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扬刚抬步走进院子就哗啦一瓢子水泼过来。可怜的项扬反应不及顿时被淋了个满头满脸。
“二弟,你这不行啊,最近偷懒了吼,这都躲不开。”铁爷说话瓮声瓮气的,倒还没有对不起他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说着他把舀水的水瓢放回用来淬铁的水缸里。是的,那水是用来淬铁的,乌漆墨黑的。
“有意思吗?有意思吗?”项扬简直在跳脚了,一边用手抹着脸上正滴答往下淌的脏水,一边嚷嚷着。
“有意思,我这不是在锻炼你的反应能力吗?不论练武也好,做什么也好,反应快很关键。你这不行,这次算你没过关。喏,用这个擦擦脸。”铁爷嘴边挂着一丝奸笑,一边递上一条毛巾。
我的天,你见过一头狗熊对着你奸笑吗?但项扬却对这种笑********,虽说看着别扭,但也见怪不怪,这次没反应是自己气昏了头,还有就是以前飞过来的东西一拍手就能挡回去,谁知道这次是泼了瓢水,天杀的还是瓢脏水。项扬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项扬伸手接过毛巾,擦了把脸,但带着嘲讽的好意并不能缓解项扬的怒气。“有意思吗?天天搞怪,你幼不幼稚。”项扬边说边把手里的毛巾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啊,天杀的,这毛巾是怎么臭的。有意思吗?有意思吗?”项扬破口大骂,忍着恶心快步走向水缸,干净的那个。
“有意思!家里就咱两人,我有必要搞这些小游戏来促进我们之间的兄弟感情。”铁爷弯腰捡起项扬丢在地上的毛巾,出声回应着项扬。
促进兄弟间的感情?项扬看着他的眼里都快喷出火花了。“那我下次也得整一些兄弟间的小游戏了。”项扬咬牙切齿的说道。但铁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项扬知道自己是打击不到自己这个老顽童似的哥哥,干脆放弃了争辩,直奔主题:“不说了,我有正事问你。”
铁爷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毛巾放在椅子上后,走到墙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两根长棍。院子被铁爷整成一个练武场,靠打铁铺的墙背后摆了两个武器架,武器架上都是长棍,有的长棍一头包着白布,有的干脆把枪头上上了。枪的材质也有不同,木头到熟铜再到生铁,玄铁。都有,每一种材质都对应一个重量。铁爷挑了一根给项扬,“来,边耍边说。”
项扬抬手接了,下到演武场开始耍起枪来。两个人倒是没有对打,而是耍着同一个套路,就是所谓的练枪法了。
项扬把枪耍的虎虎生风,但嘴上却是气息不乱:“学院里,他们都开始练功法了。陈师傅也说,现在就要开始给功法打基础了,现在再不练以后怕难有成就了。”
项扬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铁爷接了过去:“你是想问,为什么该练功法的时候我却不让你练吧。”
“嗯。”
“你们陈师傅是怎么说的,还有你早上去的时候练功法了没有?”铁爷耍的枪法较项扬耍的还要再慢一些,但呼呼的风声却是比项扬要大得多。项扬也每每好奇,但每次铁爷给的答案都是:“谁叫我的力气比你大呢。嘿嘿,天生的没办法。”自大这一点兄弟两倒是亲兄弟。
“我早上没去学院,陈师傅说的话也是小石子鹦鹉学舌学来给我听的。”项扬呼呼哈哈的加快了速度,想赶紧练好停下来专心了解。
“慢一点,慢一点,不要一味的求快,要体会这里面的韵律。做什么事情都是这样,顺着拍子来,自然会做好,慢点,慢点。”铁爷看到项扬停下来赶紧出声提醒。“什么?你早上又没去学院?”铁爷大声说道。
“别大惊小怪的,搞得你好像会在乎一样。现在陈师傅提起你来都是‘可别学你那瘪犊子哥哥,十天倒有九天半不来学院,还有半天是放假。’你还会在乎去不去学院?”项扬朝铁爷翻了个白眼。
“别这样说,不管怎么样对学院对师长还是要有敬重之心,学院里教的那些知识都是有用的,除了练武。特别是陈师傅教的礼义。”铁爷的口气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
“可是我们学院早就只教习练武了啊。我们是东海武院啊。不习武干嘛啊。还有,陈师傅不是只负责炼体督促和功法讲解吗?”陈师傅那大老粗还懂礼义?项扬疑惑着。
“哦,这样啊,那陈师傅是哪个啊。”络腮胡子大大咧咧道。
项扬的白眼快翻抽筋过去了,手上的架势也慢慢收回来了。项扬明智的决定不再跟自己哥哥扯这些有的没的了,不然估摸着再过十年到二十五岁也不能问出自己的答案来。“哥,为什么不让我练习功法?”
铁爷没有马上回答项扬的话,看项扬停下来看着自己,铁爷反而更专心的投入把枪舞好。铁爷的枪并没有舞得唯快不破,但却看起来韵律浑然天成,像他自己说的,要顺着拍子一样,把每个调都压在韵上,又像最精致的舞者顾及到每一个细微的动作。让人看他舞枪觉得赏心悦目。项扬看着铁爷舞枪也没有在继续过急的追问,认真的看起来。就算自己天资再愚钝也知道每次自己舞完枪哥哥倍加认真的舞给自己看是在教授一点什么。也是奇怪,听着铁爷舞枪带出的呼呼风声,项扬也慢慢静下心来,没在觉得之前那么烦躁了。自己对这套枪法是滚瓜烂熟了,可就是抓不住哥哥口中说的韵律。每次看完哥哥舞枪,自己都会试着去抓一下。然后问下哥哥舞得怎么样。哥哥都说不错,不错。但自己知道自己舞起来没有那种感觉,这不用问自己感觉的出来。想着想着,项扬慢慢把眼睛闭了起来,只听着呼呼的风声在感受。
就这样静静的感受了好一阵,铁爷把一遍枪法舞了下来,但没有停下来,接着又开始舞了第二遍,但第二遍不再有那种韵律了,反倒是杂乱无章,比项扬舞得还不如。但铁爷却倒似舞上了兴致,看得出来他都快兴奋的叫了出来了。枪法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没有章法。本来闭着眼在体会的项扬无奈的睁开了眼,每次都是这样,这到底是要不要教自己东西啊。
第二遍舞得飞快,不一会儿铁爷就舞完了,收住枪势,铁爷酣畅的哈哈了两声,然后看着项扬一脸不乐的样子,他倒更是快意了。“我为什么不让你练功法。”舞完两边枪法铁爷却是一点都不喘气,马上接着给项扬解惑道:“功法分为三十三重,这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项扬点了点头。
“可是人们只能到得到前二十六重。这你知道吧?”
“嗯。”铁爷句尾老是加个“这你知道吧?”让项扬觉得自己像个白痴,又渐生出烦躁来。这声“嗯”嗯的有点冲了。
铁爷一听到又乐了:“别急啊,你咋这么急呢。那为什么只能到的了前二十六重,却要分为三十三重呢?这你知道吗?”
“不知道。”项扬真觉得自己被铁爷这么一玩,真像个白痴了。跺了下手中的枪,烦躁的让铁爷赶紧说别啰嗦。
铁爷“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在早前的时期,估摸着千百年前吧,人是不会功法的。那时候人类在肉体上完全不像现在那样能跟北边的那些兽人相抗衡。好在那时候北边的兽人也不知道淬炼肉体的方法,也没强的像现在这么离谱,那时候人类借助器具也能凌驾在兽人之上。但是依靠器具总归是有个极限的。而兽人在跟人类的抗争中不断的学习,不断的进步,到了后面人类能依靠的器具难免兽人也会掌握,毕竟长久的斗争不断的锻炼着双方的智力,再往后,人类难以再在智商上随意玩弄兽人,而兽人也渐渐掌握了器具的使用。而且威力越大的器具难免体积也跟着变大。到后来器具的使用人类的体力跟不上了,反而兽人却能更如意的应用。所以有一段时间,人类是受制于兽人的。人类不得不找兽人和亲,割让土地,以换来兽人的宽容。就算这样人类也是欺负的很惨,什么山水堡之变啦,什么什么之耻啦,相继发生。那时候人类真的是落魄到无以复加了。”
项扬听故事似的听着这些,但铁爷洋洋洒洒一大通跟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项扬疑心铁爷又是在跟自己绕圈子,把自己绕过去了事。不由得出声提醒:“哥,我们直接说主题吧。”
“马上说了,你这猴孩子,我刚说到哪了,被你这么一打岔我有忘记了。重头说起吧。”铁爷戏虞的看着项扬说。但看到项扬有扬起棍子就打的意思,铁爷还是老实的继续往下说:“那我说快一点。人类落魄的不得了,就穷极思变,由一个天天不做事的和尚琢磨出一套可以让人类肉体变强的功法。也就是大家传的“始法”,那和尚也叫被叫做祖师。”铁爷这不知道什么是敬畏之心啊。项扬听的也是直翻白眼。
“始法出来大大改善了人类的肉体。但要跟兽人那变态的体质相比却还是明显不足。直到估摸着七八百年前吧,又由一个天天不做事的小王爷瞎琢磨出了加强版的连体法觉,是为“成法”小王爷也被叫做“成祖”。自成祖之后,功法慢慢成熟,人类有渐渐压过兽人,把他们赶出中土,接下来是人类势强,兽人式微。当然兽人也不懂和亲那一类的权宜之计,虽然说有的兽人是真的很漂亮。但人类也并不能把兽人赶尽杀绝,一则是兽人地守北方,天寒地冻,人类虽说体质变强,但也没有变得好的要去找不自在,也就没深追。二则,人类势强,难免起纷争。自三百年前各国大陆争霸,直打到五十多年前才逐步安定下来。把中土分为十国,各国持一神器立国,大家惮于神器威力倒也没有多大纠纷。大战争是五十多年没有了,但小战却是不断。目前的局势就是北边兽人对中土虎视眈眈,而中土十国又内战不断,就是这样。”铁爷本来打算说完收工的,但转过眼看到项扬快要冒火的眼睛,才意识到原来重点没说:“哦哦,忘记说你这问题了。别急别急,稍安勿躁。你怎么老是这样。人类练功法只能达到前二十六重,却分为了三十三重。是因为,二百多年前有个武林大家,唤作周重山,就是一杆枪挑两座山那个重山。这货是个武痴,穷极一生都在修炼。他到死的时候达到人类的巅峰,也就是第二十六重天。达到第二十六重天的第二年他油尽灯枯,临死前感叹,若是早入功法二十年,他当达得到第三十三重天。大意就是这样,具体谁知道呢。他死后留下一本书籍,记录他的从小练武的经历与一生所修的武功。里面有对前二十六重详尽的描述,与对后七重的猜测。天下人奉之为至宝。也就是传说中的圣典。”
“那这,跟我练不练功法有什么关系呢。”铁爷洋洋洒洒下来项扬是听得尽兴,但却没把问题解决了。
“你咋这么笨呢。”听得项扬又是一脸黑线。“人们,现在说十五六岁就要练功法,就是根据周重山的那一句若是能早入功法二十年推算的。周重山三十六开始修行功法,一生三百余年,入得二十六重天。后人奉若神明,对他的话也是视如神旨,所以都从十五六岁开始练习功法。但成法诞生到现在才短短八百余年,对于凡人倒是算久,但是对武林世界来说却是只能称短短。十五六岁入功法也是周重山一家之言,做不得准。何况,周重山三十六岁开始练功法都到了得二十六重天,后世十五六练功法的却还没人到的了这种程度,你着什么急。说的这么多,说的我口干舌燥,快拿碗水来。还有水拿了后你去做饭,我再练两遍枪法。”
“那大家都这么做,还都错了不成?”项扬没理铁爷的要求,疑惑道。
“嗯!”铁爷一扬手,豪气十足。
但项扬怎么就那么不信呢。“真的?那个哥,你懂功法吗?”项扬想到至为关键的一点。
“嗯哼。赶紧拿水去。”铁爷没有正面回答,反倒催促着项扬走开。这样子项扬更为疑惑,但铁爷已经背过身去了,看来今天他是就说到这了。项扬紧了紧手上的长棍,但一想现在还打不过他,也就算了,改天再问,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想着项扬转身去拿水煮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