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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京师四卫

“这京师御拳馆本来只有一席,专门训练御林军,后来仁宗天子晏驾,英宗天子即位,将原来的一席设为‘天’字席,又增设了‘地’字席和‘人’字席。‘地’字席专门负责训练京师的禁军军官,‘人’字席专门负责训练京师各大衙门的捕头。”

“那师父是哪个馆的教师?”

“呵呵,师父当然是‘天’字馆的教师了。”

“那师父……”

自从离了新乡城,周侗一边跟卢俊义讲述京中的事,一边向京师进发。从新乡出发后,在路上又走了七八天,终于来到了汴梁城。周侗驱赶马车从西华门进入汴梁城,这时在城墙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兵,探头看了看他们,然后迅速的退了下去。

进城后,没走出多远,眼前便出现一个偌大的市场。这便是京师最大的肆市子,每日成千上万头猪被赶进猪肉市场,宰杀后卖往城中各处;每日消耗的鱼有数千担之多,消耗的瓜果蔬菜更是数量庞大,市场交易,动辄千万。就连夜市,在当时也是非常兴盛,往往到三更半夜方才散去。

卢俊义发现这京师的繁华确非大名府可比。京师的街道比及大名府的,更加宽阔不说,而且街道两边还设有御廊。街上每二三百步便设一军士巡检,白天指挥交通,疏导人流车马,夜间则警戒官府商宅,防火防盗。

怪不得全国各地的精英人才都想到汴京城来,这里的确物资丰富、繁华异常。可以说,当时的汴京城聚集了全国最多的财富,汇聚了天下最优秀的文人学士,各行各业的精英尽在于此。当时的汴京城真可以说是卧虎藏龙。

一切在卢俊义眼里都显得那么新奇,但是在周侗眼里却早已司空见惯。他并未作任何停留,驱赶马车快速的穿过市场,回到家中。先将卢俊义安顿好之后,周侗便直奔宰相韩琦的府邸。

辽国突然退兵,其中必有隐情。这等军情大事,还是越快上报越好。来到相府,禀报门吏。门吏听说是重大军情,所以不敢耽误,立即到内府去通报。

不多时,门吏去而复返,说道:“相爷有请。”

周侗跟随门吏进到内府。见到韩琦,周侗赶紧上前施礼,随后呈上大名府的边关战报和府尹左丘成的亲笔书信。韩琦细细的看完战报并书信之后,扶着胡须哈哈大笑。

韩琦便命赐茶看座,与周侗进行了一番详谈。经过一番详谈之后,周侗才了解到,原来朝廷自从抓到辽国的细作之后,便派出使者带着丰厚的礼品联结了金人,待西夏进攻我大宋的时候,金人也出兵进攻西夏。那西夏担心腹背受敌,所以急忙撤军自守。此时,辽国兵马听说西夏退兵,没了援助,孤掌难鸣,自然也撤兵离去。

周侗交纳边关战报之后,便完成了任务,当下辞别韩琦,出了相府回到家中。还未进家门,就看到门前的树上拴了两匹绝好的战马。周侗想:我这才刚进城,是谁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迈步跨进家门,便看见小厮阿福从内院匆匆忙忙的跑出来。

周侗最见不得下人们如此毛躁,于是便喝道:“慌什么!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老爷,您回来的正好。御林军蔡环统领和刘玉统领,两位大人来拜访您。他们也是刚进门,夫人命我出去寻您,我这还没出门呢,您就回来了。”

“原来是蔡环和刘玉啊,我道谁这么快得到消息呢。”周侗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蔡环统领分属于御林军的朱雀营,而这刘玉统领分属御林军的玄武营,这御林军在京师各处消息是最灵通的。周侗从大名府回来,无论是走西门,还是走北门,这御林军肯定是最先知道消息的。

周侗来到内院客厅,看到蔡环和刘玉正在喝茶。于是,周侗满脸堆笑的走进客厅,拱手道:“二位将军好快的消息,我这前脚刚进城,二位后脚就跟到家里来了。”

二人一看周侗回来了,于是赶紧起身上前施礼答话道:“周教师,我们哥俩可是奉命等你多时了。所以你一进城,我们哥俩就立刻赶来了。”

“快请坐,快请坐。”周侗招呼二人坐下之后,方才问道:“不知二位因何事这么着急要见周某?”

“唉——”蔡环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周教师是否还记得,数年前皇宫中丢失龙案上金狮镇纸一案?”

周侗嘴里说道:“记得,当然记得。”心里却在想:能不记得吗?要不是这个该杀的贼盗窃了皇帝老儿的金狮镇纸,自己现在说不定早已在乡间逍遥自在了,哪用得着被困在这里做个什么鸟教师。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刘玉接口道:“半个月前,坊间传闻曾经盗窃了仁宗先帝龙案上金狮镇纸的江湖神偷“鬼手”——叶胜,又来到了京师。一时间,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但饶是如此,三天内,皇宫中还是丢了三件奇珍异宝。第四天,当这贼窃取第四件宝贝‘佛座莲花’的时候,被当时正在巡视的宫中侍卫发现。那贼立刻弃了‘佛座莲花’跳墙逃去,随后,圣上便下令关紧京师四门,连夜彻查,即便挖地三尺也要捉住那贼人。巧合的是,当圣谕传到各处城门的时候,在北门和东门分别有人闯门而出。结果就是,京师御林军和禁军几万人挨家挨户搜查了一夜,却毫无所获。”

刘玉说的口感舌燥,端起茶来猛喝了几口。这时,蔡环接着说道:“第二日早朝,守卫皇宫的御林军统帅,御前飞虎大将左亮,出班弹劾京师禁军都统魏国忠。说禁军关闭城门太迟,以致放走了盗贼叶胜。那魏国忠也不甘示弱,出班奏说是御林军守卫皇宫不严,以致被盗贼偷走了珍宝。当下两方便在朝堂上争吵不休,英宗天子大怒,命两家限期一月破案。当先追回三件宝物的,不予追究责任,没有追回宝物的,严惩不贷。散朝以后,左亮大将军思前想后,最后认为也只有周教师您能帮我们这个忙,请您务必不辞辛苦,帮我们追查出那丢失宝贝的下落。”

原来是这么回事。周侗方才还在想:自己虽然名义上是负责训练这些皇宫侍卫的教师,但是这些个侍卫,哪个不是从各地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自恃武功高强,哪个又会到这天字馆来真正的训练呢。不想一遇到到这种事情,却全都畏缩不前,所以这才想到了自己。

当下周侗呵呵一笑,说道:“此事左大将军真是高看周某了,周某怕是不能胜任啊。”

当下蔡环和刘玉一再陪说好话,但周侗还是打太极一样,左推右挡,没有答应。

送走二人之后,周侗便预感到,这件烦人的差事说不定最后还真得落到自己头上。不行,自己得赶快想个万全之策。

原来这御林军有四座大营,分别是称作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其中这青龙、白虎两座大营由御前飞龙大将张木凌统帅;而朱雀、玄武两座大营则由御前飞虎大将左亮统帅。御林军负责守卫皇宫内院,是京师最精锐的军队。其军中的士兵,都是从各地禁军千挑万选出来的高手。

而京师的禁军也有四座大营,分别称作龙猛、虎翼、捧日、忠义。其中这龙猛、虎翼两座大营由禁军都统大将魏国忠统帅;而捧日、忠义两座大营由禁军都统大将陈正善统帅。龙猛、虎翼、捧日、忠义四营分别守卫京师的东、南、西、北四座城门。

这御林军的两位大将和京师禁军的两位大将,都曾多次历下奇功,皆有万夫不当之勇,所以京师人把四将合称“京师四卫”。

第二天上午,御林军大将左亮亲自来到周府。周侗听说后,立刻出门迎接。如果说那蔡环和刘玉,他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这御前飞虎大将,他却不能不谨慎对待。虽然周侗在朝廷的官职当中算是个小脚色,但是本身的权力却大得很。因为当年仁宗天子命他做御拳馆教师的时候,曾御赐一把尚方宝剑,令他专门惩治那些居功自傲,不肯到天字馆训练的军官。

“哎呀,左大将军光临寒舍,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周侗站在门口,一边施礼,一边寒暄。

“哈哈,周教师客气了,算起来左某还算是您的学生呢。”左亮下马后,也抱拳还礼道。

“那周某以后可有所依仗了,哈哈,快请,快请。”说着周侗便把左亮让进家门。不用说,周侗也知道左亮这次来的意图。昨天蔡环和刘玉来自己没有给面子,今天左亮则亲自出马。

进到客厅之后,分宾主落座,下人们端上茶来。喝过茶之后,周侗才开口道:“左将军此来,还是为了皇宫中失窃珍宝的事吧?”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左某正是为此事而来啊。”

“说句不怕得罪左将军的话,周某怕是真的无能为力啊。”周侗一脸诚恳的说道。

“唉——此事我也是思考良久,才决心来请周教师帮忙。周教师在江湖上的地位和人脉是我等望尘莫及的,如果周教师您不帮忙的话,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我等也未必能追回那三件珍宝。那‘鬼手’叶胜在江湖上神出鬼没,天下之大,让我等到何处去寻找?”

“是啊,我也多曾耳闻这‘鬼手’叶胜神出鬼没,就连西夏、金人、辽国的皇室寝宫,也多曾遭他盗窃,此人真是手段高强啊。”周侗说道。

“周教师,您在江湖中的朋友甚多,只要您能帮忙,我们的希望就会大的多。这个是我的‘飞虎符’,”说着左亮从身上解下一块金质的军牌,“只要在我大宋境内,各处厢军任意调遣。希望周教师务必帮我们御林军这个忙。”

周侗一看,左亮将“飞虎符”都拿出来了,看来真是急了,于是周侗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对左亮说道:“左将军,周某即使现在广发英雄帖,等到江湖上传回来消息,恐怕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怕是来不及了。不过,周某这里倒是有另一个办法,左将军您看可行不可行?”

“哦,什么办法?”

“是这样,周某听说丢失的三件珍宝,有两件是出自景德镇,一件是‘蓝瓷镂空灯’,一件是‘青釉千手观音’。而御林军张大将军家乡便是景德镇,何不请张大将军帮忙,让其家乡的高手匠人模仿这两件宝贝的样图,再制作一件,岂不省事。”

“妙啊!妙啊!还是周教师技高一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宫中肯定还留有这两件宝贝的样图,只要瞒着圣上将样图弄到手,事情就好办了。周教师您真是帮了我们御林军的大忙了,在此受左某一拜。”说完,左亮起身离座,对着周侗深深的做了一揖。

周侗也赶紧离座,还礼道:“不敢当,不敢当,左将军真是折煞周某了。”

左亮说道:“既有了这等好方法,事不宜迟,左某就此告辞,立即去办。”

将左亮送出大门之后,周侗刚转过身,又见到小厮阿福慌忙跑出来道:“老爷不好了,卢俊义少爷跟周烈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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