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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大废功之道

夜色昏沉,雨越下越大。

一个人窜入果林中。

雨幕朦胧,隐约之间,只见她身材单薄,娇小,是个女人,但却发乱如草,脸上脏兮兮的,像个乞丐。

她行动极快,四处搜寻着,有时停下来,用鼻子嗅一嗅,偶尔看到熟透的仙果,就顺手摘来咬两口,然后就嫌弃的丢掉。

她行为怪异,说是偷果贼吧,又不太像,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肖听雨斜倚树上,睡梦正酣,只见他眉心处那道浅浅的胎记又隐隐有金光闪动。

睡梦中,又出现了那个声音:“逍遥、逍遥,做个真正的逍遥王……做个真正的逍遥王。”

长久以来,肖听雨就会做这同一个梦,有同样的声音对他说同样的话,但他从来只能听到声音,却看不到说话的人。

“逍遥,逍遥,做个真正的逍遥王。”

这些话就像魔音,从小就不断洗刷他的大脑,侵蚀他的思想。

所以肖听雨对待生活的态度,就是逍遥。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我在梦中出现?”肖听雨忍不住发问。

“我就是你。”

肖听雨道:“你搞错了,你不是我,我才是我。”

“我是数万年前的你,你是现在的我,严格来说,我至少算是你的一部分,你眉心处那道胎记,正是我留下来的印记。”

肖听雨道:“既然你是我的一部分,那你现身出来,大家见见面,打个招呼。”

“我沉寂得太久,元灵之力已消耗殆尽,暂时还无法现身见你。”

肖听雨立刻问:“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行?”

“你若能修习圣道功法,聚纳元气,滋养我的元灵,我或许就能出现。”

肖听雨道:“这个容易,听说沧浪国圣道门派很多,有时会下山招收弟子,我明天就可以动身去投师学艺,你既然是数万年前的我,想必见识不凡,你说我该投哪一个门派?”

我刚捡到一本上古秘笈,随时可以开始修练。你既然是数万年前的我,想必见识不凡,碧海潮生诀听说过吗?你觉得这功法怎么样?”

没有回答,那神必的声音来得突忽,去得也很突然。

再看肖听雨,眉心胎记金光已经隐沉,恢复成一道浅淡的痕。

他的梦却仍未醒,梦境之中,又与小王爷、老牛等几个知交好友,开怀畅饮,酒兴渐高,一时间诗兴大发。

肖听雨微笑漫吟:“笑谈天下事,醉卧美人膝。醉乡路常至,他处怎堪行。一醉解千愁,醉死赛封侯。平生唯一恨,量浅不能饮。”

那偷果贼此刻刚好就在附近,听得如此绝唱,仿佛也醉了,由衷称赞:“好诗啊,好诗,真乃千古之绝唱。”这小贼原来还是个雅贼。

肖听雨不知是梦是醒,回话道:“诗是好诗,可惜不是我写的。”

小贼一时情不自禁,大赞好诗,此刻一听他说话,就知道要糟,立刻翻身跃起,夺路而逃。

肖听雨却已悄无声息飘了过来,十指如勾,疾抓她双脚,他虽只是凡仙境界,武功倒真不弱。

小贼身在半空,反脚连踢,招式虽非精妙,速度却快得出奇。

肖听雨气定神闲,双爪交错,连变七招,已化解攻势,再变一招,已抓住对方。他的速度虽不太快,但每一击都把握了最佳时机,而且招式精妙,力道刚猛,竟像是武林中失传以久的‘擒龙手’。

小贼脚上中爪,人也被拉了下来。挥掌削来,直取颈间,掌力强劲,吹起阵阵气浪。

肖听雨淡淡道:“你只是偷了几个仙果而已,就算被官府抓到,也不是什么大罪,用不着这么玩命吧。”话语声中,已扣住对方腕间脉门,使的竟是七十二路小擒拿手,跟着又是一招分筋错骨手。

如果有人问肖听雨,怎么会这么多奇奇怪怪,却有精妙无比的武功?

他的回答通常只有两个字:秘密。

这几下妙着一出,小贼顿时受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手臂脱臼,人已软了,再也无力还击。

肖听雨定睛看着她,朦胧之中,只见她披头散发,面容乌黑,满是泥污,但一双眼睛又大又亮,仿佛秋夜寒星。

这实在是双绝美的眼睛,世上绝没有任何男人能有这么美的眼睛。

肖听雨微觉惊讶,道:“原来是个女娃儿。”手上用力,一推一送,已替她接好脱臼的双臂。

女孩大声痛呼,眼中有泪光闪动。显然刚才肖听雨那一招分筋错骨手,下手还是重了些。

看到女孩流泪,肖听雨只有苦笑,轻轻为她拭去脸上泥污,道:“你要摘仙果,就只管摘吧,千万别哭。”听这意思,他显然早就发现这小丫头偷吃果子的行径。

雨水洗去残留的污泥,露出女孩俏美的脸蛋,她不笑的时候,脸上也挂着两只小小的酒窝,正是尤乐。

尤乐哽咽道:“你这坏人,弄断了人家手臂,叫人家怎么摘?”她来偷东西,反倒还有理了。

肖听雨苦笑道:“我帮你摘,你想要什么?无忧果好不好,只吃一颗,就让你忘记所有烦恼。”

尤乐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调皮而狡黠的光芒,哭声却更大,抽抽咽咽道:“这世上没一个好人,所有人都欺负我,你也一样没安着好心,还不是想骗人家,骗人家……”

她的身子在颤抖,似乎是害怕,又好像是因为冷。她的衣衫很单薄,已被雨水湿透,紧紧贴着她的玲珑娇躯,显得很可怜,却又很诱人。

肖听雨赶紧脱下外衫,为她披上,微笑道:“我算不上好人,却也不算太坏,更没有骗你……的意思,对我来说,你还太小。”他很巧妙的把中间几个字省略掉,意思却很明白。

这臭小子居然敢说自己‘太小’,尤乐暗暗咬牙,恨不得咬他一口。她暗中运气,逼得脸色一片惨白,颤声道:“我好饿,好冷,好冷。”她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突然颤巍巍倒了下去,好像已饿得无力昏厥。

肖听雨抱住她,苦笑道:“莫名其妙,捡个漂亮丫头回去,青青见到了,一字大喝干醋,恐怕真会把我耳朵揪下来,卤了下酒吃。”话虽这么说,还是抱起尤乐,架起蘑菇云,飞往住处。

…………

青青不在自己屋里,想必又跟七叔躲到小黑屋里去了。

乐尤正躺在青青的床上,脸红扑扑的,气色好多了。

她刚刚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牛肉汤,是肖听雨亲手炖的。

“好好喝,再盛一碗来。”这丫头倒真不客气,把肖听雨当下人使唤。

又是一碗汤下肚,肖听雨笑眯眯道:“喝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厨房里还有一大罐呢。”

尤乐不高兴了,板着脸道:“还来!你当我是猪啊。”

肖听雨笑道:“你当然不是猪,只不过像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嚣张的小偷,倒真是少见得很。”

尤乐道:“谁让你弄伤人家,你活该。”

肖听雨举手投降,道:“我错了,我活该。”

尤乐试探着问:“这里香香的,应该不是你住的房间吧。”

肖听雨道:“平时是青青住这里,我的房间乱得像狗窝,怎么敢让你住进去。”

尤乐又问:“青青呢,平白睡了人家的床,我可要当面好好感谢感谢。”

肖听雨道:“感谢我也一样。”

尤乐道:“我不找你算账就不错了,还想要感谢。麻烦你请青青姑娘出来,我当面感谢她。”

肖听雨奇怪的看着她,道:“你好像很急着要见青青,恐怕不只是感谢这么简单吧?”

尤乐立刻否认:“很急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

肖听雨笑道:“不急就好,现在你乖乖躺着别动,我有事出去一下。”

尤乐道:“讨厌鬼,赶紧走,弄得人家痛死了。”

肖听雨已踏过门槛,又回头嘱咐:“后面那个花园风景不错,里面却养着好几只毒蛇猛兽,所以你千万不能乱闯,知道吗?”

尤乐扭过头,懒得再看他,忽又问道:“刚才那首诗是谁写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丫头似乎对诗文很有兴趣。

肖听雨道:“唐老虎。”

尤乐皱眉道:“唐老虎,这人名字起得好怪。”

肖听雨道:“他本就是个奇怪的人,若不是奇人,怎么作得出这种奇诗。”说着已转过屋子,来到花园外。

花园中心的小黑屋,在雨夜中看来更加神秘诡异。

屋子上空的阴云比平时更浓,而且还散发出一股强大气劲,形成一道半球形的气罩。

暴雨如注,却冲不破这气罩,也没有一滴落到花园里来。

“看这阵势,好像将有大事发生啊!”肖听雨喃喃自语着,大步入花园。

这一次他更轻松,毫不费力就穿到了中心处,看到独孤七正焦急在屋外徘徊。

肖听雨笑道:“喂,老头,你不在屋里炼丹,走来走去干嘛呢?怎么弄得满头大汗,什么事把你得成这样?”说着就伸手去推门。

独孤七一把截住他,道:“现在不能进去。”

肖听雨奇怪道:“为什么?”

独孤七当然不能解释,只道:“反正不能进去,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一样。”

肖听雨道:“好吧。”拿出了之前取得的青色兽皮卷,又道:“帮我看看这玩意,我刚刚试了好几次,都打不开。”

独孤七拿起兽皮卷,眼中露出惊奇之色,失声道:“碧海潮生诀,你从哪里得来的。”

肖听雨嘿嘿一笑,得意道:“在苦海捞云的时候顺手捡的,上古秘笈,绝世神功,很牛吧。”

独孤七道:“牛,很牛。这‘碧海潮生诀’号称‘上古十大废功之首’,已经失踪数万年,你捞朵云都能捡到,的确很牛。”

肖听雨听他夸赞,心里却满不是滋味,郁闷道:“上古十大废功之首,什么意思,这不是绝世神功吗?为什么成了‘废功’?”

独孤七道:“严格来说,碧海潮生诀的确算得上绝世神功,如果能把这种功法练到最顶层,或许可以天下无敌也说不一定。只是很可惜,自上古而至今日,从来没有人真正练成过它。”

肖听雨问:“从来没有?”

独孤七道:“从来没有。”

肖听雨道:“难道连创造这本功法的人也没有练成吗?”

独孤七道:“传说‘碧海潮生诀’并不是人写出来的,而是上古‘碧海’潮起之时,被潮水冲上岸的,当时是刻在一块龟甲之上,后来被人照抄下来,写在兽皮上,所以它才叫‘碧海潮生诀’。”

肖听雨兴奋地道:“原来是天地所造之物,那就更加神妙了。”

独孤七苦涩笑道:“神妙是神妙,但练不成功,又有什么用?听说四万年前,有一位大乘圣者把‘碧海潮生诀’修练到第七层,入了‘照神’之境,已经算是修为最高的一个,但他功法还未大成,最终也死在别人的手下。现如今江湖风气大变,人心不古,世道纷乱,有决心、有胆子敢练这部功法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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