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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是你的娘娘

黎明的晨曦,总是让人感觉明亮,心情也觉舒爽。娘娘宫在这屹立了千年!也许还要屹立千年!还会屹立千年。斗转星移,风霜雨雪,每一个黑夜和白天,对她而言,也许太过平凡!可是,当清晨轮转来时,她应该也是喜欢,因为她的那些善男信女们喜欢,她不仅知道,并且懂得,清晨,清晨是一天的开始啊!暖暖的晨曦洒落在斑驳的墙上,使得娘娘宫在这静溢的清晨里,更是多出了些许的神秘。唰唰…唰唰唰…唰…满头白发的娘娘,弯腰扫着地面上昨夜飘落的绿绿的但已发干的树叶,缓缓的,稳稳的,轻轻的,细细的,或许是怕伤了在地面上悠游的那些小生命吧!晨曦洒落在她的身上,虔敬的面容,慈悲的眼,略略弯下的腰身,温暖的动作,仿佛融入了天地,嗯,就是融入了天地。天地就是她,娘娘宫就是她,她就是娘娘宫,她就是天地……

柳生走到娘娘宫门口时候,娘娘刚刚把院子里打扫干净,端着盛了不多干树叶的簸箕走出门来。柳生紧走几步,接过娘娘手中的簸箕,“娘娘你进院吧,门口的树叶,我会一片一片的捏捏拾拾,放心吧,不会伤及无辜的性命。”娘娘没有进院,站在宫门台阶那,含笑望着柳生,慈悲的目光里,流转着赞许,流露着默喜,流出着期待,还加杂着一丝犹豫。待柳生收净一切,一手持簸箕,一手轻挽娘娘的右臂回转进入偏殿娘娘的起居室内。“娘娘,我想和家人,村人,开口说话,因为,我现在会说话了。”坚定的语气,流露着自己的心意,着急的表达,显示着心底的焦急。娘娘静静的望着柳生,默默不语,历尽沧桑的脸庞上,无悲无喜。“娘娘,我想说话,我要说话,可我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怕,冒然说话,吓坏了亲人,吓骇了村人,因为从前的我,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娘娘的眼光从柳生的脸上移开,指了指,床边的小凳,“坐下说吧!”

“会说话,不一定就能开口说话!想说话,不一定就可以随便说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心善性平和。以前的以前,你着急的时候也不过是跺跺脚,伤心难过了,也只会一个人偷偷把泪水抹掉!一个哑巴开口会说话,对于亲人而言,或许只是应该庆贺,值得庆贺的事。可对于熟悉的邻居,熟悉的村人来讲,反常即为妖!今天,你来寻找我,要我怎么帮你呢?你自己又会怎么做呢?”娘娘缓缓的说话,边说边思考,恰当的措词,缜密的逻辑,清醒的认识,平静的心态,使得柳生越发的尊敬,心有了依靠。柳生挪了挪凳子,坐在娘娘身侧,抓了娘娘的右手,用自己的两手舒适的握牢。“娘娘,我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好!但我一定要开口说话,因为我已经年岁不小,我要做许多许多的事,只凭双手的比划,无声的表情,让人猜测意义的费时费力,会耽搁太多太多的时间和事情!最重要的是,现在我真的会说话了啊!就算乡邻.村人说我是妖怪妖精,我也一定要把我会说话的事情公之于众,那样才能方便我于别人之间的交流沟通。只是,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心里不仅有害怕,还有许多许多的惶恐!因为,这个事情的结果,来的太莫名其妙,这样的事实的发生,太有些骇人听闻。”柳生轻轻的说完,一双眼睛平静的仰望着坐在床头的娘娘。娘娘闭着眼睛,一晌也不曾发出些许回应,虽然坐着,却不由的让人以为她以睡去,偶尔眉角的轻轻一挑,才会使柳生觉得,她还在思考着什么。“你要怎么做呢?”

“我想,我想让人以为,我能开口讲话,是,是娘娘宫里的娘娘您显露了神迹。一切都是上天的恩赐,是神的旨意。娘娘,娘娘你可以帮帮我吗?娘娘你可以帮帮我吧。”娘娘满是银发的皓首轻轻晃动,脸上浮满开怀的笑意,“傻孩子啊,那里有什么神迹!万事万物宁静的继续着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神有旨意吗?倘若有,那,那应该是使活者的亿兆生灵,平安喜乐,自然随喜吧!”“我帮不到你,许多事的发生发展改变和继续,它需要一个合理的契机,而不是要有什么莫名的奇迹的佐证和给予。”“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早晚、以后、将来或许会给你一个完美的答案和解释,只是在今天,我无法给你个合理的说说和话语!”柳生无语的望着在自己心里拥有同神邸相同地位的娘娘,嘴角眉梢上的不信不喜不满意,展露的清清晰晰,一丝一毫都没有想要去掩饰。

”娘娘,那我要怎么做呢?那我要怎样才可以同家人,乡邻,村人开口讲话呢?”柳生有些着急,心情显的略略焦躁起来,身子并未站起,却前行两步,蹲伏在娘娘身前,双手扶着娘娘的双膝,仰面恳切的求问着娘娘。娘娘爱怜的用手摸摸柳生的头发,顺而抚着柳生消瘦苍白的脸颊,缓缓而言,“你已经不再是个不会讲话的哑巴,不是哑巴,就会讲话,就要讲话,那就讲话吧,一切其实很简单的,没那么复杂,一切都是很自然的,那就顺其自然吧!”简短的几句话,简单直白的表达,柳生听懂了!柳生又听糊涂了?不过柳生也许是真的听明白吧!“娘娘说,你想讲话,你就开口说话吧!”是吧,应该是的吧!

柳生在确定娘娘话语真正意义的思量着、挣扎着,虑悟着。心底头间忽的一片茫然,一股困意拥了上来,眼皮沉沉的,打了个呵欠,伏在娘娘膝上就要睡去、就以睡去前,轻轻扭动了一下头颅,偏了偏脸。刚刚抚在自己头上的娘娘的手儿手心里,一团柔柔的白光,是那么的温暖,柔柔的不刺眼;好像是火,却没有焦灼感,只是暖,使人感觉慵慵懒。一幌,一瞬,一转眼,柳生就低下头来,呼呼睡去,平缓的呼吸仿佛在诉说着,这个觉、睡的甜。娘娘脸上慈祥的笑容依依然,慈悲的双眼依依然。“只是想说话而已,就惶恐不安成这个样子!就焦急焦虑成这个样子!就担心害怕成这个样子!这孩子难道长有天通眼,直直的,实实的就来寻我帮助?还是这一切真是上天的恩赐,是神的旨意?天可怜见的,不管怎样,我被你喊了一十三年的娘娘,你的事,我要管,因为我是你的娘娘……”

火火的日头,依然火火的照着,火火的日头,守护着它原本应该守护的一切、尽职尽责。巳时刚过,娘娘宫的娘娘殿中,一条肉眼不可捉摸的光,直直的射向高高挂在天空的日头,眨眼间,就已到达。火火的日头,一顿,一颤,火火日头的火火,就消失在无穷广阔的天空里。再过一会,没有了火火的日头,悄无声息的隐藏在云彩里去了!黑云几朵从天空里直直的垂落,来的诡异也从容,天阴沉沉的,却没有一丝一毫要起风的意思,要有雨吗?娘娘宫方圆几里的人们,心里暗暗揣测着。没有雨落!下雾了!浓浓的雾,这片天地,被雾笼罩着,被雾隐盖着!夏日日间上午的巳时,天下雾了!天!这是怎么了?天!这是要掩饰、遮盖什么吗?

娘娘宫里的柳生,躺在娘娘的床上,身体卷曲着早就睡着了!娘娘宫里的娘娘,在娘娘宫里娘娘的神像旁,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看着刚刚点燃的道香上空、静谧的升起的三缕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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