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台下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间竟没有人出声。
谭匡冷笑一声,用极为霸道的语气说道。
“既然没有底价,那就是随便多少都行了?那我出一两,老子倒要看看,今天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抢。”
说完,他扭过头来,用眼角扫视了一遍场中的众人,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
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只是慑于谭匡的淫威之下,谁也不敢先出声,做这出头之鸟。
这大堂之中,除了大部分都是富商外,其实也有些为官之人,虽然手中也有些实权,但谁也不愿为了一幅字去招惹这个山贼头子,毕竟他们的妻儿老小都在身边,如果被这贼人记恨上了,以后的日子就会终日担惊受怕,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就连红袍男子和青衣书生此时也都在观望,不敢以身涉险。
刘繇看着这副景象,虽然恨得牙根直痒,却也无可奈何。再这么僵持下去,只能宣布谭匡以一两银子的价格拍得了。
就在这个时候,刘繇发现大堂中的有些微妙的变化,所有人虽然全不说话,但他们都将目光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这被关注之人就是丁镇长,方才他一句话,就能让谭匡忍气吞声,这些都被众人看在眼里,此时他们都指望丁镇长能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打压一下谭匡的嚣张气焰。
丁镇长显然也有所察觉,但他想看看这些人之中,是否有人能不把谭匡放在眼里,一来是省得自己出手了,二来万一真有大人物出现,自己在人家面前便有如强出头一般,始终不妥。
等了一会,不见有人发话,于是他转过头对谭匡说道。
“谭将军,你想要的东西竟然还会花钱买?老夫还以为,你看上什么只会直接去取呢。”
谭匡正洋洋得意,以为即将得手,听闻此话,脸上顿时低沉了下来,知道对方又要出手阻拦。
“丁镇长,瞧您这话说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天经地义,我可是按规矩来,今天这字我是要定了,没人出价,也不关我的事啊。”
丁镇长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在怀中摸索着什么,片刻之后,掏出一叠东西放在桌上,身边之人仔细一看,竟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谭匡看着他的举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满脸的疑惑。丁镇长将银票放好后,对谭匡说道。
“巧了,今日老夫也是志在必得,既然是拍卖,那就是价高者得了,这是老夫手中的全部银子,总共两万两,如果谭将军今日带的银子比这个数目多,可以继续叫价,如果不是,恐怕你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此话一出,大堂中的其他人顿时面露欣喜之色。显然丁镇长的意思,是让谭匡知难而退,不要继续恐吓他人。
虽然谭匡身家不少,但山贼打劫来的财物都是真金白银,银票由于无法下山兑换,反倒显得不实用。看他今日空手前来,身上万万不可能带着超过两万两的现银,就算有银票,也肯定不到这个数目。
谭匡脸色愈发的难看,他本意只是来踩踩点,根本没有自己掏钱买下的意思。今日前来别说银票,就是银子,也就随身带了十几两。
刚一开始,他就被对方揭穿了身份,让其他人都有了戒心,今天谁买下了字,以后如果出事,必然会算到他的头上。后来想用自己的恶名震慑住别人,好用一两的荒唐价格得手,又是丁镇长一句话就将他的如意算盘敲碎。
此时他怨毒的望着丁镇长,真想起身一刀劈了这个老东西,只是身在人家的地盘,始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哪!想不到一个小小的镇长,竟有如此的家财。”
丁镇长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讥讽,只是两眼死死的盯住谭匡,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事已至此,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于是谭匡便站起身来,恶狠狠的扫视了一遍在座的众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堂。
在密室中的马墨看到这一幕,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任凭谭匡继续胡闹下去,自己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眼看着这个山贼头子被气走,心中不免对丁镇长高看了几眼。
丁镇长等谭匡走远,起身对在场的其他人说道。
“众位放心,有老夫在,决不允许有贼人滋扰忘心镇。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惹是生非,那我们还是继续吧,老夫带个头,出一千两,众位随意出价,可千万不要跟老夫客气。”
说完,他扶了扶如银丝般的长须,爽朗的一笑,完全不似刚才与谭匡周旋时的严厉,更像是一位家中的和蔼长辈。
他这一笑,马上缓解了大堂中凝重的气氛,很快,拍卖就开始继续进行,并恢复了原有的火爆场景。
“两千两!”
“三千两!”
“五千两!”
叫价节节攀升,已经喊至了八千两。
出价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那姓牛的纨绔。不出所料,他今日的目的并非是字画,而是将目标放在了红袍男子身上。
红袍男子余光注意到他不时的望向自己,知道他的心思,却并不与他正面为敌,甚至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仍是自顾自的欣赏着自己的指甲。
不多时,别人已经叫价到了一万三千两,那牛姓纨绔还不罢休,直接报出了一万六千两的高价。
这个价格,正是昨日红袍男子叫价的两倍,看来他是故意为之。果不其然,在报出这个价格后,他再一次得意的望向对方。
红袍男子此时仍是一言不发,连头也不抬一下。牛姓纨绔见状,以为他自己已然将对方的风头压了下去,扳回了这一程,心中快意无比,当有人再次叫价一万八千两时,他觉得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跟价了。
青衣书生见时机成熟,便适时的喊出了两万两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