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然身穿一身黑色带有枚红色英文字母的连帽T裇加短裤,整个一副运动少女打扮,扎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脸和胳膊上顶着创可贴,双手插在短裤口袋里,神气十足地站在夜沐班级门口,像个负伤的勇士。
“夜沐,你给我出来!敢不敢接受本人的挑战。你出来!”夏然站在门口,直接对里面喊道。
看热闹的立马来了一堆。夜沐他们班本来男生就少,这会儿来了这么个漂亮的妞儿,脸上贴着创可贴,还说要挑战他们的系草一号,吸引力当然非同小可。
夜沐从看热闹的人群后面露出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眼前的场景。这个女生还真是强悍,从来没有一个女生被他欺负过以后,还会返上门来挑战。
“你想怎样?”夜沐靠着门框懒洋洋冷冰冰地问道。
“你先答应我再说。怎么,不敢?”
“哼”,夜沐冷笑了一下,“我答应你。”还没有什么他夜沐不敢的事,再大的事情能大过死么?
“好。”夏然满意地笑道,“放心,我夏然坦坦荡荡,不会跟你一样无耻,绝对公平正义。”
“很好。说吧。”夜沐道。
“我们比台球,十六彩。我三局全赢算你输,你只要赢我一局就算你赢。如何?”夏然道。
“奥,让我啊”夜沐夸张地笑道:“别太狂,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才是,到时候别哭着喊妈妈”,夏然淡定地勾起嘴角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今天这周围的同学为证,赌局有效。同时,为了防止你耍手段,时间地点我来定。”
“随你。”
“先说好。如果你输了,你就要举着我特制的大旗,穿着本姑娘为你特制的衣服绕学校三周,要让全学校的学生都看见,听清了么?”夏然笑眯眯地说道。她才不怕咧,让夜沐接下这个赌注,就等于赢了一半。
“随你。”夜沐懒懒道:“不过,你输了呢?”
“随你。”夏然学着他的口气,一摊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那你死定了。”夜沐忽然逼近夏然的脸,又用夏然很讨厌的姿势托起她的下巴。
一个女生玩台球还能玩儿过男生?笑话。
夏然刚要把那只手打开,夜沐那只手却被从夏然肩后伸过来的手先一步抓住甩到一边。
“哟,没想到你还这么爱管闲事。”夜沐对着夏然身后的人说道。
“我女朋友的事,怎么会是闲事。”蓝天用无比自然的口气说道。
夏然回头瞪蓝天,心下恨恨道:谁是你女朋友!猪才是你女朋友咧,不然,你前女友人品怎么烂得像头猪!不是你人品差,就是你眼神不好,才找一个这么烂的前女友!
今天她才发现,蓝天厚脸皮的程度还真是跟夜沐不相上下。
“先把心里的感情理好再去招蜂引蝶吧。”夜沐冷冷地撂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夏然也不领蓝天的情,见夜沐走了,她也转身就走,丝毫不理会跟在屁股后面的蓝天。
“我说女王殿下,你不谢谢我啊,这么冷淡。”蓝天在后面一脸不满地说。
“我觉得刚刚夜沐说的太有水平了——先把心里的感情理好再去招蜂引蝶吧。”夏然流里流气学着夜沐的口气说了这一句,就扭头往前走。
蓝天看着夏然气鼓鼓的背影有些想笑,叹了口气:他和苏梦之间的纠葛,他何尝不想个一清二楚。可感情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想清楚的,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如果感情可以用理性思考来解决,那它就不叫感情了,应该叫理情。
“女王,你准备在哪里和他决斗?”蓝天跟在夏然后面继续问道。
“啊……”,夏然被问住了,这个她倒真没好好想过:“有越多人看到越好,我要让他不能耍赖,要他输得心服口服,我要有目击者。”
“在绯樱广场如何?”蓝天道。
绯樱广场处于樱澜学院中心的位置,四周一溜儿的樱花树包围,是学生上课、就餐以及运动的必经之路。通常一些户外类型的社团会在那里操练,学校重大的比赛以及师生大会也会在那里举行。
“太好了。”夏然高兴地说道,但表情马上转为黯淡:“可是,那里没有球桌啊。”
“这个你放心,我来搞定”,蓝天笑道:“倒是你,行么?口气开得那么大。”蓝天是有些担心,万一夏然输了,夜沐那家伙还不知要想出什么办法来整她,丢人的岂不成了她自己了?
“哼哼,不了解我吧?放心吧,我摸球杆的时候他还只会哭着找妈妈呢。”夏然轻描淡写地拍拍蓝天的肩膀自信地笑道。
夏然确实是很小就摸球杆了,是爸爸把她抱上台球桌的。夏然爸爸自己经营一家台球厅,爸爸喜欢打,所以她很小就被爸爸抱上球桌了。
也可能是遗传也可能是环境的影响,当夏然能够自己够得到球台的时候,那根球杆在她手里特别听话,十三四岁就在同龄人中小有名气了,有些男孩子也打不过她。
其实夏然的性格的形成也跟从小的环境有关,来混台球厅的大多是男孩子,所以夏然的性格也大大咧咧,干脆果断,不爱撒娇。
那时候多好呀,一家其乐融融。暑假,她和爸爸玩球,妈妈在一边准备茶水,一边调笑道:“看把我们女儿教成天天混场子的小混混了。”夏然和爸爸就哈哈地笑。
多好。
可是现在,她已经好久没回过家也没见过爸爸了,只是偶尔打个电话,关系就这么惨淡维持着。对爸爸,有些想念,有些怨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感情出轨的他,索性选择逃避。
而妈妈,自从和爸爸离了婚,就从没来找过夏然。夏然常常想,她一定是不要自己了,否则怎么会不联系她。
这样一个家,她还回去干什么呢?这样也好,她是她自己的,喜怒哀乐都是她自己的,她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她想她不需要母亲和父亲的爱,同样,他们也不需要她的。
“好的。我信你”,蓝天笑了笑,像平常对蓝夏那样宠溺地揉了揉夏然的头发,这个夏然,跟蓝夏那鬼丫头有得一拼,总是会冒出一些诡异奇怪的想法。
但是,夏然跟蓝夏比起来,还是不同,有时候,她安静;她傻得近乎天真;她理性冷静地像个饱经沧桑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