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大营被劫掠了?”正在战场上奋力冲击的亚历山大听到了这个糟糕至极的消息。
“是的陛下,帕米尼奥将军让我请示您是否结束会战先行撤退?将军说他愿意为陛下殿后。”
“转告帕米尼奥,我很感谢他的忠诚。”亚历山大抬起头眺望远方还在激战中的士兵们:“但是我不能撤退。我不能让我的士兵们白白丢失性命,而自己却和一个懦夫一样退怯,这有违马其顿战士的荣耀!如果我们打得漂亮,连波斯人的大营都会是我们的,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那么陛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不能撤退,那么就只能接着打下去了。
“命令第二线的联盟重步兵反攻大营。不论如何先把波斯骑兵赶出去。”亚历山大想了想接着说道:“你在沿途记得告诉你见过的每个士兵,说我亚历山大与他们同在!绝不后退!”
“赫尔提斯!我快撑不住了!”已经连续战斗了数个小时的阿泰特费力的将手上的剑送入了敌人的腹部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掩护我,我需要休息一下。”
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使得阿泰特全身的肌肉困痛不已,原先用皮带绑在左手臂上的青铜盾早就不见了踪影,身上的亚麻布甲也多了许多伤痕。现在的他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光荣的马其顿战士,而像一个落魄的乞丐。
数小时的高强度搏斗让从小就开始训练的马其顿士兵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波斯军队仿佛永远也砍杀不完似的。天知道赫尔提斯都砍断了多少把短剑了,可是波斯人依然从缺口处不断的涌入。
“别在这里休息!阿泰特!”赫尔提斯挥手一剑把对手扎了个透心凉:“快去后方休整!在这里休息你会成为活靶子的!”
“后方?我们现在还有后方吗?”阿泰特看到对面一个波斯兵正朝着他冲过来,连忙起身做好战斗准备。
“是啊,我们现在哪里还有后方呢?”赫尔提斯环顾四周,自己军队的阵型已经被彻底冲散了,大家现在都在各自为战,所谓的二线与后方已经无法辨别了,到处都是敌人与搏斗。
“算了,能撑多久是多久吧。”赫尔提斯这一刻觉得自己真的累了。他随着腓力二世还有亚历山大东征西战,从希腊到小亚细亚,再到埃及。这些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明中心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但是今天他感觉真的累了。
无休无止的行军,战斗,劫掠,再行军。仿佛一个恶性循环一样停不下来,他自己已经积累的众多的财富,就放在大营里。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再随着亚历山大去征服所谓的蛮族,而是回到马其顿,回到培拉的家里,喝上一壶酒,与妻子儿女们一块享受生活。而不是在战场上砍别人的脑袋。
“赫尔提斯!撑住啊!就算我们战败也一定要撑到投降的时候!”阿泰特看着自己的好友低迷的状态,出口提醒道:“小赫尔提斯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给他讲故事呢!”
马其顿军队自从远征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么糟糕的情况。战线被突破,军队被分割开来,如果今天不把波斯军队彻底打败的话,他们这些奋战了一天的人在晚上恐怕只能睡战场了。
“嘿,我的仆人们,知道我瞧见了什么?”大流士三世站在自己的黄金战车上眺望着战场形势。终于可喜的发现,自己的军队几乎占尽了上峰,马其顿军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瞧见了一群可怜虫快要向我们屈躬卑膝的投降了!”大流士三世哈哈大笑起来,自己多年的隐忍与努力终于见到了效果:“我想,我该考虑怎么处理这些俘虏了。”
“陛下万岁!”见到主子高兴,身为仆人的幕僚们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拍马屁的机会呢?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先把这个刺头解决掉。”大流士三世开心归开心,久居上位的他可不会得意忘形,亚历山大正带领着马其顿最精锐的部队向着自己发起冲锋呢。
“他们在想什么?怎么改变攻击方向了?”大流士三世敏锐的发现了亚历山大改变了突击方向,不再朝着自己的左翼冲击,指望凿穿左翼进行迂回包抄。而是穿过了左翼与中央集群之间的缺口,开始从侧翼进攻自己所在的中军。
“进攻进攻!马其顿必胜!”如同在伊苏斯战役里一样,亚历山大再次带领着伙伴骑兵们从侧翼开始攻击大流士三世所在的中军。
“天佑马其顿!”一直跟随着亚历山大的3000伙伴步兵紧随伙伴骑兵的后面,从骑兵们打开的缺口处快速地突击了进去,展开肉搏战。
看到中军受到攻击,大流士三世皱了皱眉头,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心里充满了不安。仿佛高加米拉又是另一个伊苏斯一样。
“嘿,赫尔提斯!你看那儿!是国王陛下的旗帜!”阿泰特指着波斯军队中央的一杆鹰旗。
鹰旗是马其顿的标志,更是标示亚历山大所在地的重要信号。鹰旗出现在波斯帝国中央战线,那么说明亚历山大已经成功地突进到了大流士三世的附近。
与波斯中路军相对的所有马其顿士兵几乎都发现了这一情况。
“陛下冲进了敌人的阵营里,我们要去支援陛下!”
一时间,一直被波斯军队压着打的马其顿中军爆发出了强大的战斗力,战士们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方式成功的将粘着他们的波斯人驱逐干净,随后马不停蹄的开始了反攻。
一直掩护亚历山大行动的4个马其顿方阵也加入了对波斯中军的正面攻击。
马其顿士兵对亚历山大的崇高敬意与崇拜使得他们就像一群磕了药的猛男找不到对象一样狂野致极。
真正的英雄人物总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与才能获得一大群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例如拿破仑的老近卫军,又比如亚历山大的伙伴骑兵。他们的拥护总是能让英雄们事半功倍,在危急时刻总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大流士三世也许这辈子也不明白,真正的崇拜远比强权逼迫管用的多。
“大流士!”亚历山大在亲卫们的拥护下,成功冲破了波斯中央军的希腊雇佣兵方阵。现在的他与大流士三世距离不过30米。
“标枪!”大流士三世与亚历山大同时接过自己手下递过来的标枪,瞄准了自己最大的宿敌狠狠地扔了过去。
毫不夸张地说,这两只标枪将决定两个国家的命运。
“我是神之子,我必将胜利!”亚历山大看着空中朝着自己飞来的标枪,完全没有闪躲的意思。
“噗”扬起的灰尘遮住了亚历山大的视线,但是他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标枪刺中了大流士战车上的一个人。
“大流士三世死了!波斯人还不投降!”
不少波斯士兵听到了亚历山大的话,连忙回头看向大流士三世的黄金战车。上面果然有一个人身上插着标枪,挂在车的护栏上。
“皇帝陛下阵亡了!”还在拼死抵抗的波斯禁卫军们发出哀嚎,很快波斯军队里就开始流传“陛下阵亡”的消息。
不少波斯士兵听到流言已经开始后撤,皇帝都死了,战斗已经失去了意义。
“魂淡!是哪个魂淡说我死了?!”大流士三世站在自己的战车上愤怒的咆哮。
至于那个尸体,只不过是战车的马夫罢了。
“陛下,现在军心不稳,要不要先撤退…………”一名幕僚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不!我绝不后退!我的家人还在马其顿军营里等着我去解救!我的帝国会因为我的懦弱而土崩瓦解!我绝对不能后撤!”大流士三世歇斯底里地大声嚷道。
任谁因为一群猪一样的队友而失去唾手可得的胜利时都会陷入疯狂。很不幸的是,大流士三世就是这样一个被友军坑了的可怜人。
“陛下!左翼的拜苏将军已经撤退,右翼的马扎伊将军恐怕也正在组织部队后撤,就剩咱们中路军,不是马其顿人的对手啊!”看到大流士三世疯狂的模样,幕僚也不得不感慨时不待我。
“…………”听到自己的军队再次崩溃,明白帝国已经大势已去的大流士三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阿契美尼德王朝数百年的基业毁在我的手里,我有何脸面去见居鲁士大帝?”说完拔出弯刀就准备自刎。
“陛下!看看这些效忠于您的士兵们!您就忍心扔下他们不管吗!”幕僚连忙阻大流士三世的鲁莽行为:“居鲁士大帝也曾经战败过,但大帝最后还是东山再起了不是吗?陛下,您要向大帝看齐啊!”
大流士三世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禁卫军士兵们都在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命令,他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全军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