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登上了13号车厢,位置正好在车头靠近走廊的地方。他看着车窗外,回想起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感觉还像是在做梦。
坐他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头发油腻,面容瘦削,像个长途劳累的返乡者,此时正眯着眼睛打盹。男子旁边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戴着耳机用手机在看电影。那个姑娘长得眉目清秀,皮肤白皙,头上戴着个毛线帽,一副大学生青春靓丽同时也略带青涩的样子。
一路上都有人下车,一个略显丰满的列车员推着推车路过,看了一眼正在打盹的那位中年男子,心里想到,这个人好生面熟,好像来来回回坐这趟车好几遍了。
离终点站还有两三站的时候,列车员宣布列车即将进站,此时已经接近午夜。下车的乘客排起长空,对面的男子也站了起来,混迹在人群中,他空着双手,左顾右盼。身体紧挨着前面那名女子。突然,林溪注意到这名男子的手很自然的伸进了前面那个女子的包里,不经意间,就掏出了一个长方形的钱包,紧接着神不知鬼不觉藏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林溪看到这一幕之后,大为震惊,但还来不及告发他,他就随着人潮走到了门口。林溪急忙用手机照下他从窗外经过的瞬间,仔细一看,能看到他衣服里面时隐时现的钱包。
林溪看着照片摇摇头,心想原来那个人竟然是个扒手。
到了第二天早上,火车终于到站。林溪下了火车,径直朝出站口走去。可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碰了一下他,侧过头一看,竟然感觉面熟,原来是昨晚上那个扒手。林溪警惕性瞬间提升了一个等级,急忙检查自己的口袋,伸手进去一摸,才发现原来放在口袋里的白玉不见了。他急忙在人群中寻找刚才那个中年男子,但终点站下车的人太多,等他发现他时,他已经走到了接近检票口的位置。
说时迟那时快,林溪三步当做两步走,迅速穿过人群,就在那名男子把票递给检票员的一霎那,林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脚下用力一套,双手一拉,男子顿时失去了平衡,趴到在地上,林溪也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大力气,竟然压得他动弹不得。
检票员看情况不对,急忙拉拽着林溪:“哎,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在这儿打架呀?快让他起来,别挡人家路。”
“这人是个扒手,专门在火车上扒别人钱包。他刚才偷了我的东西。”林溪说道。
检票员立即叫保安过来,旁边不远处一个穿着警服的人也立即跑了过来。
“放手,你说谁是扒手?啊,无凭无据的,你可别诬赖好人。”扒手装可怜,但是看着保安和警察过来,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连看林溪的眼神都充满了杀气。
“快把你偷的东西都交出来!”林溪反扳着对方的胳膊,一使劲,只听见对方嗷嗷直叫,一脸苍白。
民警和保安走过了擒住那个扒手,一个人拉着林溪,一起来到了出站口值班室。
“你们两个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民警问道。
“警察同志,这个人刚才下车的时候偷了我的东西。”林溪解释道。
“什么东西?”
“一块白色的玉。”林溪说。
警察看了一眼那个扒手,严声厉色的说道:“你,把你兜里的东西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
“我没有偷他的东西,”扒手弱弱的说道,“兴许是他自己掉哪里了。”
“赶快掏出来,你再不掏我掏了。”警察凶巴巴地警告道。
扒手这才可怜兮兮把手伸进裤兜里,把一把皱巴巴的零钱掏出放在桌子上。
“还有呢?”警察继续问道。
扒手又掏另一个裤兜,取出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把兜给我翻过来,里面还没掏出来的自己主动点。”警察又说。
扒手无奈只好照做,把两个兜都翻开了。
“还有衣服,不要我再重复了。”
扒手犹豫了一会,迟迟不肯伸手。
警察可能是个暴脾气,见他不为所动,一脚踹过去,扒手立马从两侧的衣服兜里掏出了三部苹果手机。双手发抖着放在桌子上。然后又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大卷人民币,同时也摸出了那颗白玉。
“就是那块玉。”林溪指着白玉说道。
警察看了一眼林溪,对扒手说道:“不是说没偷吗?啊,这块玉从哪里来的?”
扒手低下头不说话。
“还有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赶快老实交代!”
“这些钱,都……都是我的。”扒手毫无底气地说道。
“警察同志,他这些钱可能也是偷的。我手机里有张照片,是昨天夜里偷拍的,当时他对一个女的下手,正好被我拍到。这张照片你留下做证据吧!”林溪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把照片点开给警察看,警察用自己的手机对着照片拍了一张,扒手一听到林溪说有证据,一时间满脸的惊慌失措。
林溪把扒手交给警察后,对警察说有急事就走了。来到医院,见梅燕正在给妹妹削苹果,看来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们已经相当熟络了。
“你来了。”梅燕见到林溪,高兴得露出明眸皓齿,林溪那一瞬间,竟然有种想要跟她破镜重圆的冲动。
“哥。你来了。”妹妹接过梅燕削好的苹果说道。
“嗯。谢谢你帮忙照顾潇潇。”林溪看着梅燕,真诚的感谢道。
梅燕笑了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啦。就是过来陪陪她而已。”
林溪问妹妹:“潇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还好意思关心人家,这几天电话也打不通,真不知道你在搞什么!”林潇潇佯装生气的样子。
梅燕见状,想要帮忙打圆场,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她比林溪的妹妹更想知道他的去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嘿嘿,哥走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现在好了,我可以陪你直到出院。”林溪故作轻松地说到,心里却不由得想起这些天险些丧命的可怕经历。
林溪想起医生告诉他的那些话,要及早给妹妹做手术。现在动手术的钱有了,接下来就是看医院怎么安排了。
“潇潇,你先休息一下,我跟你梅燕姐出去说点事。”林溪说。
梅燕跟着林溪走出病房,来到走廊。
“燕子,医生说我妹妹的病什么时候动手术没有?”
“医生说了,你一回来就可以马上安排做。只是,手术的费用有点……”梅燕看着林溪不敢开口,其实林溪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我其实卡里面还有几万块钱,如果需要的话。”
林溪笑了笑,说道:“手术费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担心。”
林溪伸手摸到了那块白玉,但是没有勇气拿出来。
“真的可以吗?你是不是把家里的房子卖了?”梅燕问道。
“没,没有。”林溪被这突然一问,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金条的事情,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
“那你肯定是把房子卖了,不然哪来这么多钱?”梅燕无奈的说道。
林溪没有说话,故意把视线移向一边。
“哎呀。不跟你说了,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先走了,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吧。”梅燕说。
林溪点点头。看着梅燕离开走廊进病房拿包走出来。
梅燕下楼时对他挥手示意,林溪也简单的挥了挥手。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这一幕,跟大学分手那年一样,令他想放手,但同时也想挽回,充满了矛盾。
白玉始终还是握在手里,甚至已经捏出了汗。
下午医生过来的时候,跟林溪提出了要尽快动手术的要求,林溪为了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但是听说动手术有风险的时候,心里仍旧不免有些担忧。
晚上八点的时候,妹妹进了手术室。林溪在走廊上的凳子上坐着等候,坐累了又站起来来回走动,反反复复重复了好几遍,终于看见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医生满头大汗的走出来,摘下口罩,对林溪说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句话,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落地。林溪急忙打电话给梅燕,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可是,梅燕的电话却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