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沫的手一抖,那细针便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踪迹。随即他再次将手一招,细针回到手中,针尖却订着一只细蚊,那细长腿脚还在兀自蹬动。
“好厉害!”岳青赞道。
“那你就看好了,第一道施针手法,匿空!”说完,唐沫再次手一扬,细针瞬间射出,不见踪迹。
“第二道手法,漫天!”
“第三道手法,一线!”
……………………
岳青虽然内力不在,身手却有,眼力悟性都是上佳。饶是这样,也整整花费三天时间,才堪堪将这蜂尾针的施展手法一一学会。
岳青心中更是感激唐沫,当年唐沫只是欠了五英山庄一个人情,可是这些年他帮五英山庄的事情已经很多。现在不远千里赶来,只是为了交给他蜂尾针。也许他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施展内力,这才想起将这唐门不传之秘相授的吧!有了这蜂尾针,他也许就不必面对那些内家高手死扛,只要找到适当时机施展飞针便好。
…………………………………………
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岛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去年时。
深秋,太原城大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一个身穿青衫,满脸胡渣的青年急冲冲的走进一家当铺。这名叫宝悦典当的当铺在太原城里不是最大,但也是数一数二的,有着极好的声誉。当铺里的伙计见到青年进来,连忙上前道“公子有什么事?是赎当还是典押?”
这青年看起来很是着急,随手作了个揖:“请问掌柜的在不在,我要抵押一件东西。”这伙计平日里见的人多不胜数,上下略一打量,心里觉得这人穿的寒酸,看起来又很是落魄,怕是哪一个寒酸书生来换小钱来了,能有什么好东西?
伙计眼睛稍稍斜了一下,说道“掌柜的不在,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我帮你估一个价。”青年犹豫片刻,便说道“也罢,你且瞧瞧。”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靛蓝色手帕,层层叠叠的打开,一块翠玉坠露了出来。这玉坠上边还有一圈黄金包边,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凤。
这伙计看到眼前的玉坠,心里也是一惊,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惊容,但是一闪即逝,随机恢复了平静的脸色。这玉坠的来由名叫“金镶玉”,一般都是皇亲贵族,上层名流才能佩戴得起的东西,怎么这看起来不起眼的青年会拿得出来这样的好东西?
这伙计名叫刘三儿,平日里本是无所事事,偷鸡摸狗之徒。因为这当铺的老板是他一个族叔,由长辈人求情,才能在当铺混得一个差事。本想着能让他收心,改掉一身的毛病。可眼下这刘三儿看到这青年神情落魄,竟动了心思。
刘三儿摸一摸头皮,看起来一副憨厚的样子,对着青年询问“公子家住何处?还未请教高名?”
青年皱了一下眉,说道“难道你还要打听我的私事才能当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当铺还有这样的规定?”这个伙计刚才那转眼即逝的吃惊神色他其实早就看在眼里,他心里也知道就这样匆忙的把“凤衔玉”拿出来当掉是不妥的。但是家遭变故,事发突然,由不得他选择。眼前的伙计显然起了觊觎之心,但是他只要能以一个差不多的价当出去就可以了,他有他要做的事情。
刘三说道,“因为这件东西很是贵重,客人将来若是要来赎当,我们当铺也要做好凭证。”他其实心里就是要打听眼前这个青年的跟脚,如果是一个无根无底之人。。嘿嘿,就不要怪他刘三心狠,东西就是他刘三的了。
青年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人的意思,他面色不改,冷冷说道“我只要当掉这东西,你给我银票,我给你玉坠,我要做的是死当。”他顿了一顿,继续用冷冰冰的口气说“如果你做不了主,那就算了,我换一家。”说完,他不等伙计继续说话,转身就要离开。既然对方已经明显动了歪心思,他就不能留在这里,他不是怕事,而是不想惹事。在他看来,这伙计这样的小喽啰他还不用放在眼里。
刘三一看这青年是急了,连忙把手一伸,先拦住他。“五十两纹银。”
“你打发叫花子呢?”青年继续转身,抬脚就要出门。
“别急,有话好商量,八十两纹银。”
“两百两。行就当,不行我就换一家。。”
“一百两最多了,不行就算了。”
“不当。”青年很是干脆。
“等等……两百两就两百两。”刘三咬牙说道“你可是真狠,哪有这样出价还不带还价的……”
刘三递上银票,心里愤恨不已。本来今天掌柜不在,这青年拿着这样的好东西送上门来,是合该他刘三发财,谁知道这青年虽然看着不起眼,做事情却非常干脆,不识货也就罢了,还一口价连还价都不带还的。能值五百两的东西,硬是让他出了两百两银子才拿下。
“不行……我怎么能轻易让他这样走掉,两百两银子……哼,我一两银子都不会给他,敢这样孤身一人来洛阳城当东西,一个看起来如此落魄的小子,我岂能放过……”
看见青年出门,刘三连忙把当铺锁上门,挂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就悄悄跟了上去。
干这样的事情他是轻车熟路。青年在前面七拐八拐,刘三跟在后边就如同尾巴一般,远远吊在他的身后。
这青年正是岳青,他辞别唐沫后一路北行,终于在一个月后到达太原。却没想到一路上只顾赶路,银两却是被他花得一干二净。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母亲留下的玉珏出来典当。
家族遭逢大变,岳青性情也是大变,原本他心情开豁,凡事淡然。事发后心灰意冷,一心只想找到仇人,报仇雪恨。性格已然变得是冷冰冰,不经人情。
这次他千里迢迢从钦州到太原,为的就是寻找仇人的踪迹。根据后来幸存的岳家老管家陶伯回忆,当日攻入岳家的,有一个叫孟师哥的人,可能是来自北方太原府。因为他用了一把长刀,被岳南英愤恨中一击击飞,钉在了厅柱上。老管家重伤倒地,那把刀正好钉在他面前。刀柄上刻着三个小字“太原府”。
眼前有人跟踪他,岳青自然知道。他好歹也是五英山庄的少庄主,从小学的就是刀棒剑戟,轻身飞渡。以他的身手,只要他想,一般人也跟不到他,只是他也想看看,这跟在后边的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跟他的仇家有关。
如果是仇家,说不得有很大的危险,但是他也顾不上了。与其小心翼翼,还不如来个打草惊蛇,将计就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是这样慢慢查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到仇人的消息。
岳青的速度不疾不徐。他是有意要把身后的人往偏僻的地方引,这样他才能够在毫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制住后边的人,才有可能顺利问到对方跟梢他的目的,是不是跟仇人有关联。
他有意的越走越偏僻,身后的刘三同样是正中下怀,他刘三的目的同样是见不得光的,他要悄无声息的搞定前边这个小子,得到他身上的银票。这个时候他已经把那两百两银票看成他自己的囊中之物。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小子,哪里是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曾经的街头霸王的对手?
此时的岳青已经拐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弄堂。他缓缓的走到巷子深处停了下来,背着手,也不转身。正在埋头前行的刘三猛的一抬头,赶忙止住了急冲冲的脚步。他楞了,这小子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知道我要跟踪他?等等……他这样找到这样一个角落停下,难道是有恃无恐?
“咳咳……小子,把你身上银票交出来,我也不为难你,放你条生路!”刘三毕竟是曾经街头的混混,他还不至于被眼前这点事吓破胆子。
岳青转过身,也懒得跟眼前这个混混废话,突的就飞身上前,也不用什么招数,抬脚就是一踹。
刘三这边才刚刚摆好了架势,还没等他看清怎么回事,眼前就是一花。跟着他就看到来到他眼前的鞋底子,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的鼻梁骨碎了,眼前一阵金星直冒……他听到了自己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