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下午,我都游荡在肮脏的街道上,漫无目的。
我没和陆知河吃午餐,他胃口好,我可没心情!我把筷子扔在地上,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全身无力,但还是在不停的走,像穿上红舞鞋的小姑娘,想停都停不下来。我走了整整三个小时,然后气喘吁吁躺倒在路边的草坪里。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头脑发胀,四肢无力。想了很久,我才决定给唐书玦打电话。他应该在上班,或许忙得没时间理我。不过我管不了那么多,如果不能找他说说话,我想我不是会疯掉,就是会死掉。
电话接通后,我一直没说话。他干净的嗓音传过来,带着关怀:“浮生,你怎么了?怎么不讲话?”
我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消失在青草里。过了很久,我才开口,我说:“唐书玦,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怎么了?”他问,“不开心?不要说丧气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早上没吃饭,中午没吃饭。”我装作满不在乎的说:“我快要饿死了。”
“哈哈。”他笑,“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不就是温饱问题没解决吗?我请你吧。”
“好啊,求之不得。”我说:“打包给我空运过来吧。”
“浮生。”他顿了顿说,“我现在在你的城市呢,我们可以见一面,我只有请你吃一顿晚饭的时间,明天一早我要走。”
“好。”我回答的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我们约在一家中餐厅见面。唐书玦和我想象中差不多,蛮清秀,带着黑框眼镜,有一股子书卷气。见到我后,他夸张的捂着嘴说:“看你照片就知道是美女,没想到本人比照片又提升了几个档次。”
“过奖。”我知道他的夸张更多的是想要逗我开心,但我实在有心无力。
“看你眼睛红红的。”他小心翼翼的问我,“哭过?”
我不否认。他帮我把饭盛好,温和地说:“先前还以为你开玩笑呢。发生什么事了?可以给我说说吗?”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一猜就是,”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现在的女孩子情感问题居多,何况你又这么漂亮。”
我只是笑了笑,不想再谈下去。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我对陆知河的感情,但是我不打算告诉他。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并不是诉苦水。况且我从未觉得,爱陆知河,是一件苦事。我说过,我迷恋在他身边的感觉。
为了让我开心,唐书玦使出浑身解数,但是我不买账。因为我,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我并不是存心捣蛋,晚饭结束后,我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请我吃饭,还要看我脸色,真是难为你。”
“没关系。”他说,“其实能见到你,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们俩在街上乱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十一点多的时候,唐书玦要送我回家,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赖在他提前预定的房间里不肯走,我蹲在床边,将脑袋支在床边,对他说,“你睡吧,我看着你睡。”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我。我说,“没关系的,我睡眠很少,可以一晚上不睡觉。”
唐书玦不懂我的奇怪癖好,他坚持让我睡床,自己在椅子上打盹儿。我固执的近乎刻板,软硬不吃,他拿我没有丝毫办法。
僵持不下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陆知河。我没接,电话铃声就一直在空寂寂的房间里响个不停。
“接吧,”唐书玦说:“有什么事说清楚,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误会呢?一切都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我把电话挂掉,然后关机,趴在床边,低低啜泣。不知道哭了多久,哭累了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甜的梦,之所以说是一个很甜的梦,是因为梦里全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糖,香甜无比,是我在孤儿院里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之一。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睡在床上,唐书玦不知去向。我一转头,就看见枕头旁放着三颗大白兔奶糖。那一瞬间,一线阳光照进我心间,我忽然觉得心情愉悦。
大白兔奶糖下,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唐书玦挺秀的字迹:浮生,无论怎样,照顾好自己。
我给唐书玦打电话,他已经上车好久了。
我说:“唐书玦,谢谢你,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大白兔奶糖?”
“我猜的,”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因为我小时候也特别爱吃。”
“还真猜对了。”我说,“我昨儿晚上梦见大白兔奶糖了,好香。”
“是个好梦。”
“昨天晚上我无理取闹。”我说:“对不起,请原谅。”
“这么客气。”他笑,“我没放在心上,不过下次见面你可不要这样了,还真让人头疼。”
“好的,下次见面,我请你吃火锅,向你赔罪。”我说,“昨天晚上你没睡觉吧,不打扰你了,现在可以在车上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