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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异变

????炫目的火光中,红衣女子依旧在翩翩起舞间化形,好像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我却感到很多地方不太对劲了,比如:鼓声,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我竟然毫无知觉,难道我看的太入神了?不,绝不是,我一直是一边听着鼓点一边看那女子与火焰的舞蹈的,所以,鼓声的戛然而止我不会注意不到。

没了鼓声,我突然感觉周围的一切变得极其安静,安静得诡异,甚至连八面旗帜飘动的声音都消失了。只余下大鼎上的火焰和女子衣袖飘带交织着飞舞,好像无声电影般静默。然而,当我顾望四周时,我却发现我方才的比喻并不准确。一幅静止的画像更加适合用来比喻这个时候的场景,因为除了那火、那女子以及我自己,所有人都是一动不动的。

这真的像是我走进了一张照片中一样,无音式的静止,似乎要持续到永恒。那击鼓的勇士们一只手上的鼓锤高高举起,另一只手上的鼓锤却早已重重地落在了鼓面之上,鼓面凹陷了下去,可却没有一丝的震荡,如若模型般凝固。那四位长老仰面对着长天,双手张开,似在祈求着长天的庇佑,我却十分诧异他们头顶所戴的那顶高高的沉重的帽子为什么没在他们仰望天空时掉落?!飘展中有些褶皱的旗帜居然也犹如风止云静般凝固,更何况那些看到红衣女子欲行跪拜之礼的人们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不由得感到很是惧怕、很是恐慌,难道我被人活生生地装进了照片里?那照照片的人又是谁?不对,这里是北冥,哪里来的相机?还有,除了我能活动之外,不是还有一簇火焰,一个女子吗?它和她又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满脑子的疑问涌现出来,可我却什么疑惑都解释不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发生这种现象肯定是有原因的,那原因是什么?这是一种宛如时间静止的现象,但这现象发生的并不完整——我还有火以及那女子都被这个现象拒之门外!那么我们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至于被静止?或者说,我们共同的独特的地方是什么?

我细细回顾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那火、那女子确实是极其独特的存在,可我好像并不独特,甚至普通的有些过分了。再者,我与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联系,难道是因为我看到他们了?可很多人都看到他们了,为什么他们却静止了?不,应该有更深层次的缘由。

我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鼎上的火与人,鼓声的停止并没有影响他们的舞动,甚至没了鼓声,那跳跃的灵动更加地自由。看来,这里并没有我所想要的答案。鼎里的火还在喷发着,那女子已逐渐明晰了,完全化形已接近尾声。或许,惟有等待,才会有更好的解释吧!我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

果然,一会儿,两道赤色的光柱突然射向了天空,我看了过去,却是从那鼎上来的光,是从那鼎上花纹——人首重瞳中发出的光。光柱很快就消失了,我向那双重瞳的眼睛瞧了过去。

那双眼睛竟变得如同真眼一样,眼睑微颤,目光凝视。但整个眼球却极其通红,通红中,那四瞳凝聚的眼神极度的肃杀、寒冷、残暴、狂野,尤摄人的心神。所以,我在看过去的瞬间,心神一荡,意识就呆滞了。心里只浮现出一句话:这难道就是所有人静止的原因?

迷迷糊糊中,我似是来到了一个地方,一座冰山,一片冰山下的雪原,一个冰山下雪原上的战场。战场已趋于宁静,战争似乎结束了,所以,雪原上,到处是漂流的长矛,残缺的肢体,断裂的长剑。而那流载着长矛的竟是鲜血与鲜血融化的冰雪混就的溪流!所以,雪原也就变成了血原。

一座尸体堆积的小山上,半跪着一个人,看不清他的躯体,但他那双通红的双眼,我却看的极其的清楚,因为我不久前就看到过,就是那鼎上栩栩如生的重瞳之眼。我突然感到心烦意乱,怎么这里也能遇到那双可怕的眼睛?

那个人也就那样静止着,任由雪原上狂风肆虐,他竟不动丝毫。忽然,狂风中刮来一粒火星,点燃了那一座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火焰借着狂风,腾的便变成了一片火海。火海中,烟雾弥漫,尽是人的身躯,可却没有丝毫的叫喊声响起,因为所有人都死了,死了的人是不怕火烧的。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灰烬随着溪流流向了远方。那雪山上的雪竟都被融化了许多,故而,那血液粘稠的溪流居然都变得清澈了。不久,天空降下了一场雨,雨洗刷着一切,雨又变成了雪,雪掩盖了一切。又是一片洁白的雪原,从此谁也会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战斗。或许,这是上天最大的仁慈了。

然而,那双眼睛依旧通红着,那双眼睛的主人依旧存在着,没有化为灰烬,没有被雪掩埋,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是一座雕塑。我不知要说着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伤感。故而,虚空中,传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一切都结束了,走吧,走吧……”,我都觉得很是自然,未曾奇怪。这不是我自己的想象,而是,极度真实的话语。可那说话的人的身影,我却不能看到半个。

被那话语一惊,我忽然想起,我不是在那祭祀台上吗?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这里又是幻境?是了,应该,是幻境。可幻境怎么会如此真实,真实的让人难以忘记!

……

……

这里我并不想多做停留,我需要逃离这幻境,不然,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的。幻境中的狂风已经停了,变成了冷冽冽的寒风,不过,我觉得甚是舒爽。可在我不曾察觉到时,冷风中,一粒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火星忽的向我袭来。我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怎样去抵挡那火星,我是知道那火星的厉害的,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抵挡。看那火星越来越近,我习惯性的伸出手臂去抵挡。火星撞上了手臂,我也闭上了双眼,想象中的死亡,终于要来了……

可还是那句话,运气好的人怎么可能就那么容易死呢?就在我以为手臂要被烧烂时,手臂完好无损,就在我以为一切都过去时,一团炽热进入了我的脑海。一刹那,我脑海里所有的事物都被灼烧殆尽,惟有那一片火海。脑海中只剩下了火,火焰主宰了一切,所以,我的意识消失了,我的知觉没了,我的眼睛黑了,我的世界消失了,我,昏迷了!

待到醒来,那方雪原天地已经不在了,我似乎回到了现实,我不知道怎么回来的,但回来就好,没死就好。我试图睁开眼睛,可眼睛十分刺痛,就像被强光照射过一样。我疼的不禁叫了出来,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可流出眼泪却更加的痛苦。黑暗中的痛苦让人无比抓狂。

我欲起身想缓解一下那火辣的痛苦,可还未动手,一股清凉就注入眼睛,那痛苦一下就缓解了许多,如久渴中喝到一口甘泉般舒爽。

“哥哥,躺好,别动,你的眼睛被火灼伤,需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正奇怪是谁帮我缓解了眼睛的疼痛,一个亲切恬静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女的?是谁?我妹妹?我出了北冥幽境?我是孤儿,哪来的妹妹?她为什么叫我哥哥?我有些蒙了。不由出声问道:“姑娘,你是谁啊?这里是哪里?”

“我,我是你妹妹未兮啊,这里是北冥幽境!”

“什么?!还在北冥!”我不由得感到失望。还在北冥啊,北冥,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的兄弟们还好吗?对了,我在北冥哪儿来的妹妹,我就从来没来过北冥好嘛?

所以,我很是好奇,为什么这姑娘叫我哥哥?难道我爹妈把她生在了北冥幽境?可是我连我爹妈是谁都不知道啊!

所以我又对那姑娘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怎么可能是你哥哥?”

“大哥,你就信了我的话吧,这件事说起来很是麻烦,所以,现在你先好好养伤,等到伤好了,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听她这么说,我也就没有问得必要了,遂点了点头。

见我不再言语,未兮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便出了门。

不一会儿,未兮倒好了水接给我。我解了口中的燥热,感觉伤势好了大半。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于是嬉笑道:“我的神奇的突然出现的妹妹,我昏迷了几天?”

未兮道:“七天,嗯……”

未兮说完这句话,似是有些犹豫。我听她说得言不尽意,知道这丫头还想说些什么。故说道:“丫头,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啊。”

未兮听我让她直说,也就不再顾忌道:“哥,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问题,说吧。”我道。

“嗯,就是,我炼化那鼎中神之明火花费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七天前才顺利完成,而你炼化那鼎中的神之暗火,仅仅用了七日时间,并且处在昏迷状态。你是怎么做到的?能不能教教妹妹我啊?”

听闻此言,我差点儿又一次晕了过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一千年,至少活了一千年的人怎么可能是我妹妹,我有那么老吗?我才二十几岁啊!还有,就我这资质还炼化神之暗火?仅仅用了七日?我自己都不相信!这妹妹是来哄我开心的?

“妹妹啊,你是在哄骗我吧?我有那么好骗吗?还有,我连神之暗火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炼化了!出去出去,我要休息了,等伤好了,你就哄骗不了我了!”我强硬地要求未兮出去。

那丫头竟然一边一句“可是,可是……”一边乖乖听话走了出去。然后,屋子里就变得安静了下来。睡了七天,我早就不想再睡,把未兮撵了出去,是想好好思考一下这些天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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