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十三天,刘军来接孟凡的时候,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了。
正是晌午,这个时节,天气已经很热了。
孟凡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露出来的肌肤呈现出久晒过后的古铜色,衣服破旧,好些地方都破绽开来。头发也长长了许多,蓬乱地松散着,看起来像闹荒的难民一样。
看着他那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摇摇欲倒的身体和萎靡不振的精神,刘军不敢想象这些天来孟凡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慌忙打开车门。当孟凡坐上车的时候,刘军有种错觉,似乎整个车身都往下沉了一下。
“大哥,我们去哪?”实际上,刘军的年龄比孟凡还要大上三四岁,可是他一直坚持叫孟凡大哥。
没有回声,刘军侧头一看,孟凡已经歪着脖子靠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刘军想了想,将车径直开回酒店。
孟凡之前的房间已经被刘军退掉了,他没有叫醒孟凡,而是将车开到停车场,直接到前台又开了一间房,恰好之前孟凡所住的那间此时空置,便又要了那个房间。
走回停车场,刘军站在车头前,掏出烟点上。
孟凡是饿醒地,睁开眼睛时,天色已经暗了。
晃晃酸涩的脖子,骨节嘎巴脆响。搓了搓脸,发现自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身上披着一件外套。
车里是空地,除了自己再无他人。视线扫向车外,刘军套着一件半袖T恤倚靠在侧头上,在吸烟。
开门下车,刘军听到声音转回头来。
地上,一地烟头。
看来,刘军这个样子已经等了很久,孟凡心中微动。
“大哥,想吃点什么?”刘军捻灭烟头扔在地上笑着问道。
“找个地方随便吃点吧。”孟凡打了个哈欠说道,随后好似随意地说了一句,“以后,不用这样了。”
“唉!”刘军笑着答应一声,却不知道是不是真地会这样去做,手里递过来一个塑料袋,笑道:“大哥,先垫巴垫巴。”
塑料袋里面有面包,有香肠,还有饮料。
“你吃了吗?”孟凡问道。
刘军转回到驾驶座位上,启动了车子,笑道:“你吃吧,我刚才吃过了。”
一地的烟头,唯独没有吃剩的包装袋,孟凡笑笑,拿起面包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抓了两根香肠和水按在刘军腿上,“吃。”
“我真吃过了。”
“少废话,吃!”
“唉!”
孟凡真是饿坏了,三袋面包七根火腿肠两瓶饮料不到三分钟就吃光了,肚子中的饥饿感才稍微平复了些。
在街上找了家烧烤店,两人点了二百多块的烧烤,叫了一箱啤酒。
“你妈身体怎么样了?”孟凡喝了口啤酒,问道。这些天,同老和尚无名在一起,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外界的许多信息,都不了解。
“挺好,老二打电话说现在精神也好了,身体也有劲了。昨天还下地干活去了。”刘军发自内心地笑道。
“那么大岁数了,受了这么多年苦,让她别再操劳了。”孟凡举起酒瓶,瓶口向刘军倾斜。
“唉,知道。”刘军拿起酒瓶和孟凡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这几天,疤狼打过电话。”知道孟凡这些天没有跟外界联络,没等他问其他地,便挑自己认为重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孟凡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一盘羊肉串,侧头道:“什么事?”将盘子放在两人中间,拿起一串撸了一口咀嚼。
“他说跟锦市几个大哥聊过,有些事情想和你谈。”刘军又启开两瓶冰镇啤酒放在孟凡面前,说道:“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要你主持大局。”
孟凡笑着灌了一大口酒,问道:“你怎么看?”
刘军似乎这些天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听到孟凡发问,便说道:“锦市的这些人,大多是些大混子演变而来,经过了这些年的江湖生活,胆气魄力已经不如当年。不过,关系网倒是建立了起来,同他们合作,应该有一定好处。而且,这些人手脚还算干净,不沾太过违-法的事情。”
“合作?”孟凡笑笑,之前在海州那件事后,孟凡确实有了收服锦市江湖的心思,并且通过锦市向各地辐射,通过地下商贸,建立自己的商业帝国。所以,才有了对疤狼几人在海州的恩威并施。想来,疤狼他们也是看出了苗头,同时综合考虑孟凡的身手能力,才做出这个选择。
可是,在大钟寺和无名在一起待了二十多天,孟凡的想法已经完全转变。早已经没有了这份心思。
此时听刘军提起这件事,孟凡知道疤狼等人应该是看上了孟凡的身手和背后所谓的神秘势力,想抱上大腿,只是他此时已经志不在此,只想随着自己的喜好过自己的日子,这件事,便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于是随意问道:“如果锦市给你,罩不罩得住?”
刘军楞了,没想到孟凡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低下头沉思起来。
孟凡也不催促,一边喝酒,一脸撸串。
“我尽力而为。”刘军抬起头,郑重说道。
孟凡喜欢刘军这个性格,不夸口,沉稳,谋定而动。抿了口酒笑道:“疤狼他们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一开始不会真心归附地。”
“我有一点是他们没有地。”刘军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我是疯地。”
孟凡拍桌大笑,“好,那你明天就回去,就以我的代理人身份,跟他们谈。”
刘军点头应是,孟凡又问:“对了,大牛的伤怎么样了?”
“这小子身体素质不错,听说活动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还不能太过发力。”
“那好,你回去的时候,让他过来。”
适逢秦家比武,把这个便宜徒弟带过来,也好见识见识世面。虽然没有多长时间的相处,但是对于这个徒弟的彪悍和内里的忠义古肠还是很喜欢地。
刘军心中几下,随即便挑些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给孟凡。
吃过喝完,孟凡开车载着刘军回到酒店。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身子顿了顿,回头看着刘军说道:“如果你那边安定了,给我找个人。”
“谁?”
孟凡沉吟了下,缓缓说道:“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