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必出妖孽。
汉末有十常侍作乱,明末有魏忠贤为非作歹,把持朝政,诛杀忠贤,祸国殃民,弄得天下民不聊生,此等鼠辈妖孽异常,可谓乱世之毒瘤。
然而这些贼辈之徒,虽说为祸不浅,却不及近代东瀛日寇侵略我泱泱中华之甚。
凡我中华之儿女者,上至妇孺下至孩童,无不对日寇深恶痛绝,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然而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落后就要挨打”
那时的中国,积弱积贫已久,在日寇的铁蹄下,丢失大好河山,连民国首都南京也沦陷了。
兵败如山倒,国——军一退再退,全部撤离到了川渝之地,将重庆作为了临时陪都,凭借天险抵挡日寇。
无数达官贵人爱国贤流,以至于贩夫走卒,都纷纷逃亡到了西蜀之地。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西蜀之地也不太平,物资奇缺,盗贼四起,加上日寇天天轮番轰炸,死人是常见的事。
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在这种情形下,一些乡绅地主都活不下去,何况黎明百姓,活得连狗都不如。
大量底层百姓,食不果腹,在饥寒交迫中默默死去,有的穷得连买一副薄棺材板的钱都没有,只得用家里的一床破竹席,往死者身上一卷,拖出家门草草的埋在地下。
不出数日,死者就被那些野狗刨出坟地,吃舔得精光,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露着空洞的双眼和残牙,暴晒在烈日之下。
那些尸骨被野狗吃舔的全身没有一粒多余的肉沫,白日受烈日煎熬,夜里又被月夜侵蚀,理因腐烂破败才对。
但一些尸骨非但没有腐烂消失,反而怨气冲天,变得更加光滑洁白。
乱世末流,今死明死,谁也无法预料,自己都管不了,那个还有心思去管这些死鬼,夜里都紧闭门户不出门,白日里见到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只是远远的躲开,当着没看见。
这些尸骨长久如此,吸取天地精华,渐渐发生了变化,白日里歪着骷髅头对着烈日发笑,夜里与皓月相对,终于变作了僵尸骨,为祸一方。
当时在川渝两地,尤其以巴山一隅,闹得最为凶猛,传说有人亲眼见到白骨僵尸在正午的烈日下行走在阳世间。
国难当头,官家却不思为民除害,团结民众,依旧过那灯红酒绿的花花生活,也不管人民的死活。
后来越闹越凶,有很多人死在这些僵尸骨之手,到最后竟然有一村之众,一夜之间全遭屠戮,尸体全都不翼而飞。
偶尔留下一具死尸,尸体发黑,脖颈出有被僵尸骨咬过的牙齿印,本就人烟稀少的巴山一带,这一来弄得是十室九空,荒无人烟。
前线战斗惨烈,兵员奇缺,官家招兵不成就开始强拉壮丁去充当炮灰。
一级压一级,命令传到最后就落到了各乡各村的大户身上。大户们当然是带着官老爷们去抓壮丁,老百姓也不傻,赤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家里一贫如洗,一听见风声就跑路,全都往山里躲。
完不成任务,大户又跑不成路,只得拿银子打点打点。
闲话少说。不道官家之孽,只诉百姓之苦。
且说这秦巴山脉里有一卢姓人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地主,世代书香门第,祖上还做过前清的知府,算得上当地的名门望族。
卢家几代男儿身子骨不争气,终日默默的在妻妾中耕耘,依旧出不了成绩,到得卢文华时,父亲早逝,只留下了卢文华一根独苗。
卢老太爷视作珍宝,传宗接待的家庭大业都寄托在了卢文华身上。
不曾想卢老太爷得罪了人,有人暗地里使阴招,要将他这根独苗送上前线去充当炮灰,断了卢家的根脉。
卢老太爷宅心人厚,以往有抓送壮丁的任务下来,农家子弟有谁家愿去的,他便给钱粮补贴其家,如果凑不齐人数,他就自己掏腰包打点,绝不带人去抓壮丁。
然而这次壮丁人头数,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卢老太爷只得用海了的钱去打点。
谁知那肥头大耳的军爷拿着一张任命状,将一只手枪往圆桌上一撂说“龟儿子的些,看到了嘛,这可是委员长的亲笔任命状,任命鄙人为师长,你们再看看这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你就是给老子金山银山,没有人,老子还不是光杆师令一个,钱再多有啥球用”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人头不够,就要拉卢家的独苗卢文华去为国捐躯。
卢文华那时正在CD上学,鬼使神差,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就在这天夜里回了家门。
卢老太爷见钱不奏效,逼得没办法,就支使家里的家生奴二虎,领着少爷跑路,趁着夜黑进山去躲一躲。
屁股都还没有坐热窝窝,卢文华好生不耐烦,富家子弟花天酒地的逍遥惯了,那里受得了当兵的苦,卢文华只得跟着二虎向后山里跑。
那些人早有防备,发现后吆喝着追击,背后开枪,卢文华险遭毒手。
二人只得拼命的往山里跑,好在那些人不惯山路,并没有追上,一路逃跑,也不知过了多久,到了一片乱葬岗。
穿过这片乱葬岗,就是一片不毛的大山,大山背后有一个张家沟,那是二虎的老家,二虎本要领着少爷逃往自己老家躲避。
不曾想,夜里慌乱跑错了道,大道不走尽拣山路,到了这当地人闻者变色的姚王山脚下。
二虎在白日里听人说起僵尸骨的事,双腿发颤,怎么也迈不开腿,心里发慌就往回跑,撞在了卢文华身上。
二虎在乡里劳作惯了的,肩宽体实,一下把卢文华撞了个四脚朝天。
卢文华喝了点洋墨水,穿着西装,白衣白帽,还随身带着个老爷伞把拐杖,摔得是灰头土脸,见二虎慌忙来拉,折着纸扇就给二虎一个脑瓜锛。
“你个冒失龟儿,前面大道你不走,后面有墙你偏来撞,今夜你不给老子说个明白,老子非要在你头上敲个九条龙”
二虎稳不住发笑,就少爷那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身子骨,薄的好似一张纸,这要都是墙,自己这钢筋铁骨,还不比大地还厚。
二虎掩盖着嘴说“二爷,你是大城里见世面的人,有所不知啊,这两年僵尸骨闹的厉害,这乱葬岗凶得狠呢,上面这姚王山,乡亲们都叫它阎王山,白日里都没有人敢走,你看这大半夜的,趁那些砍脑壳挨千刀的还没有追上来,我们还是回头走大道吧”
“笑,叫你笑,诚心叫老子出丑是吧,莫跟老子扯那歪歪理,怕死不是好汉,冲,给老子往前冲,不然老子让旺财咬你娃娃小弟,叫你张家断子绝孙”
二虎与卢文华从小光着屁股长大,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二虎知道卢文华绝不会那样做,不过看着这跟来的长毛大犬,身高体长目露凶光,着实吓了一跳。
二虎也是年轻气盛,冲就冲,到时看谁吓得屁滚尿流。
卢少爷牵着那长毛獒犬,就同二虎在这坟地里找自己那顶西洋白帽,白色帽子被夜里的风一吹,翻上了坟头。
二人找到白帽时,吓了一跳,附近一个连着一个的土坟,全都露着一个窟窿,里面尸骨无存,全都不见了踪影。
卢文华也开始害怕起来,不过他这人死要面子活受罪,不想被二虎笑话,还是牵着那长毛獒犬,同二虎奔向了那姚王山。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真有古怪,到得这姚王山半山腰时,只觉阴风嗖嗖,夏夜里冷的奇怪。
卢文华打着读书的旗号,整日里吃喝嫖赌,身子本来就虚得很,这时全身都流着白毛冷汗。
二虎见山下那些人打着火把到了乱葬岗,又折身回走了,再次劝卢文华改走大道,卢文华嘴壳子硬,说卢家积善行德,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一错再错,最终还是走进了姚王山。
真进了姚王山时,树高林密,但却有一条石板小路可走,并不像二虎所说无人从此路过,倒像是天天有人走这条石板小路。
正接近山顶石板路一半时,那长毛獒犬死活不动,显得异常焦躁不安,阴风嗖嗖残叶浮动,漆黑的墨云里挂着一个昏暗不明的毛月亮。
毛月泛红,乃是罕见的月煞夜,传说这样的夜晚,必有厉鬼出,二人都开始害怕起来。
卢文华见情况真的不妙,正要招呼二虎回走,但觉林中异常似有什么东西走动。
二虎突然想起僵尸骨和刚才乱葬岗的那些空坟,惊讶的说”二爷,这路,这路,怕不是活人走的路啊“
卢文华惊出一身冷汗,不是活人路,那是什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