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破空之声骤起。
直到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吧。
不过，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嘭！”
巨响冲天。
而后，复归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是死了吗？彻彻底底的死了吗？这一回。
不对，这么重的冲击，能活着，才是不可能的吧？
好静，好静。
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声。
当其时，风很轻，正细细地拨弄枝桠。
当其时，雨很细，在微微地叩响地面。
当其时，这样的画面，一定很美，一定。
只是，看不到了。
再也不会看到了。
很可惜！
……
突然听到，那个人爬起来的声音。
而后，听到他的叹息，
“居然，没死成……”
那一声，是何等的苍老，何等的悲哀。
而这时，
“老，老家伙……你，你这老家伙，是谁？”
是好奇吗？还是为了壮胆？
代表着就跟自己一样，被震开又被惊呆的同伴们，聂霸粗声问道。
“呃？”
听到身前年轻人的质问，老人微微抬眼。
“你！”
是觉得冒犯吗？尽管，他自己大概也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但是，一咬牙，
“老家伙，你找死！”
骄傲的他，还是扑了上来。
“哇哦哦！”
老大的“勇猛”，使他们也“大脑充血”了么？
狂叫着，其他的混混也扑了上来。
这时，
“唉~”
又听到那人的叹息。
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不等我想明白，
“滚！”
只听他一声呵斥，强大的气机立马化为滚滚气浪。
“啊~”
混混们惨叫着，如遇到秋风的落叶一般，悉数翻倒在地，想爬也爬不起来。
“该死的！老头！”
尽管被打败，聂霸还是带领着众人，不停地叫骂道。
“啊~！该死的，臭老头！”
“啊啊啊！该死！”
“啊！真该死！”
“有种单挑，啊！”
……
不过，那人似乎并没有理会他们。
他只是站了起来。而后，释放出气机，把什么给抬起来了。
是什么呢？
好像……是我耶。
难怪，有种漂浮在空中的感觉。很凉爽，很奇怪。
而也在这时，好像，听到了一句更奇怪的话，
“居然，还剩半口气。”
啊？什么“半口气”啊？
我呀，不已经死了吗？
“呃？还有意识？”
厉害！他的话，表达出了这种意思。
于是，他问道，
“这伤，是你们打的？”
其实，看过现场环境后，谁都能第一时间作出判断吧。问这话，多半只是想吓吓他们吧。
“不，不是啊，不是我啊……”
一个胆小的混混，当场被吓尿了。
“切，闭嘴！”
是觉得丢脸吗？
使劲地咬着牙，聂霸从牙缝中挤出模糊不清的话语。
“老头，把他，还给我！”
其实，他也很害怕的吧。可是，好强，又渴望着强大的他，是不可能低头的。
对，聂霸从不低头，也不可能低头，即使把他打趴。
所以，不是别人，而是他，成为了老大。
“伙伴？”
这时，那人问道。
也是在这时，我似乎“看”到，那人也稍稍正视了他。
“不，是‘伙食’。”
聂霸就如先前一般，硬派地挤出了答案。
“果然……”
那人说着，释放出的气机徒然增大，把他们压得五体投地，成了一堆歪歪斜斜的“大”字。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因为，我清晰地感觉得到，连眼神都不用，只要那人随便一想，那一个个家伙们，立马就会变成一坨坨的肉泥，包括那个很**的聂霸。
是的，只需要一个念头。
可是，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变肉泥，那人并没用动手。
因为，虽然很荒唐，但我还是“看”到了，他，把视线投到了我的身上。
“他们要杀的，是你。所以，该由你来决定。”
“说吧，杀，还是不杀？我尊重你的决定。”
虽然，总觉得，他是一副“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答案”的样子。可是，他还是在等着我的答案。
老实说，这真是戏剧性的转变啊。
之前，还是他们把握着我的命运。而现在，他们的生死，似乎就决定在我这一句话中了。
“不要啊，兄弟！”
“我们，可是，同伴，不，兄弟，对吧？”
“我们，对你，这么好，你不会，这么，狠吧？”
……
混混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那哀求声，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所认识的他们了。
“闭嘴！”
真没想到，聂霸和那人，居然同时出声。
“不，老大……”
“难看！”
聂霸再一次挤出他的愤怒，吓得同伴们再不敢吭声。
“我们，不需要，同情！”
果然，聂霸就是聂霸。依然是这么的霸气。
“嗯。”
那人似乎很认同地点了点头。
“说吧。杀不杀？”
而后，他再一次问我。不过，问我的同时，他已经准备好出手了。
顷刻间，决定他人的生死。
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啊。毕竟，平常都是反过来的。
有种冲动，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虽然，能清楚地感觉得到，可是，还是想看看。
于是，这么做了。拼尽力气，试图睁开眼睛……
果然啊，不行。是因为，我已经死了，吗？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其实，平心一想，就算真的看到了，我只怕也不会为此高兴吧；说不定，连感触都不会有。
那么，该说句话了。毕竟，所有人都在等着我。
不对，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开口？
算了，也试试吧……
果然，也张不了嘴。
呃，不对，好像张开了，只是，喉咙发不出声。
诶，那不是说，我，还活着咯。
那么，再试试别的。
这么想着，动了动脖子。
动了。
这么一来，答案也顺利传达出去了。
其实，答案的话，早就有了。在那人问我的时候，我就可以给出，
不过，
“什么？”
这个答案，似乎让那人吃了一惊。
紧接着，
“我们，不需要，同情！”
察觉到情况的聂霸，再一次，从牙缝中，挤出了这么一句。
我知道啊。
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
可还是摇了摇头。
这就是我的答案。我，谁也不想杀。
“你小子！脑袋被他们打傻了吗？”
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吗？那苍老的声音，止不住地飙出骂语，
“都这个时候了，都要死了，你小子，还装什么圣母？装什么伟大？有病吗？脑残吗？”
不，不是的。
我并不是在装。更不可能真的那么伟大，能够以德报怨。
至于什么友情、恩情、感情、旧情、同情、基情，这个情那个情的，更是想都别想。
我只是，单纯的不想杀。
复仇这种事，很蠢，真的很蠢。就算把他们一个不留的杀光，我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啊。那么，杀掉他们，还有什么意义吗？
也许，是我这些年来，被打习惯了，才会有的想法吧。
可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也真的想这么做。
“不痛吗？”
似乎，是从我的脸上看出了什么。那人话锋一转，如此问我道。。
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痛？开什么玩笑？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全都痛得要死。
可是，杀了他们，也同样不会止痛啊。
这时，感觉得到，那人点了点头。不过，那仅仅是“我懂了”的意思，他绝对没有认同我的看法。
“真的，不报仇？”
最后一次，那人问道。
依然，轻轻地摇了摇头。
答案，不可能变的。
瞬间，之前还在压迫他们的气机，全都消失了。
再一次，那人说了声，“滚！”
不过，这一回，再没有气浪了。
不过，好像真的被气浪打中一般，在聂霸撂下了狠话，便都飞似的逃开了。
“鼠辈！”
那人摇了摇头。而后，看着我，
“最后，送你个‘痛快’吧！”
“啪！”
清晰地感觉得到，胸口上挨了一掌，很大力的一掌。
在他看来，这应该是种慈悲吧。毕竟，眼前这孩子——我，已经没救了。于此苟延残喘，不如直接一个痛快。
当其时，连空气，连没有直接接触到的地面，也都震荡起来了；所以，剧痛钻心，痛得不得了，虽说，心脏都差不多该没知觉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
“怎么，还活着？”
对，也还是活着。
而后，总觉得，那人看了我很久，非常的久。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胎，又像在看一部悲剧。
最后，他叹了口气，
“算我倒霉！”
然后，便把我驮到背上，走向了远方。
再然后，奇迹般的，我还真的活下来了。
再再然后，便成了那人——天罡老人的仆人，莫名其妙地度过了十年，直到几天前。
……
一切，就这样过去了。就像做了场梦。
现如今，梦醒了。
我——刘烨，再一次地踏上了这片江湖，往前方迈进。
前方，会有什么等着我呢？
“真希望，是个会动的东西。整天吃树叶，啃树皮，就算是我，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消化不良的。”
“话说，就要到杜鹃镇了。应该，可以吃到点暖和的东西吧？”
虽说，我什么都没有。
“唉，这雨，还是不肯停吗？”
不管了，继续上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