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这么大,人生这么长,总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想要温柔的对待。
——《哈尔的移动城堡》宫崎骏
那天晚上回去已经很晚了,老爸又喝醉了,不过还好,他们没吵架,老爸****着上身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那呼噜打得仿佛可以把天花板震破,我没有开灯就摸黑着回到了我的房间,打开台灯发现妈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也是皱着眉头。
世上最令人心疼的,就是睡着了眉头还紧皱。
我拉起被子给妈盖上,用手抚平她的眉头。
“你回来啦。”
“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事儿,来,早点休息吧,妈回房啦。”
“不用了妈,你今晚就在这儿睡吧,他要是半夜起来烦你,我把他踹出去,呵呵呵呵。”
“呵呵呵,但是说真的儿子,虽然我和他吵,但毕竟是我们俩的事,他始终是你的父亲,我不希望你缺了对他起码的尊重。”
“放心吧妈,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如果她对你实在是太过分的话,我也无所谓背上不孝之名了。”
“胡说,妈一直觉得亏欠了你,什么都给不了你不说,还让你从小夹在我跟你爸之间,如果你再因为我做了什么傻事,你让妈怎么活。”
“谁说你什么都没给我,你不是给了我生命吗?还让我衣食无忧的长大,虽然咱家不怎么和睦,但在物质上你们从没亏待过我,要什么有什么,跟穷人家的孩子比我已经很幸运了。”
“妈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你还年轻,不值得在一个不和睦的家里耗时间,下次再有人对你发出邀请就不要再拒绝了,去吧,好好追求自己的梦,听到了没有。”
“嗯。”
“臭小子,认真点。”
“知道啦,时候不早啦,你快睡吧。”
“那你呢?”
“我还不困,你先睡,我看会儿书。”
“别太晚啊。”
“知道。”
妈睡了以后,我从抽屉里拿出李茉的日记,细说起来,这本日记很旧,也很厚,打开后字字由歪歪扭扭的幼稚逐渐变得工整漂亮,看样子她从上幼儿园开始学写字时就写字了,与同龄的小孩儿比起来,她明显会的字比较多,后来我问过李叔,李叔告诉我那都是李茉的妈妈教的。
我翻开第一页,从头开始看,这些字歪歪扭扭,是幼儿园写的,有的字李茉不会写用拼音代替了,有些则是圆圈代替,可能她有妈妈的帮助,虽然字不怎么齐全,却勉强能看懂。
“1996年8月10日,晴,今天妈妈教我学写字,我很开心。
……
1996年8月28日,晴,妈妈说要送我去幼儿园,那里有好多小朋友和玩具,我好想快点去。
……
1996年9月14日,晴,妈妈是坏人,幼儿园里什么都有,但是没有妈妈,我好怕。
……
1998年4月12日,阴,爸爸又要去出差了,我舍不得。
……
1998年6月23日,雨,爸爸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美美的阿姨和一个小哥哥,她们很不开心。
……
1998年6月27日,晴,阿姨和小哥哥在旁边的那栋楼住下了,爸爸说以后我要和那个小哥哥一起上学。
……
1998年9月19日,晴,今天开学了,小哥哥真的和我在一起上学,可是他一直都不说话。
……
1998年9月20日,阴,妈妈说,以前来家里做客,给我买玩具的叔叔去天堂了,他是小哥哥的爸爸,哥哥一定很难过。
……
1998年9月21日,阴,今天我把妈妈给我的甜甜圈分给了小哥哥吃,他没理我,不过没关系,我要听妈妈的话,多关心他。
……
1998年9月24日,多云,今天我拿苹果给小哥哥吃,他跑开了,还摔倒了,膝盖受了伤,我把他扶起来到旁边的石阶上坐下,我用别再胸前的小手帕给他轻轻擦了擦血,他很勇敢没有哭哦。
……
1998年9月25日,小雨,今天我问小哥哥他的伤口还疼不疼,他没说话,可是他接受了我给他的蛋糕,我很开心哦。
……
1998年9月26日,晴,今天我终于和小哥哥说话了,我告诉他我叫做李茉,他说他叫白晓阳,我们都教彼此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喽。
……
2005年5月12日,晴,今天天气很好,可是妈妈的病情没有好转,下个月就我摸考试了,妈妈不让我去看她,晓阳说如果我考得好成绩妈妈会很高兴的,可我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来复习,爸爸在医院陪着妈妈,昨天我晚上一个人在家睡不着觉,后来晓阳有来悄悄找我,他带我到小区后面一个荒废了公园里,我原本很害怕的,结果发现在杂草里有好多萤火虫,晓阳抓了好多放在一个玻璃瓶里,他说萤火虫的光很温馨,放在房里既可以不怕黑,也可以不刺眼的睡了,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安心,可是今早起来发现,白天的萤火虫和其他昆虫一样,又恶心又可怕。”
看到这儿,我不禁笑了,小时候的李茉真的很可爱,我打了个哈欠,发现已经很晚了,于是我在床边打了个地铺,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隔天,我一大早就到了医院,李茉还在睡,李叔已经醒了。
“早啊,叔叔。”
“早。”
“叔叔起得真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早点去卖早点,茉茉吃了好吃药。你来得正好,我出去卖早点,你看着点儿她,你也还没吃吧,想吃什么?”
“不用了叔叔,我不吃早点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这可不行,三餐很重要,一顿都落不得,你等着,我卖去。”
话音刚落,叔叔就风风火火地走出了病房,我正好有事问他,就追了出去。
“叔叔,等等,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你问。”
“白晓阳是不是每到夏天都会给李茉送萤火虫?”
“哦,是有这么回事,茉茉怕黑,晓阳就抓萤火虫,但是茉茉很讨厌这些小虫子。”
“这就是我奇怪的,那白晓阳为什么不直接送个迷你灯呢?”
“茉茉和她妈妈一样,很节省,她说整晚开灯费电,于是晓阳送她的节能小台灯在夏季就都没用。”
“?”
“不用奇怪,晓阳后来帮茉茉做了个装萤火虫的笼子,不仅可以把光透出来,也看不到萤火虫长什么样了。”
“哦,这样啊。”
那天我趁李茉午睡的时候拜托李叔带我到了他们家一趟,我经过李叔的允许进了李茉的房间,里面收拾得很干净,她有个大书柜,最高一层上放了很多奖状和奖杯,下面两层都是有关动植物的书,下一层是世界文学名著,最底下有一些现代的青春文学,诸如郭敬明、韩寒、饶雪漫等人的小说,还有一些漫画,书柜最下方是几个柜门,打开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她从小到大用过的教科书,很齐全地按顺序排好,还有她小时候写的作文和画的画。
她的书桌很大,可能用的空间不大,上面满满的放着各种稀奇古怪、漂亮可爱的公仔小玩具,李叔说那都是白晓阳送的,李叔曾经劝她收起来些,她说她要把它们放在她随时都能看得到的地方。
墙上挂了很多照片,从小到大,不管是郊游、旅行、家庭聚会,还是学校活动、毕业,几乎每一张照片里都有白晓阳在李茉身边,除此之外,还挂了一个风筝,是只蝴蝶,看样子是手工做的,不用说,一定又是某人做的,经李叔证实,果不其然,这是李茉15岁生日时他们一起做的,还有一只挂在白晓阳的房间里,白晓阳死后,另一只蝴蝶也焚化了。
我正看得出神,突然一阵风吹了进来,伴着一阵清脆的铃声,我转向窗户,看见窗户上挂了个风铃,那个风铃很特别,由三个中世纪的西方圆灯笼组成,第一个较大的在顶点,其他两个稍小的在下面,组成一个三角,每个灯笼下都坠着风铃的银铃管,看上去很别致精巧,李叔说这就是白晓阳做的萤火虫笼,那家伙不仅聪明,而且很有耐心,这东西做了两个多月,我到李茉家想找的就是这个。
回到医院后,李茉午睡早醒了,正在一个人看书,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见到我和李叔回来后她便迅速把书放下了,伸了个懒腰。
“你们去哪儿啦?”李茉问。
“没去哪儿,回家一趟而已。”叔叔回答。
“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我忘了些东西,让晓阳陪我去拿一下。”
“什么呀?”
“就是……”
“其实也没什么,一点生活用品,你就别问了。”我打断了李叔的话,希望给李茉一个惊喜,李叔会意,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怎么样,睡得好吗?”我问李茉。
“不好。”
“怎么了吗,哪儿不舒服?”
“你说呢?”
“……”
我一时答不出来,李茉看我半天不出声,生气地嘟嘟了小嘴,握起拳往我小臂上打了一下。
“啊哦,你干嘛?”
“你干嘛!你以前不管我想什么你都知道的。”
“啊?”
我忙看了一眼李叔,李叔指了指他的一件黑外套。
“啊?外套?”
“什么?”
李叔猛摇头,然后又指了指电视的黑框,又指了指天。
“哦,隔壁的那个大叔,整天都在看电视,一定吵到你了,那大叔也真是,身为病人就该好好休息嘛。”
“你在胡说什么?这病房是隔音的。”
李叔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指了指那个装了风铃笼子的袋子,我瞬间想起为什么要找这东西。
“哦!你怕黑。”
“你逗我吗?现在才说对。”
“可现在是白天啊。”
“晚上睡不好,一整天也就毁了,怎么补觉也没用。”
“怕什么,不是有李叔睡在你旁边吗?”
“不知道,就是怕,可能因为是在医院,我总觉得黑夜更黑了,阴森森的。”
那东西我原本就是想拿来给她的,怎么也想不出什么时候拿给她,怎么拿给她才好,这么一来我心中有谱了。
这也让我心中忽然有了些想法,正式认识她时,她一个人走在阴森的医院楼道里,后来遇到我并扶了我起来,那时她根本不怕医院里黑夜时分、冷清僻静的地方所带的阴森,看来那时她就已经压抑着失去了白晓阳的悲伤,以至于忘却了所有的恐惧,对这些阴郁暗沉的事物麻木了。
那天晚上我很晚了还没离开医院,我想到医院后面也有一片杂草,想到那里去找找看有么有萤火虫,说实话我没什么信心,毕竟现在已近六月尾,我正往杂草丛走去,突然有人叫住了我,听声音是云炜,果然,我一回头就看到云炜和路思齐向我走来。
“这么晚了才下班。”
“可不是吗,你怎么还没走?”云炜问。
“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需要往杂草丛里钻?”
“李茉晚上失眠,白晓阳送过萤火虫给她,我想找找看。”
“李茉怕虫子,晓阳还送萤火虫。”路思齐奇怪地问。
“诺。”我把东西递到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
“风铃笼子,他亲自做的。”
“这家伙,看不出他花样挺多的。”云炜笑了笑。
“对自己心爱的人当然花样多了。”路思齐酸酸地说。
“可是现在已经快六月底了,还会有吗?”
“不知到,不过今天天气不错,应该会有吧。”我仍然抱着一丝希望。
“走,我帮你,思齐你呢?”
“李茉的事,就是我的事,走吧。”
我们三个到草丛里转了好久,一只萤火虫都没有看到,不自觉的都沮丧了,云炜和路思齐两个更是怨声载道。
“啊哦,你撞到我啦。”
“这么黑我哪儿看得到你?”
“那就分开点啊。”
“行啦,你一个大男人老计较不是很奇怪吗?”
“你认为三个男的半夜不睡觉在这儿草堆里像小孩子一样找虫子就不奇怪吗?”
“那你走啊……有蚊子。”
“不只蚊子,还有好多咬人的小虫子。”
“不如走吧。”
“你有没有义气?”
“噢,够了,你别刺激我,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太讲义气了。”
“呵呵。”
“你俩别吵啦,好不好,弄得像小两口拌嘴似的。”云炜和路思齐当时真心聒噪。
“怎么说话的?”
他俩异口同声的指责我,我歪歪头不想和他们计较,打算继续再找找看,结果电话响啦。
“喂,睡了没?”
“没,什么事儿?”
“没事快来帮帮忙?”
“怎么了?”
“少废话,快来!”
我和云炜、路思齐在那天可谓把一年的粗活全做了,杜华的仓库因为旁边的餐馆水管爆裂被水淹了,里面的货物都难逃一劫,我们手忙脚乱的把货都搬了出来,结果货还是全泡发了。
最后打扫仓库时杜华一直在骂。
“靠,这些餐厅,给我吃地沟油我忍了,污水到处乱排我也忍,他们居然为了偷水把我的墙凿出了一个洞把水管接了过去,还没接牢,结果爆啦,他们没事,老娘倒白搭了那么多水费还多了那么多泡发了的货!”
“哇哦,看看这些咖啡豆,都快发芽了。”云炜捏着一粒咖啡豆笑道。
“云炜,那是咖啡豆,不是豌豆,泡一泡就会发芽吗?”
“思齐,我只是说说的,你干嘛那么认真。”
我对他俩使了千百个眼色了,他俩就是没看到,我知道他们没恶意,但是这找死的行为,我只能继续低头拖地。
“思齐快看,那里有只蟑螂在游水。”
“这么深的水也淹不死,难怪说蟑螂命硬。”
“够了!陈峰,这两个东西你是从哪儿捡来的,姐不是告诉你别乱捡地上的脏东西吗?”杜华把拖把一扔,冲我们咆哮道。
“啊?”
“陈峰,你别理她,这位姑娘,你别乱说,什么地上的脏东西,我们可是堂堂的金领,救死扶伤的医生。”路思齐站直了腰。
“呵呵,就你这样,别人遭水灾,你俩一直说风凉话,人品都没有更别指望有医德了!”
“我……我们可是堂堂金领,救死扶伤的医生!”路思齐重复道。
“救你那傻样!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我们可是堂堂的金领,救死扶伤的医生!”路思齐又重复道。
“说来说去就这么一句,有没有新鲜点的?”
“我……我们堂堂的金领,救死扶伤的医生!”当时我突然觉得,他路思齐跟我吵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怂?
但是,我发誓,路思齐真的不擅长吵架,他只是放大了声贝,脸气得通红,只会反复嚷嚷那么一句。
“够了!谁把这傻缺给我拖出去满门抄斩,连吵架都不能尽兴,我今天背到家啦啊!”
“冷静,冷静,思齐,和女孩说话要温柔。”云炜终于看够了好戏。
“你又是哪只鸟?”
“Hi,beautifulgirl,mynameisLucas。”
“说人话。”
“你好,美女,我叫云炜。”
“不错,你挺识趣的。”
我瞬间无语了,杜华虽然是女汉子,但她毕竟还是个母的,一听到云炜叫她美女,声音立刻软了下来,还不自觉的捋捋耳边垂下来的头发。
“你生气的样子挺漂亮的,但是作为一名医生,我觉得你还是别发火,那样伤身。”
“嗯,也对,说到底是那些奸商的不对,你们也帮了我不少忙。”
“男人嘛,本来就应该为女士效劳。”
“你这句话中听,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这是事实,就像曹雪芹在《红楼梦》里写的那样。”
“终于找到知己了,这才对嘛。改天到我店里来我请你喝咖啡。”
“这么好,那我却之不恭喽。”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你们惺惺相惜了,但能不能先把水弄干。”我无奈地看着他俩。
“就是,我们现在可还光着脚泡在水里呢?”路思齐居然附和我了。
“讲真,陈峰,为什么你这么晚不睡还和这两个渣……两个医生在一起。”
“哦,他们是我朋友,在帮我找萤火虫。”
“三个男人不睡觉在一起很少女系的找萤火虫?”
“嗯。”
“陈峰你是不是染上什么恶习啦,要不要私下和我谈谈。”
“你想多了,陈峰和我们找萤火虫是为了李……”
“为了给小朋友上生物课。”要不是云炜机智,路思齐差点说漏嘴了。
“什么?”杜华当时肯定一头雾水。
“我的意思是……”路思齐显然没有本事圆谎。
“我们医院里有很多生病不能去上学的小孩,我们会有义工去给他们上课。”还好有云炜。
“所以陈峰你最近说你有事,就是去医院当义工?”
“对,没错。”
那天好险,差一点,杜华一定和我闹翻天了。
“那你们找到萤火虫了没?”
“没有。”
“我想想,好像在我们常去吃驴肉的那个村子外的河边草丛里有,前天我和朋友去,晚上回来时还看到了呢。”
“是吗?那谢谢你啦。”
“可是现在都快凌晨一点半啦,打扫完这些水要到什么时候。”
“没关系,我们分头行动,我和陈峰去找萤火虫,你留在这儿继续帮美女扫水。”
“什么?为什么是我?”路思齐懵了。
“因为你高度近视,夜间开车不安全。”
“你不愿意就走吧,老娘一个人也能搞定。”
“是吗?虽然你这女人很不可理喻,但君子不可失风度,我偏不走,我也可以一个人搞定。”
“是吗?那我回家睡觉啦,你弄好了记得把门给我锁好。”
路思齐一定很后悔当时逞强说出的话,因为杜华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管路思齐那时对她而言还只是个陌生人,这精明的丫头料准了路思齐这个年纪轻轻却透着股老古董气质的家伙会负责的。
对此我们只能耸耸肩,然后出发去找萤火虫,留下他一个人处理那烂摊子。
果然,他收拾好了一切才打车回家,算是整宿没睡,第二天他换了副有框的眼镜也遮不住那两个黑眼圈,当然,那天他也一整天没跟我和云炜说话。
我和云炜来到杜华说的那条河边的草丛,原本没看任何萤火虫的光亮,我们都打算放弃了,谁知两只夜猫追逐打闹着往草丛中蹿,顿时,漆黑的河堤冒出了许多零星的光,顿时周围亮了起来,亮得如此温馨,如此梦幻,映着月光,好像进入了孩子的梦乡,奔跑在美丽的童话里,只是可惜,当时那样的浪漫的气氛,在我身边的居然是个男人。
回到医院已经凌晨三点四十了,我拿这装满萤火虫的风铃悄悄走进李茉的病房,我尽量不让风铃发出声音,轻轻的把它挂在病房的窗上,可是李茉还是醒了,或者说,她压根没睡。
“你把它拿来啦。”
“你不是睡不着吗,我就拿来啦。”我们轻声细语地依偎在病床上。
“今天中午你就是藏这个吗?”
“嗯。”
“来,让我挂。”
李茉挂好了风铃,温柔的抬头看着我,然后,她轻轻地抱住了我,把头躲在我的怀里,眼睛爱抚地盯着风铃,小声地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顿时有点不知所措,紧张的冷汗直冒,可当她甜甜的说了那声谢谢,我僵硬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情不自禁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