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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名震天下

这一天,阳光普照,万里无云,端的是一个好天气。

英宗皇帝带领文武百官驾临御林军校武场,观看西夏使者与宋朝将军的比武。英宗皇帝当中坐定,文武百官位列两侧,西夏使者对面坐了。中间围起一个偌大的比武擂台,外围被禁军层层叠叠的保护着,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当时三通鼓罢,西夏勇士乌木龙和大宋猛将张木凌来到擂台上,双方相互行礼后,便摆开阵势,准备较量武艺。

看那乌木龙,生的面圆耳大,鼻直口方,一副络腮胡须,头上扎个马尾小辫绾在脑后,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皂角裤子。一身刀砍斧剁般的横肉,两臂一晃似有千斤,两腿一立好似擎天玉柱。威风凛凛,宛若罗汉金刚一般。

再看那御林军大将张木凌,生的龙眉凤目,明眉酷齿,三牙掩口髭须,头戴一顶紫金束贯,上攒一只白玉簪,身穿一领绿绣团胸绣花袍,脚蹬一双银线皂朝靴。身材颀长,略显偏瘦,看来倒像是一个儒雅文将。

当下二人各占据擂台的一边,走走转转,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在张木凌眼里,西夏军兵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汉,这个乌木龙恐怕也不例外。别看他生在膀大腰圆,气力无穷,自己只要用计巧妙,四两拔千斤定可取胜。

而在乌木龙看来,这个瘦弱的宋朝武将,只要自己抡圆了胳膊,一拳就能将他打个半死。转了几圈之后,乌木龙按捺不住,首先发动进攻,张开双臂像只老鹰一样向张木凌扑过来。张木凌身形灵活,弯腰低头一扭身从乌木龙腋下钻了过去。

岂料这乌木龙远比张木凌想像的要灵活,只见他扭腰探手迅疾的向张木凌抓去。此时张木凌刚躲过乌木龙的一击,尚未回身,后衣领被乌木龙抓个正着。

乌木龙抓住张木凌大力向后一扯,飞起一脚踹在张木凌后腰间。张木凌闷哼一声,身体腾空飞起,又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动弹不得。

这一下,英宗皇帝和文武百官俱是惊得目瞪口呆,想那张木凌也是立过战功无数的悍将,没想到未及两个回合便败在乌木龙手中。

其实,张木凌的功夫并不弱,只是输在了轻敌上。未及开战,先给对方下了判断,料定对方身体强壮,必然反应迟缓,可是他却没想,人家乌木龙既然能作为西夏第一勇士,必然会比他以往交手过的西夏人高明许多。

如今输赢已成定局,大宋威严扫地,英宗脸色非常难看。这时候,梁乙逋更是高兴的拎着酒壶上了擂台,又亲自给乌木龙到了一碗酒喝,得意之色溢于颜表。

“不知****还有哪位勇士可以应战?”梁乙逋一连高叫了三声都无人应答。此时越发得意的梁乙逋对英宗天子说道:“皇帝陛下,吾朝乌木龙乃是西夏第一勇士,如今在****内也未有敌手,祈请陛下封乌木龙为‘天下第一勇士’。”

英宗天子怒气填胸,尚未开口,一旁的宰相韩琦大喝道:“黄口小儿,真是鼠目见识。这张木凌不过是我大宋一员普通的战将,输在你西夏勇士手中不足为奇。我大宋人才济济,这‘天下第一勇士’的称号还轮不到你西夏人来领。”

韩琦说完,又对着英宗天子奏道:“启奏陛下,臣保举一人,或可应战。”

英宗皇帝道:“不知爱卿保奏何人?须要胜他西夏武士才好。”

“臣保举御拳天字馆教师周侗,此人原是禁军忠义营的统制军官,昔年也曾得‘面涅将军’传授武艺,定能一举战胜西夏武士。”

英宗天子听说周侗曾得‘武曲星’狄青传授武艺,当下准奏,宣旨命周侗前来应战。

却说这周侗自从回到御拳馆每日除了教受徒弟们学习本事,空闲的时间便研究师父留下的那本《相扑术》。这《相扑术》中柔和了短打、柔术、摔跤等诸多的技艺,自成一体,威力不凡。后来在燕青手中名扬天下,这是后话。

当卢俊义他们几个正在御拳馆内练枪,就听见外面军马嘶鸣,一队军兵和几个太监捧着圣旨来到御拳馆门口。

司礼太监尖着嗓子高叫一声:“圣旨到!”

周侗赶紧率领几个弟子出门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西夏蛮夷,骄横跋扈,仗武力以来,讹取岁币,更兼以蛮夫来辱我大宋武功。朕常闻卿与武襄有师徒之礼,料卿必有武曲之遗范,克敌制胜,扬我大宋威仪。旨书到时,急速启程。钦赐!”司礼太监读完圣旨,将其合上,双手向前一递。

“臣领旨!”周侗带着几个弟子叩了三个头,然后双手接过圣旨。站起身来问道:“马公公,不知皇上为何突然招我去与西夏人比武?”

司礼太监答道:“嗨,前些日子不是来的些西夏人吗,其中有个叫乌木龙的,这家伙好生厉害,连御林军大将张木凌在他手上都走不了两个回合。圣上大怒,觉得有损大宋威严,还要斩了张木凌将军呢。是魏国公韩大人保奏周教师能对付得了那西夏蛮子,圣上这才命咱家前来传你。文武百官都在等着呢,我们快走吧。”

周侗也没来得及换衣服,赶紧从后院牵出大黑马,跟随司礼太监一同赶往御林军校武场。

卢俊义等几个徒弟听说师父要去比武,都想跟去去看看,但是周命令他们老老实实待在天字馆不许出门。等周侗走后,几个人商量了一番,认为此等机会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一定要想办法去看看。

但是御拳馆离禁军校武场甚远,再说那里把守森严,即使到了那里,也不一定进得去。一时没了主意,几人又发了愁。正在苦恼之际,就看见隔壁林怀正和两位禁军的军官,正骑马准备出门。

卢俊义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趴到林冲的耳边一阵耳语。林冲高兴的点了点头,就向父亲走去。

“爹,你这是要去哪里?”

林怀正道:“哦,冲儿,你师父要和西夏勇士比武,我正准备和你两个世伯前去观看呢。”

“爹爹,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也想看师父和人家比武,我从来没见过师父跟人家比武呢。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武艺如何,如果武艺不济的话,我还是跟着爹爹学习比较好。“

林怀正林冲如此说,心里很是受用,就连以前他输在周侗手下也不在意了。当即豪爽的说:“好,你就随爹爹一起去吧,也让你见识见识你师父的本领。”

林冲见爹爹答应了,高兴的对着身后的卢俊义他们挥挥手,躲在门后的几人立刻跑出来,对林怀正施礼道:“多谢世伯成全。”

林怀正瞪了一眼林冲,但是碍于两个同僚在旁,又不好反悔,于是只好带着他们几个一起去了御林军校武场。

等到他们来到校武场的时候,周侗和乌木龙还没开打呢。英宗天子见周侗身着便服,恐他行动不便,就赐了他一套锦衣战袍。

此时周侗刚换好衣服,站在擂台的一侧与乌木龙对持。乌木龙看到宋朝又派来一个身体单薄的武将,不禁鼻孔朝天的哼哼两声,心道:宋朝真是嬴弱,用这样的武将来上战场,我西夏国怎么会屡屡败绩,真是令人好生疑惑。

周侗看到乌木龙眼中的得意之色,便知道他已轻敌,为了进一步诱敌深入,周侗便畏缩到擂台的一角,表现的迟迟不敢出手。

见此情形,乌木龙便放开胆子,大步抢了过来。在他的眼里,这个宋人还未战,便先输了气势,这样的人还是趁早把他扔到下擂台了事。

只见乌木龙又像老鹰一样,张开双臂扑过来。周侗却始终站在擂台的一角,不闪也不避,待乌木龙的双手即将扣住他肩膀的时候,他双肩往下一沉,两手迅疾的插向乌木龙的腋下。那乌木龙果然上当,立刻回手抵挡,趁乌木龙下盘大开的时候,周侗腾起一脚踢在他的气海丹田处。

这一脚力道非小,只见乌木龙倒退几步,双手捂着小腹蹲下来,疼的脸上五官都扭成一坨。

此时周侗并没有趁机进攻,而是站在原地等待乌木龙慢慢恢复。远处看台上的宋朝百官,看到周侗胜了一局,都面有喜色,有几个人还喝了一声彩。

乌木龙缓了好久,才慢慢站起身来,一运气,小腹立马疼痛难忍。周侗心里好笑,气海中了我一脚,任你是大罗金仙一时三刻也无法聚气。现在乌木龙只能用力,不能运气,只凭这个,在武学上便输了一筹。

数次运气失败后,乌木龙大吼一声,凭着一股子蛮力冲上来,挥舞着拳头对周侗一通乱舞。而此时,周侗的相扑术便派上用场了。看着乌木龙的拳头胡乱的挥舞,周侗闪身避过,灵活地绕到乌木龙身后,一手抓住乌木龙的腰带,一手抓住乌木龙的衣领,腰眼用力,大喝一声,将乌木龙庞大的身躯举过头顶,狠狠的摔了出去。

乌木龙的身躯在空中画了个优美的弧线,重重的砸在擂台的一角,好悬没昏死过去。他挣扎着爬起身,晃了晃脑袋,又大叫着向周侗扑了过去。周侗闪到乌木龙身侧,左脚勾住乌木龙的脚踝,肩膀在他侧面一顶,乌木龙的身躯“噗通”一声,又摔倒在地。

此时乌木龙早已恼羞成怒,挥舞着双拳毫无章法的乱打,然而却一次次被周侗摔倒。如此摔了十几下之后,乌木龙早已是鼻青脸肿,浑身酸疼,两腿颤颤巍巍的站立不稳。周侗却觉得乌木龙的抗击打能力十分惊人,换了大宋任何人,都经不住这么折腾,况且自己每次都用了十成的力道。

乌木龙摇摇晃晃的再次站了起来,甩了甩脑袋,想再次上前打斗,却没想到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到台下去了。

此时大宋百官和数千禁军将士,俱是喝彩不止,而西夏使者梁乙逋则像是被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的坐在椅子上黑着脸一声不吭。

英宗天子看到这个结果,龙颜大悦,当即赐封周侗为“大宋第一勇士”。

而周侗却不肯接受,他来到英宗天子面前奏道:“启奏陛下,想我大宋人才济济,数不胜数。放眼神州,藏龙卧虎,武艺高出微臣之人比比皆是,这大‘宋第一勇士’的称号微臣断断不敢接受,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英宗天子见周侗并不恃功而骄,心下更喜,对文武百官道:“周爱卿居功而不自傲,实乃我大宋之楷模啊。然有功不得不赏,不然以后谁还肯替我皇家出力。这样吧,既然周爱卿不肯接受‘大宋第一勇士’的称号,那就赐黄金百两,战甲一副,御马一匹。”

周侗听到皇上撤销了“大宋第一勇士”的封号,欢喜的赶紧叩头谢恩。

那位说周侗为何不要“大宋第一勇士”的称号呢?原来这周侗另有所想,当年他目睹了战功显赫的狄青风光无限时,却被流言蜚语所中伤,最后抑郁而死。从此他便对仕途一路彻底死心了。如果得到了“大宋第一勇士”的头衔,他将面对的会是无数的挑战与妒忌,他不想招惹这些麻烦,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虽然周侗拒绝了“大宋第一勇士”的称号,但是他打败了西夏第一勇士的消息还是像风一样刮遍了大江南北,短短的数日之间他就已闻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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