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再战
血流成河，尸骨满地。
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在东境出现，但可能会是最后一次。
因为这次参与战斗的两方中有一方必然会遭受毁灭性的打击，不存在和平解决这一说法。
太阳从天上落了下来，随着夜色的降临，匈奴不甘心地缓缓退去，扎营在不远的地方，东境遍体鳞伤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走入营帐之中。
东境大帐。
洪将军坐在上首，面沉似水，他的脸上多了一道新鲜的刀痕，让整张脸看上去更加可怖。
“今日，我们损了三千人。”
此言一出，帐中皆静默下来。将领们的眼中闪着复杂的神采，东境现在只剩下五千人，对比匈奴人数，实在是过于悬殊。有人想到那些平日一起嬉笑的兄弟转眼变成了一堆堆冰冷的数字，就更加难受。
“当然我知道你们很不爽，老子更不爽，现在不爽也没有用，关键是，怎么活下来。”
东陵长空艰难道：“起码还要等两天才能等来援军。”
洪将军道：“匈奴人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
“明天怕是有一场恶战。”崔校尉看向帐外道：“而我们这边已经没有能抗衡的修行者了。”
洪将军沉默片刻道：“神漠在何处？”
“他去追击左贤王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还没有回来，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我知道现在情况很不好不过不是没有出路所以别摆出一副丧了爹娘的表情。”
一个少年脚上缠着绷带，面无表情地从帐外走了进来。
东陵长空惊道：“天逆？不是叫你休息吗？”
“休息个屁，这时候休息就不要想起来了。”吕天逆走进营帐神情冷漠道，洪将军不顾他无礼态度，急切道：“你说的出路是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匈奴并非铁板一块，想要瓦解很简单，一杀左贤王，二杀军师，匈奴便不战自退。”
在场之人都露出沉思的表情，洪将军苦笑道：“如果那么好杀我早就杀了。”
“所以你不行，我去。”吕天逆平静道，丝毫不介意自己说出了怎样惊天动地的话，如同将一块大石投入水面惊起无数波澜。
“你疯了！”东陵长空忍不住怒道：“你不能修行！左贤王和军师必然有层层保护，你难道想闯匈奴大营？”
“第一，左贤王已经受了伤，神漠那个白痴肯定让他伤上加伤，所以现在很好杀，第二，你想的到的事军师肯定也想的到，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一定不会待在匈奴大营，他和左贤王现在应该在草原某处密切关注着这里，等着我们全面溃败再出现补上致命一击。”
“第三，我想杀他们，想了好多年了，这并不仅仅是为了东境。”吕天逆道：“所以，还有什么问题？”
东陵长空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话来，不止是他，整个帐中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会相信吕天逆是为了个人恩怨才会只身冒险，他是为了整个东境的存亡舍身入虎穴，所以尽管在场之人都经历过不少生死离别，此刻心里还是有梗塞般的沉沉难受。
洪将军默然走到吕天逆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当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以为你是个白痴，现在来看真的是个白痴。”
吕天逆咧嘴一笑：“将军合作愉快。”
崔校尉等人默然不语，有甚者想到当年杨老将军还在的时光，竟是无语凝噎。
东陵长空知道已经劝不住他，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千万小心。”
“该小心的是你们，在我杀掉左贤王回来前千万撑住。”吕天逆道，大家知道他是认真的，一个个沉默点头，吕天逆也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走出帐外，感到一道道目光凝聚在他的背上，他没有回头，只是微笑了一下。
大黑马等在帐外，看见他不耐烦地响了声鼻，吕天逆跃上马背，喝了一声，大黑马便奔跑起来，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东陵长空收回视线，闭了闭有些发红的眼眶，沉声道：“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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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晨曦站在窗边，吕天逆在去大帐之前来找了她一次，她下意识地张了张手，手中有几只新编的草蚂蚱。
她捂住了脸，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一旁的侍女忍不住过来劝道：“殿下是天命所归之人，必然平安无事。”
“..但是他会受伤啊，会疼的啊。”
侍女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这位在宫中长大的尊贵主子，阿娉低下身微笑道：“那么小姐就为殿下难过吧，这样殿下就不会感到疼痛了。”
夜晨曦松开手，认真点了点头，她的眼眶微红，神情却十分坚定。
“我会守护好东境的，在表哥回来之前。”
阿娉微笑点头，不顾一旁脸色惨白的美貌女子，继续道：“那么，身份也不必在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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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匈奴不到清晨就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撕杀声和叫喊声响成一片，攻势较昨日更加猛烈，占着人数优势逐渐占领上风。
一只匈奴小队攻破了某次防守薄弱的地方，向着大后方进军，他们吸取了昨日的教训，用无数只箭乱射来预防东陵长空的攻击，其中有一名修行者，对着东陵长空漠然道：“我知道你很强，但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你们只用你和这几百名精兵镇守你们的后方是你们最大的失误。”
东陵长空苦笑心道要不是因为人手太少哪里会这样窘迫？他也知道这道防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匈奴通过，不然他们在大周东部就真的所向披靡。
匈奴修行者手握一把匕首，在东陵长空震惊的眼神中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胸口，与此同时他所带领的数百匈奴疯了一般的嘶吼起来，双目赤红地向东陵长空扑去。
“这是军师大人赐于我的秘法，以我性命为代价换取这些服用我血的战士战斗力大幅度提升。”匈奴修行者好像看不到胸口鲜血流逝一样冷漠道：“不过只要能撕开这道防线，一切都值得。”
东陵长空深吸口气，握紧了长矛，知道事情真的麻烦了。
在后方的营帐里，几名因为实力忽然爆发干掉了东陵长空精兵的匈奴冲进了营帐，出乎他们意料这里只有一个白色衣裙的小姑娘，很美很好看的小姑娘。
在他们生出某些淫邪的想法之前，小姑娘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真的只是看了一眼。
那几名匈奴的头瞬间爆开，像一朵朵盛开的花。
夜晨曦的脸色有一些苍白，不止是因为一瞬间耗费了大量的念力有些虚弱，更因为她是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近距离看见真正的死人。
她毕竟只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姑娘。
但是她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下一刻神情就坚定起来，她握了握胸口挂着的那只草蚂蚱，快速移动到前方，对着震惊无比的东陵长空道：“我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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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境军营那处喊打喊杀之时，吕天逆经过一夜的寻找，已经到了一处地方。
他看着某处看似平凡无奇的山峦，闭眼感受了某种气息，冷笑了一声。
“果然在这里。”
他跃下马背，拍了拍大黑马，大黑马不悦地看着他，吕天逆摇摇头，苦笑道：“这次真的不行。”
大黑马意识到了什么，瞳孔紧缩，却发出威胁的低吼。
“对不起了，要是我真的去了你就跟着长空吧，他会好好对你的，改改脾气，别欺负赤兔。”
大黑马低吼一声，毅然转头跑走，吕天逆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入山中。
他的身影在下一秒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像被人强行从这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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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起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草原上驰骋。
其中一名少年容颜出众，风姿卓越，嘴角带着一抹笑意，身着银白相间的楚国服饰。
另一名少年身着黑金炫纹服饰，神情冷淡，腰别长剑。
他们的移动速度快的不可思议，看得出来对天地元气的运用已经到了一个精细的可怕的级别，但是他们始终表现的十分轻松，好像根本没有消耗什么。
那个银白服饰的少年笑着问：“麒麟，你知道我们这次到底要做什么吗？”
被称为麒麟的少年回答：“宗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帮助左贤王。”
“这可真是有趣了，我们魔宗和匈奴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银白服饰少年好奇道，却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他对着吕天逆刚刚消失的山峦道：“我刚刚感受到那里有天地元气流动，应该是处阵法，去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