这样晴空万里,今年的收成恐怕难保啦。
幸得还有铜壶卖,百亩良田靠不住了,那就多卖两把壶吧。铜壶铜壶,同福同福,田启建头一回似乎明白了铜壶寓意同福的意味儿。
这天,田家大门口来了和尚化缘。和尚曰:“路经此地,遇此家化缘。”田启建吩咐天福:“带和尚去厅堂吃碗水吃碗饭!”
“大师,为么子你只吃半碗水,要留半碗呢?”七妹发问,这晴空万里灼人,在外面走一遭便要干裂了嘴。这和尚的嘴干的裂出了血,难得有碗水吃,竟只吃半碗留半碗,七妹不由得发问。
“你能想到为么子啵?”
“是留半分余地。慢慢吃就会慢慢解渴!”
“姑娘,你喊么子名儿?几岁了?”
“我喊田七,八岁了!”
和尚点点头,意味深长仔细瞧瞧七妹。方形国字脸,漆黑两道一字眉,圆溜溜一对大眼澄透干净,似有股正气大气于眉宇间。说话不拖泥带水,竟能领悟到留半分余地之境界,还算得上聪慧。和尚又问:“识字么?”“不识!但我会写自己名字!”“会写名字?爹教的?”“不是!弟弟教的!”
和尚化了缘即要离去,田启建吩咐天福:“给和尚两斤白米。”和尚曰:“罢了罢了,施主好意贫僧心领,化缘讲究一个缘子,切不可事事强求。”“那一切依和尚意思。”
“贫僧方才在田家大门外瞧见这屋场风水不同一般,此地有股灵气。”
“请大师赐教!”田启建顿时感了兴趣,莫非眼前这和尚对着屋场瞧出了么子,这屋场莫非真有发家不发人的痕迹?机会难得,他田启建定要问个清楚。
“天机不可泄露!世间万物皆有定数与轮回,施主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贫僧方才瞧见施主小女儿有几分悟性与锐气,贫僧想在此多个嘴,若施主养的俏,这女儿身能当男儿用!”
“敢问大师修行庙宇?”
“离天只有三尺三的天门山寺。”
女儿身能当男儿用?莫非七妹的犟性子真像男儿,大抵是吧,哪个丫头有这般不听话?莫非这七妹日后能为田家立点汗马功劳?
罢了罢了,念学就念学吧,这五十担谷子和两块大洋于他田家来说也是小事一桩。几岁大的丫头,随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