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却也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
果然姓穆!
周易脸上挂起残忍的笑意,那害我的五个人中便有一个姓穆,也不知道刚刚的那个穆语芊和姓穆的是什么关系。
小诺看了一眼周易,叹息一声,没想到第一天出狱,遇到害他之人的后辈,以周易的性情又怎会放过?
“你不该现在对她动手的。”
小诺摇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她动手了?”
周易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吓唬?”
小诺冷笑一声,他对周易的无耻显然已经有了抵抗力:“你那种从性情上的将人摧毁,在我看来,必将人斩杀更加恐怖!”
周易微微皱眉,凝声刚欲说话,却被小诺打断:“她虽然是穆乘风的晚辈,但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你对她出手,未必会让穆乘风——痛苦。”
斟酌片刻,小诺还是说出痛苦二字,这穆语芊虽然是穆乘风晚辈,但修道之人多有薄情之人,周易如此行事,恐怕还未伤到害他之人,却是已经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无所谓——”
周易耸了耸肩,却没有小诺想象中的凝重,反倒是一副不在意地样子:“那穆乘风是否天性凉薄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折磨一个无关之人便是你所谓的该做之事?”
小诺冷笑连连。这十六年的经历俨然已经改变周易的性情,如今的他,连自己都有些恐惧。
周易看了一眼小诺,也不反驳,道:“你这么认为也可以。”
“你——”
小诺气急,正要都骂一番,却听周易再次开口:“这世间人与人之间本来并没有仇怨的,但有的人做了事,便结了仇,这仇结了,自然要化解。”
周易弹了弹衣服上的血渍,一副漠然表情:“不过,既然他能够平白无故与人结仇,为何我就不可以?就算穆语芊与我并无仇怨,我不在意,穆家,从穆乘风对我出手之时,便已经注定要覆灭,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我现在做的,不过是收起一些利息而已——”
周易说的很随意,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但入了小诺耳中,却是让他心中生寒。
“你——并不是这样的人的——”
小诺满脸挣扎,心中不忍:“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知道,刚才你便将那卖包子大汉的腿疾治好了,你吃他几个包子,不过是当做治病费而已。”
“你错了——”
周易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并没有救他,而是在杀他,我将那一缕元力送入他体内,便操控了他的性命,他的生死全在我一手之中。”
“你会杀他吗?”
小诺冷笑。
“你说呢?——”
周易也是笑脸相迎,只是,他这笑却带着几分冷冽——
几个包子引来的血案终于是引起官府的注意,而从穆语芊口中得知那人名叫周易,住在太子府中,而且还是一名修道者,顿时感觉此事的棘手。
秉公执法自然是必须之事,不过在这所谓的公和法却已经换了主人。
消息层层上报,片刻间便已经传到了昊帝耳中,后者面色凝重,摆了摆手道:“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此事,便已昊帝一句轻描淡写的到此为止结束,虽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奇怪,但昊帝已经发话,自然便无人敢说些什么,也无人敢查些什么。
血案转眼间便成了过去,就连那季观的父亲——当朝礼部中郎将都是不敢有半点言辞。
而当大殿中静下来时,昊帝方才笑道:“通过这件事情试一试朕的底线?还是说在想要要权?放心,朕不拦你,朕倒要看看你能够走到何种境界——”
而此时的当事人周易仍旧一副嚣张样子,在集市上来回走动,见到几个老头在下棋,凑过去指指点点,老头纷纷怒言非是君子,周易面色一冷,抽刀插在地上,顿时老头们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言语。
“下完这盘棋,若是现在想走,问问我手中的刀——”
冷不丁吐出这么一句话,几个老头面色苍白,只能颤颤巍巍再次坐下,陪着周易下起棋来。
一路之上,鸡犬不宁,周易一手拿刀,顺手宰了一条路过看热闹的母猪,刀上鲜血凛凛,配合上周易冷然模样,众人无不是脖子发冷,不敢言语。
“客官,这——这首饰价值五百——两——”
胖老板哭丧着脸吞吞吐吐道。
周易狞笑一声,一刀将板凳劈碎,而后直接架在胖老板脖子上嘿笑道:“我说一文不值——”
“对对对——一文不值,一文不值——”
打了个激灵,胖老板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我招谁惹谁了啊?怎么来了这么一个煞星?官府难道也不管管吗?——
如今周易持刀行走,威风凛凛,杀气十足,但凡人见了,都是退避三舍,这些人常年住在珑京,对大恒制度极其了解,周易如此肆无忌惮持血刀行走于大街之上,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躲过去便可,自有人会去惩治他,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周易这背景有些吓人,如今,连昊帝都不敢强逼于他。
不过,世间终究有些艺高人胆大者不畏强横,敢于站出来抗争,这不,如今周易面前便站立了一位。
只见那人八字胡,脸上挂着一丝高深莫测微笑,左手抓着一面旌旗,上面写着——洞悉千年事,料得方外情——
原来是个算命的,周易一愣,而后一笑。
“有事?”
那八字胡右手捋了捋胡须,眼睛微眯,笑道:“这一路之上见公子人到杀人,佛挡杀佛,威风凛凛,气度不凡,故而想给公子算个命,不知可否?”
“哦?”
周易眉毛一挑,眼中寒光闪动,笑道:“道长一路跟踪我来?”
“算是,也不算是——”
八字胡丝毫不在意周易眼中寒意,依旧一副淡然:“贫道出尘子,以算命为生,今日初来珑京,便见到公子如此人物,欣喜之下,便跟随而来——”
周易抬手打断他,笑道:“废话不要多说,你说你想给我算命?”
神识扫过,周易便已经知晓这八字胡并无法力。
八字胡眼中闪过一丝异彩,捋了捋胡须,哈哈一笑道:“公子果然爽快人,既然如此,贫道我也不说废话。”
“公子贵姓?”
无废话后,便是询问,周易也不拒绝,答道:“周易——”
八字胡目光一动,面上有了几分凝重,嘴中道:“周之变换,奥妙无穷,好名字,果然是好名字——”
“还请公子将手让贫道观上一观。”
周易低头看了看手掌,而后伸到八字胡面前笑道:“尽管看!”
八字胡拿起周易手掌,双眼中精光闪动,沉吟片刻,再次凝声开口道:“观公子面色俊朗,骨骼奇异尊贵,手纹奇妙非凡,而眉目之间更是浓密十分,定然是个大富大贵之人。”
“接着说——”
周易笑道。
八字胡道:“不过,公子如今印堂暗黑,眼中目光虽有神,却无精,看样子是有大劫即将来临。”
周易心中一动,刚欲开口,又听到那八字胡又是开口:“不过,听闻公子名字,公子之大劫却又安生诸多变化,原本死境居然有了一丝希望——”
“公子这命格当真是奇哉怪哉——”
八字胡皱眉轻叹,看着周易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疑惑。
周易笑道:“道长是说我近日会有血光之灾?”
八字胡一愣,捋了捋胡子,脸上挂着高深莫测表情,点头道:“不错,观公子卦象确实是今日有血光之灾——”
周易咧嘴露齿,笑意更大:“道长神机妙算令人佩服,不过,道长有所不知,其实——在下对算卦之玄学也是知晓一二。”
八字胡面色一怔,有些不知周易意思。
周易耸了耸肩,笑道:“我观道长印堂发黑,眼中血丝缠绕,今日恐怕就有血光之灾——”
话音落,周易目光扫过八字胡,见后者一脸讥讽,笑道:“道长不信?”
“公子说笑了,贫道学这算命之术已有半辈子,早已知天命,公子何必侮辱老道?”
“不想担心,你很快就会相信我说的话的——”
话说完,周易右手握拳,一拳轰出,便砸在八字胡脸上,后者只觉眼前一花,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鼻子出一阵剧痛,哎呦一声,低眼一看,便见鼻中鲜血喷溅而出。
“你今日有血光之灾,你看——我没骗你吧!”
周易摊了摊手,笑道。
有刀助威,这一路上便轻松了许多,再没有骚包才子前来惹他,而他看到不错的美食,玩具首饰便顺手拿来,谁若是敢说半个不字,周易便将鲜血凛凛的刀横出,顿时让人心中发寒,后退不语。
珑京之中已经如今宁静生活了近乎千年,何曾有过如此嚣张之人手持血刀横行无忌?众人纷纷侧目。
“小三,你听说了吗?城中出了一个狂人——”
“这事我知道,好像是叫什么周易,拿着一把刀从通皇路北头一路杀到南头——那场面,你是没见,血腥啊——”
“真的假的?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妈的,你天天泡妓院里,你知道个屁啊你,这事在珑京都传开了,据说季观被斩了一条胳膊呢——”
“老孙家的鸡被他宰了——”
“牛二家的母猪他都没放过——鲜血凛凛啊——”
出狱后不消的半日,周易之名便迅速传遍珑京,一个带刀狂士,从通皇路一路杀过,张狂肆虐,无恶不作。小儿闻之啼哭,大人见之发软,周易之名,如蝗虫过境,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虽有几个欲行侠仗义的壮士出手,但最后都是被打成猪头,倒是有几个地痞流氓见这人和自己有些相似,便欣然去结交,倒是被周易斩了手脚。而之后便在无一人敢请缨。
这一路走来,便已经到了稷下学府门口,
大门乃是用仙白玉铸成,在光芒照射下冉冉生辉,上刻稷下二字,字迹行云流水,苍劲有力,细观之又有飘渺之意,着实不凡。
而朝里望去,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更有仙气环绕,彩鹤争艳,气宇轩昂,令人神往。
周易啧啧称赞,这稷下学府倒是有些名堂,小雀儿在此学艺,倒也不错。而后周易便面色一整,收起血刀,整理了一番衣冠,摆了个笑容,打算朝里面走去。
小诺撇嘴冷笑:“黄鼠狼过街,臭不可闻——”
周易也不在意,这个时候,昊帝都未曾下令抓捕他,显然也是默认了他的所作所为,嘿嘿,连当朝昊帝都拿他没办法,他又怕谁?
还有四年时间,四年之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若是不趁着这四年好好嚣张一番,那可不就是浪费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