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顾天海十分头疼,令他头疼的事从昨天晚上开始一件接一件——大屋受到袭击,刘黑龙和他的武装人马被警方扣押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社团的大当家罗景仁被人袭击,目前下落不明。
顾天海派出去侦查情况的人已经报回了最新的消息:昨天夜里12点左右——几乎就在大屋遭受炸弹袭击的同时——汇通银行大楼的停车场也传出枪声。仁义社的探子一早就赶到,打扫了现场,并清理了一些可能会引起警方的信息,比如,一些地方留下的被子弹射击的痕迹,停车场的大门有被车撞过的印子。另外,按照停车场登记的信息显示,其他的车辆都有打卡后出门的记录,唯独总经理詹妮弗的红色宝马车,既没有打卡离开的记录,也找不到车的踪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后来警察也来到现场,没有发现人员伤亡,其他的痕迹也被仁义社掩饰得很好,就此作罢。
顾天海运用自己严密的推理能力,大致能猜到当时停车场究竟发生了什么——罗景仁这段时间常常会加班到很晚,毒蝎的人应该是摸到了这个规律,计划好在他加班结束的时候进行伏击;但是伏击的行动被罗景仁识破了,他没有办法赶到自己的专用座驾那里,只能在停车场找了一辆车,撞开大门冲了出去;子弹的射击痕迹说明双方进行了战斗;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人员的伤亡,说明毒蝎已经进行过战场清理。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刚好选的是詹妮弗的车呢?就顾天海所知,罗景仁至少有三种方法可以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开走一辆汽车,但那是在一般的状况下;而在昨天晚上那种境况——遭遇敌人伏击,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是容不得罗景仁耐心的去找一辆车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是,他有詹妮弗的车钥匙——更确切的说——詹妮弗跟罗景仁就在一起。
这一来就比较麻烦了。仁义社和毒蝎的战争,性质上属于帮派火拼,无论斗成什么样子,只要不牵扯到外人,警方都不会太过在意,有时甚至会刻意延迟出警,由得他们自相残杀。
而詹妮弗显然就是一名外人,如果她被牵连进来,受了什么伤害,甚至丢了性命,这就犯了黑帮斗争的大忌,市政府和警方也不会容忍这种行为。更何况,詹妮弗还在与仁义社有着很深联系的汇通银行任职高管,这就更为复杂了。警方时势必会对汇通银行展开关联调查,加上这段时间刚刚抚平的洗钱案风波,如果案情被上报到联邦调查局,再被顺着这条线索查过来,恐怕会动摇到整个仁义社的根基。
光是这一点,想想就让人头大,只是顾天海的思绪,在詹妮弗牵连进来这件事上,也只是稍微停留了一下,他还有更重要、更迫切的事情要考虑。
那就是,仁义社的大当家现在到底是死是活?人又在哪里呢?
顾天海的老师,仁义社前任军师云剑开曾反复向顾天海强调,身为一名军师,随时都会面临纷繁频乱的信息轰炸,军师的职责就是过滤这些信息,从中挑选出最重要、最关键的内容呈现给大当家,并由大当家进行决断。
现在罗景仁不在,顾天海必须自己来做判断了。
据点遇袭,行动队被扣押,牵扯到外人,所有这些事件,每一件要处理起来都不简单,但是,这些事在现在并不是最要紧的,因为这些都不是对方的首要目标。
当冲突发生时,最要紧的是找到对方的首要目标。
对方的首要目标,当然是大当家罗景仁——要他的命——从他们昨天夜里精心安排的行动就可以看出这一点。
等等,好像不对。
顾天海提醒自己。因为对方的行动太过迅速,造成的影响有如此之大,导致他有些过于把视野集中在表面现象上了。
仔细想来,袭击三大据点并不是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牵制住仁义社的主力,让毒蝎有机会对罗景仁发动致命袭击;詹妮弗的失踪应该只是偶然,因为她碰巧和罗景仁在一起,只要找到罗景仁应该就能得到她的下落;最后的关键还是罗景仁,那么,干掉这位仁义社的现任大当家,是否就是对方的目标呢?
渐渐的,顾天海把一片混乱的头绪整理清晰了。一切的根源,还是要回到毒蝎的头目墨菲斯的身上。
当初与墨菲斯见面谈判之后,罗景仁就和顾天海讨论过这个人,认定墨菲斯是个生意人——地道的、纯粹的生意人。生意人的目标当然应该是把生意做成,而不是杀人。
所以,干掉罗景仁不会是他的目标,只是一种手段。
如果他真的干掉了罗景仁,又或者是活抓了他,一定会第一时间让仁义社剩余的人明明白白的知道这一点,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合理的提出继续做生意的建议。
好了,现在至少有一点可以放下心来——罗景仁还活着,并且没有落到毒蝎手上。
这一点想明白以后,顾天海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现在,只要想办法接应到罗景仁,剩下的事情也就不是难点。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禀报:“军师,梅姐来了。”
“快请她进来。”
自从昨天遇袭后,大屋的安保力量又增强了,即便是仁义社的干部,也要经过通报,获得许可后才能进入。
遭遇袭击后,顾天海并没有立即通知所有干部召开紧急会议,原因有二:一是大当家罗景仁下落不明,一般来说,召集所有干部的只能是大当家,而军师只负责传话;其二就是顾天海怀疑仁义社内部有奸细,而且很有可能是干部这个级别的,否则很难想象会一开战就让毒蝎占尽先手,如果没有找出奸细,贸然召集干部开会,恐怕只会泄露更多的机密。
在目前的情况下,仁义社众多干部中还能被信任的,顾天海首选慕容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