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没有回公司，两个人一起出来地，自己回去上班，有些说不清楚。
叫了辆出租，来到天龙武馆。
武馆位于锦市西郊，面积很大，大致望去，足有万余平。四周围着两米多高的青砖围墙。正中门户大开，张着两扇嵌着兽首铜环的漆红木门。
门口没有人，透过大门向里望去，入眼是一栋双飞檐建筑，漆红的柱子，纸糊的格子窗户，看起来有些像寺庙的大殿。司徒尚佳一身白色练功服，负手站在殿前，看着面前两三千平的练武场上一群蹲着马步的少年练拳。看到孟凡，笑着走了过来。
“孟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司徒尚佳笑道。
孟凡笑道：“我找司徒老先生，有些问题咨询一下。”
“爷爷正在书房练字，孟大哥随我来。”司徒尚佳扬声喊道：“徐大壮，你带师弟们先练，我一会就回来。”
书房外，司徒尚佳轻轻叩门，轻声道：“爷爷，孟凡孟大哥来了，找您有些事。”
“进。”司徒天龙的声音沉浑有力。
司徒尚佳推开门，侧身将孟凡让进书房，在身后轻轻将房门关上离去。
司徒天龙站在书案后，微弓着腰，一手扶案，一手持笔，沉稳有力地书写着。听到孟凡进门的声音，头未抬，手未停，继续书写。
孟凡便静静地站在一旁。
十几秒后，司徒天龙落下最后一笔，侧头直身，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笑道：“孟凡，过来看看写地如何。”
孟凡笑笑，走了过去，道：“我哪里懂这些。”
低头看时，宣纸上几个大字：稳若泰山。
孟凡确实不懂书法，却也看得出这四个大字苍劲大气，仿佛能够引起观者内心共鸣。笑道：“老人家，我属实不懂，不过却看得出，这几个字写得确实是好。”
司徒天龙哈哈大笑，指着孟凡道：“你啊！”
说罢，引着孟凡在一旁茶台边坐下，冲了壶茶倒了两盏，看着孟凡笑道：“孟凡，找我什么事？”
孟凡道：“今早回家，按照您给的运气法门试验了下，确实玄妙，铁制的哑铃轻松捏出深深的指印。”
司徒天龙瞥了他一眼，笑道：“你已经拥有了内气，所欠缺地不过是运用法门而已。不过，能够这么快掌握运用，你的悟性还是很高地。”
孟凡笑了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老人家，我有一事不明。”
司徒天龙笑了笑，低头捻起茶盏凑在唇边抿了一口，笑道：“说。”
孟凡道：“虽然我了解不多，但相信这气之运用法门也非寻常之物，甚至说是武术界的秘籍瑰宝应该也不为过。我与老人家非亲非故，相遇不过数日，不知老人家为何将这么贵重的法门传授给我？”
司徒天龙笑笑，站起身，道：“你稍等片刻。”
司徒天龙转身出门，片刻后转身回来，手里拿着几张相片递了过来，道：“孟凡，你看看这上面的人，是否有认识地。”
相片有些老旧，黑白照。
第一张是两个赤膀青年互相搂着站在牌楼前，左边个子稍微高些地，依稀有些司徒天龙的影子，而右边个子略微矮些地，却有些莫爷爷的模样。
虽然岁月变迁，模样变化很大，但是那眉那眼，那勾起的唇角画出的淡淡惫懒，活脱脱就是莫爷爷的年轻版。
孟凡抬头看了司徒天龙一眼，面带疑色。司徒天龙笑着点头示意继续往下看。
第二张是单人照，砖石铺就的演武场上，兵器架旁，一个中年人跨步成弓，脊如大龙，双掌抱月，正是那个面像莫爷爷的青年，只不过步入中年后，看起来就更像莫爷爷了。
第三张是集体照，年代应该更加久远，十三个少年围站在一个坐在藤椅上的中年男人身后，上方悬挂一张条幅，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百家拳开宗仪式。
司徒天龙笑道：“孟凡，你看这上面的人，是不是很熟悉？”
孟凡点点头，抽出那张单人照道：“是有些熟悉，这个人，很像莫爷爷。”
“这个人叫司徒天赐。”司徒天龙吁了口气，叹道：“是我的大哥。”
“厄？”孟凡愕然抬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司徒天龙捻起茶盏一口喝干，道：“七十年前，有个武学天才，先入少林，后进武当，转而战遍天下，融汇百家所长，创出百家拳法。
这个人叫司徒烈风，是我的父亲。
武学五大境界，形意势气神。初学重形，入门重意，精深重势，之后才是养气炼神。而我父亲开创的百家拳却在一开始便刨除了形意羁绊，取各家技击之长，注重实战应变。所以，百家拳没有固定套路，看起来像太极似八卦，攻时狂风暴雨，守时绵如流水。所以，在我第一天看到你练拳之时，便知你是我门之人。
父亲一共收了十三个弟子，其中，包括我和大哥司徒天赐。我在十三个师兄弟中排行老九，大哥排行老大。
大哥是个武学天才，六岁开始习武，十二岁踏入势之境，十七岁成为年轻一代第一高手。可是，却卡在势之境巅峰，无法寸进。甚至因为急于求成，走火入魔，导致下身瘫痪十余年。
一代强者沦为废人，那种痛苦是常人无法理解地。遍寻名医无果之后，大哥开始自暴自弃，终日以酒度日。直到十年后的某个月圆之夜，醉酒之后的大哥望着天上的银月出神，忽然间无药而愈，而且神奇地踏入了气之境。
按照他的说法，物极必反。那十年的他仿佛带着浑身枷锁，痛苦已经到了极致。那日看着天上明月时，福至心头，忽然间便看开了一切，名与利全部抛开，便如涅磐一般，褪去满身枷锁羁绊，自由舒畅，忽然间便踏入了气之境，同时冲开下身堵塞的经脉痊愈。
结合自己的情况，大哥提出了一个猜想，武学境界的条条框框束缚了习武之人的手脚，形意的要求使武学流于套路，忘记了技击的根本；势气之境本是玄妙感悟而生，却因为前辈设定地形象描述而圈定在条框之中。便如天地泼墨可成风雨，画中挥毫多是死物。
于是，大哥提出一个假设…”
说道这时，司徒天龙顿了下，看了眼孟凡。
怦怦心跳，孟凡看着司徒天龙，心知下面的话，便是与自己相关了。
“不传武术套路，不讲境界形态，抛开一切枷锁回归原本，只授拳术真义，指点内功心法，一切按照习武者性格资质，由其自行摸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