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山洞中已经度过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了,他也不想知道。
在他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锁在这里了。
从传承中的记忆得知,这些锁链是封印。而他是一个诞生在天地混沌之间的一朵妖莲。
“我是妖,妖没有名字,也不需要名字……”
因为没有人会叫,直到她,出现了。
“那我叫你阿槐吧!……阿槐,这里疼吗?”她指着被锁链穿透的地方问他。
她给了他名字,还问他这里疼不疼……
只不过,疼……是什么?
嗯,他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从此他再也不孤单了。
每天,她总是会上山,会和我说山下的村子里的发生的事,哪家的鸡丢了,哪家的孩子被狗追赶,掉进臭水沟里……
会给自己做新衣服,一脸嫌弃地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这布料脏的,都黑的发亮了……赶紧换下来,我给你带了件白色的……”
嗯……挺合身的,穿上后没有那件黑鸦王的织羽舒服,但听说是她亲手做的,而且一个劲儿地说好看,他就收下了,虽然那件织羽大概是这世上最后一件了,黑鸦王已经被他灭族了。
她会躺在他身侧的台阶下,一脸爱惜地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狡黠地道,”阿槐的头发真好,这么长,是不是很碍事,我帮你剪短一点吧,总是拖在地上,多麻烦……“
其实,妖的头发越长代表着妖力就越强,只不过他还是让她剪了,然后放在她早就准备好的小匣子里,一脸心满意足。
嗯,她高兴就好……
她还会教他下五子棋,嗯,她说这是她唯一会下的棋,打遍天下无敌手。只不过,她除了头两局赢了之后,就再没赢过。
“哎哎……不对,不对,重来!刚刚是我没发挥好。”她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小声嘀咕着,“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他一直想告诉她,妖的听力很好……
……
那天,也是这样在山洞中下着棋,她突然脸色不对,说家里有事要回家。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他突然有种危机感,他把她拉进怀里。
早就想抱抱她了,怀中这个温软的人儿散发出的馨香,他想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别动,外面有人。“说完这句,她便不再挣扎,安静地在自己的怀中,像只柔顺的小猫儿。那时,他就在想,如果能够一直这样抱着她,该多好。
直到洞外传来一声尖叫,她突然推离他的怀抱,转身想跑出去。
直觉告诉他,不能让她走,他会失去她的。
他紧紧拉住她的手,让她不要走。
当眼睛被蒙上,唇上传来温热触感的那一刻,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鲜活的,有力的……
这是他在那上万年中孤独地岁月里从未有过的感受。
意识逐渐模糊,他看见她满脸泪痕地对他说对不起……然后转身跑出了山洞……
心脏抽痛了一下……
一种更加巨大的不安感笼罩着他,他用强行唤醒被封印住的妖力,想要冲破这该死的封印。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看见那浓稠的鲜血在她的胸口不住地翻涌而出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什么是疼了。
……
阿椿,我这里好疼……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