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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司马攸自保

一转眼,夏末将至,司马昭的病情也没有一丝好转,司马炎,司马攸都为谁能够袭成司马昭的位置而暗暗较劲。

司马攸虽然常以恭敬谦逊的态度昭示天下,但是私下里却性格急躁,司马炎和他父亲司马昭很像,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虽然口碑不佳,但是行事霸道又恩威并施,所以朝堂追随他的人也不少。像扶风王司马骏、光禄大夫李憙、中护军羊琇、侍中王济、甄德朝野中一干人等都是拥护司马攸的朝中重臣。

这天司马攸叫来夫人贾荃一同坐在后院品茶。

自从嫁给司马攸,贾荃一心一意伺候相公,管理府上大小事务,司马攸本来就比贾荃小3岁,有这样一个贤妻,司马攸自然也很高兴,在贾荃的影响下,他也成熟不少。

司马攸说:“夫人,自从你来到我这,为我上下操持有劳了。”

贾荃说:“你是我得夫君,这些都是我分内之事。”

司马攸说:“夫人抽空可回娘家多走动走动,省的岳丈一家挂念。”

贾荃说:“嗯,是有好一阵没回去看看了。”

其实贾荃并不想回去。想自己在贾府的日子,虽说是大小姐,但是被郭槐呼来喝去,做什么事情都要征得郭槐的同意,还要带着郭槐的女儿贾南风,那贾南风本来就调皮不知道礼数,哪有什么人能管教她,如果一旦她犯了错或者受伤,自己和妹妹贾浚还要一起受责罚。特别是那个贾南风,小小年纪就经常戏弄欺负自己。

不过自己之所以能成现在的齐王妃,靠的还是自己娘家的势力,也不能让外人知道自己和家里不对付,这样对自己的地位也不好。于是她说:“夫君如不提,我也想备下些礼物这几天就回去看看。只是公爹身子一直不见起色,我是忙的直往那里去了。”

司马攸爱怜的拉起贾荃的手说:“夫人辛苦了,母亲前些时还赞扬你孝顺呢。礼物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

说着,司马攸让人抬上礼物。贾荃一看,都是些珍贵的毛皮和珠宝绸缎。她才不想把这些好东西都送回娘家给后母和妹妹用,于是说:“回去看看,表个心意就行了,不用如此贵重的礼物吧。”

司马攸说:“本来我应与你一同前往,但是现在京城保卫责任重大,我是一会也脱不开身,这个就表表我的心意吧。”

虽然结婚不久,但是贾荃知道司马攸并非会为自己回娘家之事如此操心之人,于是问:“相公还有其它事情嘱咐么?”

司马攸让其它佣人都离开,只剩他和贾荃坐于凉亭内说:“眼下父亲身体一直不见起色,母亲告诉我父亲时日无多了。”

贾荃一惊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司马攸说:“父亲以前常常流露出要把晋王之位传与我的意图,我以前也有想过,所以处处不敢让他失望。”

贾荃高兴的说:“如此甚好,你是想让我告诉父亲,能够帮你说说话么?”

司马攸赶快摆摆手说:“非也。前些时候,我因看贤人山涛生活困窘不忍,于是招他做了幕僚,后来被哥哥要了去。山涛走时曾对我说非常感念我的恩惠,但是以后他要为哥哥效力,再不能为我说话,所以告诫我,如果父亲去世,一定不能和哥哥争晋王之位,否则性命堪忧。”

贾荃说:“为什么?”

司马攸说:“后来我仔细想了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如今我年纪尚幼,一无军功二在朝廷上也没有什么根基,虽说现在父亲把京城守卫的重任给了我,但是也不过千人,和哥哥手中的军队比起来少之又少;再说现在朝廷上能在父亲面前说的上话的人都是哥哥的亲信。你父亲也是朝廷重臣,你又是他的女儿,如果他站在我这边,一旦哥哥为晋王,我们都将前途不卜啊。”

贾荃说:“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告诉父亲不要推荐你做晋王了?”

司马攸说:“正是。如果你父亲推荐我做晋王,即便能联合一些朝臣一起保荐,我若真的做了晋王,以我现在的能力,手中还无兵权,这个位置也不会稳固。现在皇帝曹奂操纵在哥哥手上,一旦父亲去世,我袭成王位,哥哥也会让曹奂封他为别的王,那我就危险了,这种虚名不要也罢。”

贾荃点点头,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夫君竟然会有这种智慧,自己本来还想着晋王妃的位置,真是妇人之见啊。

贾荃说:“夫君分析的极是。”

司马攸说:“来日方长,我们也不急于一时。你这就速速过去,把我的心意传达给你父亲,这样他也不用从中为难。”

贾荃来到府上,众家丁见是大小姐会来了,都赶忙迎接的迎接,通报的通报。

郭槐听说是贾荃回来了,老大的不高兴,对身边的婆子妈说:“好生生的,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好像我这个当妈的怠慢她一样,去给小姐(贾南风)也穿好衣服,让她也过来看看姐姐。”因为现在贾荃嫁给了司马攸,按地位是比郭槐要高的,而且司马昭命在旦夕,一旦离世,说不定贾荃还能成晋王妃,所以郭槐也不敢得罪,其实郭槐知道贾荃素与贾南风不睦,而且以前还老被捉弄,只是叫贾南风过来给她添添堵,她总不能和小孩一般见识。

郭槐迎到屋口,仆人挑着帘子,郭槐说:“呦,这姑娘回来也不找人通报一声,我这身子刚生过孩子,还没好全,不能远迎了。”

贾荃知道郭槐对自己不是真心的,她说:“母亲赶快回屋,外面起风,吹到了对身子不好。”

郭槐说:“女儿不要挑理才是啊。”

说着两人就进到屋中。贾荃逗了一会郭槐的儿子贾黎民,然后说:“知道母亲生了弟弟,怕惊扰母亲,所以一直未来叨扰母亲不见怪我才是。”

卢玉凤此时正在王氏的指导下认字。虽说她在21世纪也不是个文盲,还能说两国语言,但是古代字和现在还是有区别的。反正闲来无事,卢玉凤就在那先认认名字,因为晋朝的名字都太难读了。

正在这时,仆人跑过来对王氏说:“快给小姐换套衣裳,大小姐今天回府了。”

王氏听了说:“好,马上就过去。”

卢玉凤说:“他们说的是贾荃么?”

王氏点点头说:“是啊,你赶快换换衣服,到你母亲房中,见过你的姐姐吧。”

卢玉凤换好衣服,就随王氏到了郭槐处,只听郭槐正在和贾荃客气。原来郭槐以为贾荃过来只是走个形式,毕竟自己对她以前也不好,但是贾荃把礼物一抬进来,郭槐眼就直了,虽说郭槐也是大门户出身,嫁给贾充后,别人来送的东西也不少,但是这么好的银狐皮,而且还都是裘皮,各个还颜色统一均匀,这可真是世上罕见啊。再看看贾荃带过来给自己的珠宝匣子,里面各种宝石珍珠,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宝贝,把屋子都映亮了,郭槐便赶忙换了一副嘴脸。

郭槐看着这一屋子的礼物说:“你来就来么,还带这些许的东西物件,这不就见外了。”

贾荃看着郭槐这幅嘴脸就觉得恶心,真是市井妇人一样,但是她知道父亲对郭槐言听计从,于是说:“母亲这是那里话,母亲辛苦待我,这些不过是府里的平常物件,赏谁都是赏,不如带来给母亲和妹妹们。”

郭槐听出贾荃话里有话,不无讽刺,但是她是个贪财的女人,这会也不计较许多。

正在这时,卢玉凤进来了。先给郭槐施了个礼,然后又给贾荃施了个礼。

郭槐和贾荃都觉得挺意外的。要是按贾南风以前的性子,进来之后肯定招呼都不打,直接奔着那些礼物去,看到喜欢的就自己乱抓,没想到这进来这般有礼。

卢玉凤也知道自己太过礼貌了,她也看着那么多好东西很稀奇,这些首饰,卢玉凤以前也只在杂志上电视上看过,别说摸了,于是她想象贾南风会怎么做,就突兀的跑过去摸摸毛皮,再拿几样首饰项链玉坠之类的缠在自己的胳膊上把玩。

看她这样,两人才觉得正常点。

郭槐说:“南风,怎能这样没规矩,那是姐姐送的礼物,不能乱拿。”

贾荃说:“瞧母亲说的,就是送给您和妹妹们的,想玩就玩吧。只是几日不见妹妹,妹妹又长大了许多。”

郭槐说:“是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贾荃说:“我长身体的时候可没有妹妹这般能吃能睡,什么活都要干,多亏了母亲教导啊。”

郭槐尴尬笑了笑说:“你是姐姐,自然辛苦些,这不多学习东西,才能在夫家主持事物么。你这个妹妹就让我操心坏了。”

卢玉凤看着这个贾荃,心想这个女的长的可真漂亮,就是放到自己那个社会,也是个大美人,以前只听说柳眉杏眼,今天算是真的看到了。她还好奇这古代人的皮肤保养的可真好,用的什么啊。为了表现自己是贾南风,她就冲过去摸摸贾荃的脸,想看看是什么手感。只是刚才她在写字,沾了一手的墨汁,衣服是换了,手还没洗,贾荃看她一手墨汁还要过来摸自己,又想到自己以前常被这个丑女戏弄,一时没有忍住腾的站起身把卢玉凤推到在地上了。

看到这情形,郭槐和贾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卢玉凤反而是站起来拍拍屁股,傻笑着说:“刚才没洗手,母亲和姐姐聊,我去洗洗手。”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首饰盒,抓了一把便跑出去了。

郭槐尴尬的说:“这孩子,我得好好让老爷管教管教。”

贾荃说:“这是小孩子的天性,对了父亲呢?”

郭槐说:“估计还在书房议事,我已经差人去请了。”

贾荃不想当着郭槐的面说这些事情,于是说:“母亲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去看了父亲还有府里的事情要处理。”

郭槐说:“别啊,难得回来一次,我让人把你住的小院清理出来,你住住再走啊。”

贾荃说:“改日吧,近来府上事物繁忙,我也没向齐王说不回,这要是回来就住家里,他恐怕以后就不让我回来了呢。”

郭槐点点头,她巴不得贾荃赶快走,然后把玩这些珠宝呢。

贾充听说女儿回来了,也很高兴。吩咐下人备上女儿最喜欢喝的明前茶,他的这几个孩子里,就属贾荃识大体懂事,如今还嫁给了司马攸,保贾家富贵。

贾荃进屋给贾充施了礼,说:“离老远就闻见爹爹这里茶味飘香。”

贾充说:“我这里只要得到上好的明前茶都会给你留着,只是你现在已是齐王妃,好东西见得多了,恐怕看不上爹爹这里的茶了。”

凭心而论,自己的父亲对自己还是很好的,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自己,只是找了个自私偏心的后妈,家里父亲也不操心太多,不过也算没亏待自己。贾荃说:“进来听夫君说爹爹政事颇为劳累,您要注意身体啊。”

贾充说:“我也没有办法啊,晋王身体一直抱恙,确实公事繁多。”

贾荃说:“不知爹爹可曾听说晋王身体到底如何了?”

贾充说:“女儿时常走动王夫人处,应该比我消息灵通吧。”

贾荃点点头说:“不瞒父亲,晋王身体只在旦夕了。”

贾充说:“是啊,这个大家都有所察觉。”

贾荃接着说:“那父亲怎么想这将来的事情呢?”

贾充也是官场老手了,知道女儿此时前来肯定是为了司马攸,于是说:“我一直为了大王的基业费尽心力,但是大王的基业是司马家的,与谁我都会殚精竭虑的。”

贾荃笑了笑说:“爹爹休打马虎,您是不想参与这趟浑水吧。”

贾充也笑了笑说:“荃儿自小灵慧,自然知道爹爹的难处。”

贾荃说:“我自是知道爹爹为难,所以才来。”

贾充说:“哦,说来听听。”

贾荃说:“司马攸是我的夫君,您的女婿,在这上面您自然不好说什么,您说司马攸,自然会让人落下您偏袒女婿的口实。”

贾充点点头又摇摇头。

贾荃接着说:“如果事成,可以得一时权利,如果不成,恐怕前途堪忧。”

贾充点点头。

贾荃说:“今天女儿来,就是请爹爹不要置身事外,司马攸于晋王之位无意。”

“什么?”贾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贾荃说:“希望爹爹按照自己的心意,女儿与司马攸只想平安度日,不想以后荣华。”

贾充点点头说:“不争晋王就可平安度日么?如果司马炎当上晋王会不防备司马攸么?”

贾荃说:“只要王夫人一日在,司马炎就不会轻疑。”

贾充说:“如王夫人不在呢?”

贾荃说:“将来的事情,有谁能说?”

贾充说:“如果司马攸能想到现在时机不对,那将来自保想必也会筹谋。”

贾荃点点头说:“还请爹爹勿推大遒。”

贾充说:“只是我不想开这个口。”

只听外面有个人说:“自己不想说让别人说啊。”

屋里两人一惊,这背后议论王位继承,如果被人告发可是死罪啊。

贾充走到屋外一看是贾南风,于是生气的说:“大人说话,谁要你在外面偷听。如此没有教养,看我怎么罚你。”

卢玉凤则说:“女儿是刚好路过,看到姐姐给那么好的礼物,想谢谢姐姐,听说来父亲这我就跑来了,再说这是关系我们家将来的大事,我为什么不能听?”

贾荃没好气的说:“恐怕你听了又要去告诉母亲了。”

卢玉凤说:“父亲向着谁都不好,如果说父亲推司马炎,司马炎难道想不到父亲是两边讨好?所以还是动动脑子让别人说吧。”

贾充没想到贾南风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地,于是说:“南风,我和你大姐说的可是关乎我们全家将来前途的大事,你一定不能对别人讲。”

卢玉凤说:“父亲放心,父亲没官坐,姐姐姐夫不好,我就没好吃好喝了。”

贾充点点头心想,这还像个小孩说的话。而贾荃则觉得贾南风太多事,这些被她听了去,将来如果走漏,则对自己和司马攸十分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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