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山风轻拂过我炙热的脸庞时,我依旧闻得到那春天特有的柔软气息,可此时天空中飘落着的却不是彼时的春雨,而是似火的红叶。这场景就好像秋霜初降,萧条了半个世界。
祈越的攻击已经开始了,我瞪大了逐渐模糊的双眼,终于是看得清他的起手招式就是这无边的红叶。红叶撒满整座山峰,宛如秋季霜降时的鲜艳。在层层落落地重叠中,霜叶铺就的便是整个世界的颜色。
这看似毫无攻击力的万千坠落,在春日暖风吹拂下,竟有了无限的萧瑟意象。这是秋风特有的力量,而现在,这力量竟被运用在百花盛开的春季,于是乎,花叶凋零,生命的盛开成了片刻的光阴。
可这样的萧瑟对人而言,不过是一度春秋,无关痛痒。然而,这仅是这景象附带的力量,真正可怕的是那个掌控这一切,化身为秋风的祈越。
当红叶漫天时,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祈越,因为他的速度已超越我目光捕捉的极限,因为他的身形已逐渐化为虚无。准确地说,他变成了他所营造的秋景中的秋风。然后,那股秋风卷着三千落叶向涣袭去。
红色的一团不断变化的实质,看上去甚是柔软,撞到人也会在转瞬间涣散了吧?然而,我在那风掠过时,却没有一点它会涣散的感觉。反而,它带给人的是一种无坚不摧,是一种锋芒毕露;就好像,它卷携着的红叶不是红叶,而是刀刃,而是匕首。刺人入骨,断绝生机,就如同秋霜绝了树木的活力,这卷携着红叶的风要斩断涣的生机。
我模糊的眼看不清涣的神情,只看得到,他一动不动,一动不动等待着那风撞到他的身躯。我不知道涣会怎么应对,但飞速旋转的红叶现在已经蕴藏着极其强大的能量,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那一片红叶便可抵得上一头穷奇兽的猛烈冲锋。
就像三千叶飞刀刺向涣,带着不灭的破空声,眨眼间,已到涣的眼前。在这狂猛的攻击下,最好的防御就是避其锋芒。可对于涣那么骄傲的人来说,躲避就意味着逃跑,他耻于这么去做。所以,他迎着那锋芒上了,上的果决,上的毫不犹豫。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相信自己是不败的!
我只看到,涣一拳撞到那三千叶飞刀上,带起一拳的风声,也携着一拳的风劲,结结实实地打到那团飞叶中。与风对抗,最好的力量就是风,所以,涣一拳带起的风竟变为一股直接的强大的狂风,对上了祈越所化成的秋风。
风袭怒卷中,三千飞叶失去了风的控制,肆虐般地爆溅到四周。未兮立马在我身前撑起一道防御,然后,就是一声爆炸响起,原来,一间屋子在飞叶击过去时,就像被炸毁般墙倒房塌。接着,漫山遍野的爆炸声不时传来,我不由得心惊胆战,这就是执道者之间的对决?!幸好有未兮的保护,不然,我真的就要被这莫名的力量杀死。
叶散了,风也止了,祈越的身形再此出现,不过,他竟站在一片飞舞着的红叶上,静静的浮在空中。不知道,祈越又要弄出怎样奇怪的招式。而涣还是那样等待着,等待着祈越的出招。他算是祈越的长辈,所以他不愿意先出招去攻击,也因为他要让祈越知道,就算被动防守,祈越也打不过他!
红叶缓缓下坠,似乎,天空中的红叶是无尽的。当一片红叶在涣后面轻轻划过时,祈越再一次有了动作。然而,虽然,他显露了身形,但这次我依旧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如何转瞬间就到了涣的身后,如何在电光火石间出拳击向了涣的后心。这样措不急防的进攻,又有谁能够躲的掉呢?
难道胜负就在这一瞬间了吗?可我毕竟有些低估了涣的实力。他竟突然转身,出掌迎上了祈越的拳头,我实在难以想象这是怎样快的反应。涣挡住进攻,接着又是一拳打出,带着凛冽的狂风,势如破竹般击向祈越。而在,祈越在即将中拳时,祈身形再一次消失,然后,又转眼间出现在百步之外。
“你这红叶移形倒是熟练!”涣居然开口赞道。
“不过却用做逃命了!”祈越甚是叹息道。
……
……
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变得更加温暖,而我却也是更加的难受,眼睛突然疼的要死,不知是不是伤还没好?却也无人注意到我的状况,因为,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那场对决。我也努力睁大眼睛观看着,这场对决是关乎生死的,相比之下,我现在的痛苦真的是不重要的。
几百次的换位进攻,涣都滴水不漏的防御,让祈越一点可乘之机都没有。反而徒然浪费了自己大量的神气,再者,支持如此长时间的红叶秋景,他的神思已将近枯竭。所以,他必须速战速决。
祈越来之前,从未想过,他会陷入这样难缠的苦战,他本以为,他已达到与涣相同的境界,打斗起来应是不相上下,如果在施展一些奇特的招术,他必能取胜。可现在,却与他想的完全不同,所以他那强盛的自信心都有些动摇。所以,他需要以一场出其不意的快攻,打倒涣,取得胜利,恢复信心!
多种原因的综合,使得祈越决定动用他强大的杀招之一。
赤叶舞,
徐徐雷火度,
一刹秋风红花路,
血雨腥风图。
突然间,那万千红叶爆烈地燃烧起来,火叶随风,不再飘落,而是凝聚,凝聚成一把巨大的火焰长剑。长剑上,火焰熊熊,其剑身刻着的雷纹忽然爆发出强烈的雷电力量,然后,融入进火焰之中。
祈越接剑,举剑,百步外劈出一剑弯月般的火焰,火焰滚滚斩向而来。且是一路雷霆暴虐,且是一路秋风簌簌,山间的树木刹那化为灰烬,半座山峰都已被炸裂开来。幸是其中没有任何人在,不然,定然是血溅山路。我在远处都隐隐感觉到那雷霆的阵阵酥麻,未兮的屏障已然有些颤动。
这一剑携带着所有的力量斩向涣,涣仍然静止着,一动不动,好像那一剑的目标并不是他。我不知道涣的实力多么强劲,但这一剑真的不是先前的攻击可比的。若是祈越毫不留情,一座山脉都可轻易斩断。他为何能如此镇静,是不是太托大了?
我有些绝望,滚滚的雷声响彻了这个世界,那道攻击终于要触到涣了。砰的一声,涣在我呆滞的目光中涣散了,炸裂了,消失了。涣输了?死了?不是吧,那我们不是要必死了?!
然而,我的震惊还没结束,就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变了,变成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我们是浮在海水上的一片叶子。而海面的天空中竟显现一幅巨人的画像,居然是涣!不,不是画像,而是真人。
他轻拂衣袖,带来一道清风,清风吹过水面,掀起一圈圈涟漪,至少,在他看来是涟漪,而在我们眼中却是滔天巨浪。巨浪踏向远处,那里悬空立着一个人,那人提着一把巨大的雷火长剑。剑尖引发阵阵天地间的雷霆,击打着即将袭击来的巨浪。然而,却如石沉大海,丝毫不减巨浪的威势。
祈越拼尽全力再度砍出断山斩地的一剑,然而,抽刀断水水更流,更不要说是火焰剑了,那剑上的火熄灭了,雷纹也消失了。片刻间,那剑又破解而开,变成千千红叶坠入海中,随着风起的涟漪起伏跌宕。祈越败了,被巨浪一头撞飞出去。
幻境也在祈越飞出去的时候消失了,祈越重重地摔倒在地,他的下属立刻上前搀扶起他。问道:“将军,你还好吗?”
“还好,死不了。”祈越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血液。
“现在,你输了,可以离去了吧?”涣不留情面地说道。
“前辈比我想象的还要强上很多,晚辈甘拜下风。这就告辞!”祈越道。
然而,祈越的下属却说道:“将军,不能就这样走了啊!”
祈越怒道:“怎么?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去下达撤退的命令吧!”
就在那下属无奈于军令的严肃,准备下达祈越的命令时,天空突然一道惊雷响起,竟然正正击中受伤的祈越。祈越一下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这师弟真是愚蠢!各位见笑了。。”天空传来一声响亮的话语。
谁?祈越的师兄,听起来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啊!可现在我却无心继续听那人的话语,因为,我感觉要燃烧起来。眼睛的疼痛愈发强烈,视线已经完全看不清,耳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就像要逐渐沉入一个漆黑而无声的世界,但那世界却有着无尽的灼烧。
意识的模糊变得很是清晰,我已然处在一个特殊的状态,没有沉睡,却清楚地知道意识在模糊,就好像有另一个我在观察着自我。
另一个我在模糊的意识中清醒地睁开眼,而我不知道的是,此时我睁开的双眼居然是通红着的重瞳双眼。然后静静地看着听着这个世界的一切,体内的那种火焰的灼烧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减缓了许多。但没有人注意到我的这些变化,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我的重瞳也转向那里,我也开始观察那个人,不过,暗地里,突然间,我体内的那团火焰能量开始流失,流向山下,布满了整个疏湖兽、穷奇兽、驳兽军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