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发誓如果不是因为青羽那销魂的身姿他是绝对不会发现,那个青色的风筝就是青羽。这小子怎么有空跑到这里放自己呢?直觉告诉他肯定是出事了,他必须把青羽放下来,可是怎么放,这小子身上也没有个足够长的绳子能够垂到地面,他就是再想把他拉下来那也是无能为力啊。
廖沉华眯了眯眼目测了一下青羽的高度,“我飞上去把他带下来,然后你问问他是怎么把自己搞到那么高的地方的。”影子一把拉住廖沉华,“你有把握吗,可别一下子摔个狗吃屎,上边那位可是你的,哦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咱可不能恩将仇报。说不定人家只是在上面思考人生,我们要不观察一会儿再说吧。”
廖沉华瞪了他一眼道:“你瞎了,你没看到他跟张纸似的飘在那里啊,他肯定是受了重伤,不然谁会闲着没事儿在这里放自己?”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儿。”
“知道了”说着廖沉华慢慢控制着飞了上去,虽说他本身武功不错,利用玉狐狸飞行也不是第一次,可是飞这么高还真是头一回,心里紧张是一定的。但是这点小事还未必吓得住廖沉华,更何况他这两天接触到的事情全都是光怪陆离的,还真有点适应了。青羽很瘦,也很轻,廖沉华一手将他揽入怀中,另一只手控制着玉狐狸。这家伙怎么这么瘦,身体也冰凉冰凉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气。
廖沉华前脚刚着地影子就跟了上来将青羽接了过去,青羽的气息非常微弱,就跟这玉狐狸的光芒一样虚弱。“还好,还有气息,也有心跳,不过他身体怎么这么凉?”影子不停地搓着青羽的手希望他的身体能够暖和起来,廖沉华也帮忙给青羽搓手,搓了半天发现没什么效果,青羽的体温依然很凉。
“没用的,说不定这人的体温本来就是这样的。”旻千锋伸手在他胸口按了按,影子一把抓住旻千锋的手,“喂你怎么这样,你这叫非礼你知道吗?不能趁人之危好不好,咱们是江湖人要懂江湖道义。”廖沉华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什么狗屁江湖道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非礼他了?你不是说他会炼丹吗,说不定他身上就带着救命的丹药,我刚刚正在找呢。”他将影子推到一边继续寻找,还真找到两个小瓶子,一大一小,都是白色的。
廖沉华将两个瓶子抵到影子面前,“大还是小?”
“下注啊?”
“什么下注啊,我问你给他吃大瓶的还是小瓶的?”
影子将两个瓶子掂了掂,把小瓶子递给了廖沉华,“吃这个,这里面的药丸少些,物以稀为贵是吧,救命的药丸肯定不会有那么多对吧?”
他这句话又得到了廖沉华的一个白眼,不过廖沉华还是将小瓶子打开,从里面倒出来一粒药丸给青羽服下。影子笑笑,不再说话。
玉狐狸的光芒消失了,影子将玉狐狸放在手心看了看,又转头看了看旁边挺尸的青羽,他终于想起来那眼熟的青色是从哪里来的了。是青羽的衣服,那光芒的青色跟青羽的青色外衣是一样的。泰山上谈话的那晚,青羽穿的就是这身青衣。很少有男人穿青色的衣服,所以影子当时就记住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相似呢,难道?
“沉华,你说这玉狐狸是一只狐妖赠送给你祖上的一名女子的对吧?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位呢?”影子道,“你难道不觉得玉狐狸散发出来的青光跟青羽衣服的青色很像吗?”
廖沉华以为他又在胡闹便道:“青色就是青色,自然像。你有闲工夫就想想怎么出去,别在这里瞎唧唧其他的。”
“那也是,青色跟青色肯定是像的。”影子将玉狐狸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站起来打量着四周。这个空间够高却不怎么宽,怎么看都像是个夹缝,可是这会是什么夹缝呢,刚才他们明明还在那个漆黑的通道里,看到光亮还以为是出口,哪想竟然是这么个鬼地方。还在这里看到青羽,青羽都被困在这里,那他俩岂不是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青羽的伤是何时受的,如果是在进入这里之前那还好,如果是之后,那可真的惨了。
“咦?”没过多久影子就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些五颜六色的光也是一堵墙,影子用手指戳了戳,果然,跟当时泰山下那扇陷在水里的门一样,这堵墙也是仿佛一汪水的东西。“沉华,你来看看这个东西。”
“什么?”廖沉华走过去看了看,他伸手戳了戳那堵墙,隐约有一股力量反抗过来。“你说我一拳能不能把这堵墙打穿呢?”影子往拳头哈了哈气,说着就要砸过去,廖沉华眼疾手快赶紧抓住了他,“你疯了,你仔细感受一下,这堵墙是活的,你要是一拳砸过去,那势必受一拳的力,手掌断掉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影子闻声将拳头收了回来,“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他用手掌拍拍那堵墙,一圈一圈的波纹扩散出去,还挺有趣。“不过你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如果我们不能从这里离开那就只能原路返回,可是那边黑漆漆的我更愿意留在这里。”
“是呀,这到底是什么?”廖沉华道。
“结界。”
廖沉华跟影子互相看了一眼,影子摇摇头,“我没说话。”他俩同时看向青羽,才发现青羽已经睁开了眼睛。两人赶紧跑到青羽身边,这个当下有个人知道总是好的,更何况他俩知道青羽是活了四千多年的老妖精,说不定他就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呢。
很可惜,青羽并不知道。
“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被滞留在两道结界的夹缝之中了,其中一面里面是魔界,另一面里面是人界,但我没法区分。人界夹在仙魔两界之间,为的就是避免仙魔两界的直接接触。人界与仙魔两界接触的地方都有神祠坐守,泰山底下的那扇门就是其中一个。泰山的结界被打开了,如果我们能够找到那个缺口或许还能出去,但是我现在感知不到具体位置,无能为力。”青羽用手护住胸口,说了那么多话,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可是……”影子道:“既然这么凶险,为什么要留有那些缺口呢?还费力气雕刻什么门,这不是多事吗?”
“我也不知道,石敢当并没有告诉我这么多。”
廖沉华似乎想到了什么,“也许,那些本来就是门。我在古籍上读到说上古时期天人魔并无严格的界限,那个时候三界基本上是相通的,三界的严格划分是在众神黄昏后。天帝为了防止魔界入侵人界才又设立新的结界,于是才形成了你我站立的这个夹层。”
“极有可能是这样,对了,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青羽问道,“难道你们也是在泰山被冲了进来吗?”
“那倒不是,这样吧,我跟你好好讲讲。”于是廖沉华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原来,在廖家堡的时候廖沉华就感觉身边有个东西,他天生敏感,又多年修行,对于邪魔歪祟总能先知先觉。那天影子和沐瑶出门后他就发现那东西消失不见了,仔细想想只可能是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于是廖沉华就以北行找东西的理由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路,又以战争的原因阻止沐瑶独自离开。可这样一来他却觉得那东西距离他越来越近,这个时候他开始慢慢的锁定目标,直到他确定那东西就在影子的身上。
于是他决定套套影子的话,他把影子拉到一边告诉他队伍后边有奇怪的人跟着他们,恐怕是要图谋不轨。为了早些安全把沐瑶送回泰山就让他的人护送沐瑶先行离开,他和影子断后。如果影子已经被那东西控制了心神他自然不会答应,可让廖沉华没想到的是,影子不仅答应了还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廖沉华断定那东西虽然附在了影子身上,却并不能控制影子。
队伍离开后廖沉华决定想办法逼出那东西,他要将影子引到他布好的阵中,影子肯定是相信廖沉华的,可是那东西却在刚刚踏入阵法的边缘时就跑了出来。仿佛是一条万里的长龙,只是那长龙没有实体全是黑气,瞬间天地都变成了灰色,地动山摇。大地被撕裂,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裂缝,他们两个被黑气缠着脱不开身,只好一起跳入了裂缝。再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了那个通道里。
廖沉华讲完了,就看到影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什么意思啊,看到我这么开心?”
“看来你是非要给我扣这个大帽子了,你就这么确定那东西是附在我身上的?那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呢?”影子道。
这一次给他解答的是青羽,“不,他没冤枉你,这件事情的确是你捅出来的。你当日在泰山脚下打开了那扇门,当时我就觉得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原来是附到了你身上。它一定是成长型的,当时肯定不大,不然我不可能闻不到它,你把它带到人间它就长大了,这几天就长大了那么多倍,要是长久下去恐怕没人奈何的了它。而你们之所以能够到达这里,肯定也是因为某种原因被塞进了夹缝中。”
“那这么说,这么大的娄子都是我捅的喽?”影子在心里为自己插上了好多个小蜡烛,白色的。前面的墓碑要刻上什么呢,他瞟了眼旁边的廖沉华,要不要提前留好信儿呢?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好奇的人,那里有个门你就去推,我让你去把九歌找回来你为什么不去?”廖沉华瞪了影子一眼,“现在闯下这么大的祸事看你怎么办吧。”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脑海里有个声音在怂恿我,她告诉我只要打开那扇门我想要的都能实现。”影子看了看自己的双臂,“然后我的双手就不受我的控制了,等门打开了我才又感受到自己的两只胳膊。如果老天要惩罚我就来吧,反正影子我孤身一人死活都没什么区别。”
“等等”青羽一把拉住影子,“你说有个声音在怂恿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女人,我很确定,那女人声音还很好听。”
“女人?”青羽低声道:“不会吧,难道是?”但他立马恢复了正常,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下轮到影子激动了,“什么难道,难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