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下雪的季节。
这一场雪下的很大,铺天盖地全是撼人心魄的白。窗外的寒梅在大雪中轻轻摇晃,静静地吐露着幽香。
水沐清推开了屋门。风夹着雪灌到了屋里。几片晶莹的雪花顽皮地跳跃到了水沐清的衣领里。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好凉!不过,”她狡黠地眨了眨她清澈的眸,“真的好美!”
她慢慢地在院中走着,旋转着,任由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到她长长的卷发上。她伸出手,天真的注视着一片片六瓣的雪花落在他她的掌心,化作一滴滴雪水。
雪中人儿,似幻似真,美丽如画。
水沐清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糟了!要迟到了!她急忙拿上书包,匆匆忙忙的打开了院门。
水沐清停住了脚步。
一个美丽如画的少年背靠着墙站立着,他似乎已经站了很久,晶莹的雪花落满了他的肩头,他听到院门开的声音,慢慢睁开的双眸。他浓密的睫毛随着身体轻轻的颤动。
“辰枫,你怎么会……”
辰枫没有说话。
水沐清向他靠近了两步,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动作轻柔地拍去他肩头的雪花,微微踮起脚尖,认真擦拭他额头上融化的雪水。四目相对,两人的脸都悄悄红了。
水沐清思考了片刻,“自从那夜过后,你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对我就像对别人一样,我以为那夜你吻我抱我只是为了报复我开学时对你冷冰冰的给你难堪,虽不甘心就这样被欺骗了,却也没再问什么,没想到你……”
“我……给我一点时间……”辰枫的声音有些沙哑。
“需要时间去忘记那个叫‘千殇’的女孩儿吗?”水沐清苦笑。
辰枫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她是你心底的伤痕,你爱她,但她离开了你,对吗?”
“你……”
“我知道,那夜你把我当做了她,但我不在乎,我可以等。”等到有一天你忘了她。”等到有一天你爱的是真正的我……
“沐清……”辰枫的眼里写满了痛苦,“别说了……”
水沐清微笑地转身,却在瞬间泪湿眼底。
辰枫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竟也痛得无法呼吸。他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呢?是那夜她回吻他时,还是刚刚她踮起脚尖为他擦拭额头上的雪水时?她的眼神是那样执著而心痛,那样的情意绵绵……
辰枫紧跑两步,从背后抱了水沐清。他将她冰凉的双手,放进自己温热的掌心中。良久,在她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灼热的吻。
“让我试着爱你,好吗?给我一个机会……”
水沐清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竟也会求人吗?他,真的能忘记过去,一心一意地爱她吗?
“你的语气告诉我,你没有忘了她。”水沐清没有回答辰枫的问题,她的语气,和冰雪一样清冷。
“我会努力的,我会忘的……”
“你这句话到底是在骗我,还是骗自己……”
辰枫愣住了。也许他就是在骗自己吧?他深知他和千殇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快乐,他们爱的是多么的刻骨铭心。想要忘记,根本没有这么简单……可是他要努力去忘,忘记是对伤口最好的良药,埋在心里不去想,让灰尘去覆盖,让青苔去掩埋。也许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也许就会忘了吧……让水沐清代替她活在自己心中,也许忘记得会更快吧……
一瞬间很静,很静。只看见雪花从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一片,两片……
水沐清的唇边扬起了一抹苦涩,终究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讯问,这么脆弱的爱情,不开始也罢……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无声的离去。
“水沐清,你为什么非要那么执着呢?你不觉得太过理智会很无趣吗?你问问你自己,你到底爱不爱我?你若不爱我,你那夜为何要回吻我?你若不关心我,你怎么会为我擦拭额头上的水?怎么会关心我?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吗?承认爱我真的有那么难吗?难道你连爱我都觉得可耻吗?你为什么就固执己见不肯相信我呢?”一如既往的忧伤,只是平添了一抹愤怒。
水沐清停下了脚步。为什么他的话语让她的心如此的痛?撕心裂肺的痛……辰枫,你也会为我心痛吗……水沐清慢慢回过了身,向他伸出了手。
“傻瓜,别生气了,要迟到了诶……”撒娇的语气……
在漫天飞雪的掩映下,十指相扣,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