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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0200000004

第4章 竹海之外

大周万里江山,竹林不少,但能被称作‘竹海’的,只有玉华山了吧?

玉华山以参天之势拔地而起,高耸入云,巍峨腾空!整座山上,全部覆盖上一层竹子。初春之际,新笋刚刚发芽,旧叶未换,玉华山尚且被一层黄色笼罩,看起来很像是天地间的一块黄玉。

这一日,玉华山山脚下的茶馆,一如往常,打扫的干干净净,准备迎接一天的客人。

不多时,远远走过来一位年轻公子。身着白衣,后腰别着一把骨扇,左手边倒是提着个酒葫芦,颇像是放荡不羁的少年游客。

小二哥立即眉开眼笑,小跑着上去伺候。

“这位公子,要喝茶么?”

年轻公子微微一笑,把酒葫芦提起,在小二哥面前晃了晃,“有酒吗?”

小二哥忙的双手捧和,把酒葫芦接过来,一双小眼睁得大大的,咧着嘴笑道:“我这虽说是茶馆,但要说酒嘛,嘿嘿。十八年的女儿红!二十年的屠苏!还有咱竹海特产,三十年特酿竹叶青!只要是天下闻名的,就没咱没有的!”

年轻公子豪爽一笑,自顾自朝茶馆里走去。边走边道:“早就听说竹海竹叶青,一生三品,今日有幸来了,怎还去要什么女儿红、屠苏?先给我上一壶竹叶青,再将酒葫芦打满。”

“好嘞,客官请上座!”

小儿把少年请到堂中坐下,客气两句,便小跑着去后堂打酒。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杨叶!他带着洛三娘从洛河总兵曲畅手中换来的举荐信,独自一人,在经过十余天的转折之后,总算是来到了这玉华山脚下,竹海之前。

此刻,他坐在堂中,眼神却是仔细看着面前的玉华山。竹海绝非徒有虚名,传说,凡人进了竹海,就真如同进了浩瀚大海一般。不管你在山脚下把山顶看得多清,也不管你怎样确定了方向,只要你进入竹海之后,一切都重归为零。

以往不少想要踏入竹海,一心求道的凡人,大多都在竹海中辗转数日,最后无功而返。还有一些人,则永远的消失在竹海,或许是被至圣院看中,收了去做弟子。也或许,是有什么别的情况,至今亦是无人知晓。

“公子,酒来喽!”

小二的声音,打破了杨叶的沉思,他微笑着看小二给自己满满斟上一杯酒,勾头去闻,当即忍不住的赞叹。“嗬!好香的酒。既有酒水的芬芳,又有一股鲜草的香气。”

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唇,赞叹道:“好酒!这酒就像鲜嫩的竹叶一样锋利,好像桀骜不驯的野马,想要一下子驯服它,我还真不敢夸下这个海口。”

小二嘿嘿一笑,“公子太客气了!寻常的人,若是闻一口,都怕的不敢沾,公子不仅敢闻,还敢喝,喝了还神情自若的作出评价!由此可见,公子远非常人,是个爷们儿!”

杨叶豪爽一笑,把小二哥也请坐下,然后给他斟了一杯酒,“有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既然都是爱酒之人,那小哥也必定是心胸敞亮的汉子!相见即是有缘,来,杨某敬你一杯。”

小二哥也不含糊,端起酒杯,在杨叶眼皮子底下,一口闷进。

他亮了亮酒盅底,把酒杯放下,看着杨叶,笑道:“你不是来喝酒的!”

杨叶一愣,随即赔笑,“实不相瞒,杨某一心求道,素闻至圣院为大周四派之一!心生仰慕已久,特来拜师学艺。”

小二哈哈一笑,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前,回首看着杨叶,指着面前的竹林,道:“世人只知竹海,却不知竹海分为生海、死海!”

杨叶眉头微皱,踱步来到门前,拱手请教道:“何为生海,何为死海?”

“你看,春、夏、秋、冬,四季,春、夏两季,竹子脱去焦叶,焕发新枝,到那时,漫山遍野,一片翠绿汪洋,随风舞动,如大海一般波澜壮阔,令人心生景仰,即为死海!

秋、冬两季,竹子受冷,叶子水分流失,变为焦叶,漫山遍野,寂静无风,整个玉华山,静谧无比,即为生海!”

杨叶惊呼道:“这不是完全反过来了吗?”

小二报以神秘一笑。“对大自然而言,这确实是反过来了,但是对你们求道者而言,这却是事实!

因为,这竹海之中,有一种蛇,名为竹龙,身材似竹,丈长,力拔千斤!春夏两季,竹龙苏醒,就会伪装成竹子,设下陷阱,捕食凡人。想要进山的求道者,几乎难以逾越这道大自然的屏障。

而秋冬季节,竹龙忍不住寒冷侵袭,就会选择冬眠。那个时候进山,才是最为保险。

不过,时下初春,新笋发芽,竹龙出洞。饥饿了两季的竹龙,最为虚弱,也最为危险!所以,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杨叶眉头紧皱,拱手相问,“难道,就真的没有法子?杨某远道而来,一路跋山涉水,如今来到山下,却要徒劳而反?”

“没有谁这一生注定要得到什么的,很多和你一样付出辛苦的人,常常都在最后的关头,望洋兴叹!你若是固执己见,反倒要误了卿卿性命。”

杨叶还想要求个法子,这时候,远方忽然出现一道青色人影,似疾风一般,轻功了得。再看他身后,尘土飞扬,竟追来数十匹骏马,每一匹骏马上,都驮着一位手握尖刀,凶神恶煞般的汉子。

待青色人影近了些,杨叶与店小二才看到,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一身粗布青衫,略显寒酸。但长相喜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流滴流直转,透着一股机灵劲。

少年速度奇快,两三里地,不出七息,便已来到杨叶身前,他噗通一声,顺势跪倒,苦苦哀求道:“公子救我!”

杨叶与小二相互看了一眼,问:“你犯了什么事?值得他们这么多人来追你?”

少年正欲回答,那群人已经来到跟前,他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躲在了杨叶身后。

“吁——!”众人齐齐勒马,最前边的一个大汉,握着鞭子,指着杨叶,张口便道:“燕无名,你别再躲了,你是逃不掉的!速速将我家小姐的紫金凤钗交出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杨叶瞳孔一缩,失声惊叫道:“疾风盗圣燕无名?!”

他回头一看,哪里还看得见少年的身影?他脸色一沉,心道不妙。伸手往后腰处一摸,那里空空如也,骨扇早已不翼而飞。

店小二摇头叹息,“看来竹海这一劫,你是免不掉了。去吧,切记:遇事莫慌,以谋克危!若是有缘,期待下次还能与你开怀畅饮。”

杨叶拱手告谢一声,酒葫芦也不要了,只身踏进枯黄的竹林之中。

那群持刀壮汉,怒骂一声,也要跟着进去。然而此时,店小二却拦在了众人身前。

“你这酒肆的小徒子,莫要挡道,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了!”

“哦~!金家堡行事,一向如此目中无人吗?这后面,可是至圣院的地盘,不是你们金家堡的后花园,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

一群壮汉,脸色大变,为首之人,指着店小二的鼻子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自然是这茶馆的店主。至于怎么知道你们的身份,那当然是你们告诉我的。”

“你胡说!”大汉怒目圆睁,气的怒发冲冠,区区一个开茶馆的小二,都敢调戏他金家堡护院,这让他情何以堪?

店小二不以为然,双手负背,来回踱步。

“素闻金家堡金堡主,膝下无子,却有三个美若天仙的女儿,又都是九幽谷神凤院的嫡传弟子,号称三条金凤!金堡主爱女心切,托匠神铭鑫,将一块上好的千年紫金,一分为三,以文武之火煅练九天九夜,打造出三支举世无双的紫金凤钗!又传告天下人,谁能获得紫金凤钗,便可娶凤钗所属之女。

如果我没说错,燕无名,应该已经算是你们金家堡的女婿了。”

“你放屁!”大汉脸色通红,胡子随着腮帮子肉一抖一抖。“我金家堡岂是他一个小贼能进的?”

“哦~!”店小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你们就要杀人灭口,这样一来,你们家的那位小姐,就又是无主之物了!”

大汉气的哇哇直叫,从马背上抽出自己的精钢大刀,指着店小二,怒吼道:“燕无名非死不可!你若再敢纠缠,就让你立即化成肉泥!”

“哼!”店小二长衫一甩,刹那间,风起云涌,竹海一片晃动,真好像一片枯黄色的海洋,在波澜起伏。

众人再看向店小二,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虽是单薄的身子,站在原地,却仿佛一柄利剑!锋芒毕露,冷傲骇人。

“燕无名已经进了竹海,就是接受了至圣院的考验!如果他有命,成为我至圣院弟子,谁也动不得他,如果他没命,死在竹海之中,那就是上天也要遂了你们金家的愿!到时候,我竹千骨自会登门拜访,归还紫金凤钗!”

“青锋剑竹千骨?!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这就退去,不敢再来叨扰。”

那带头的护院,气势立马萎了,恭敬的朝竹千骨拱手行礼,命令手下退去。

“大人,他一个人,咱们这么多人,还用怕他?”

“闭嘴,你这蠢货!那可是白银之上的大师,一剑就能送我们归西!”

。。

一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竹千骨回首望向竹海,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担忧。

“两个好苗子,但愿能够天佑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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