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
我的人生,刚开始就如此不幸。
——罗浅
在我五岁时,被送到外婆家,据说是因为计划生育不允许两个孩子存在,于是弟弟留了下来。。
在爷爷奶奶的无限溺爱中,我度过了最愉快的两年。踢毽子,抓蚂蚱……无论什么游戏,我都是最擅长的人,一起玩等的伙伴们无以不佩服我。
邻居家孩子柳韶是跟我玩的最近的一个人,其一是因为她玩游戏仅次于我,其二则是因为我俩是邻居。
七岁那年的一个雨夜,闪电照亮了天空,惊雷伴随着啪嗒啪嗒的雨点炸响。
爷爷的心脏病又犯了。紧捂着胸口,又怕被我听见而强忍着不发出声音,希望能像往常一样,忍忍就过去了。
事不随人心,爷爷终究还是撒手人寰,没有挺过这个冬天。
尸体出殡的时候,我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同样面无表情的弟弟,心中五味杂陈。
我还是回来了。爷爷死后的第一天,我就被接了回来。
正巧是立春时节,我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枯木逢春的欣喜。
弟弟总是来抢我的书,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最后还需要我来整理。
有时我会想:如果我藏起来了,会有人找我吗?
于是,一个下午,我走到客厅,那儿有一个巨大的书柜,就在那个角落,我独自一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妈妈,姐姐呢?”
“你姐姐可能出去了。”
……
“妈妈,我不会整理房间。”
“叫你姐。”
“姐姐不见了。”
“说不定又去哪儿浪去了,房间吃完饭我帮你整理。”
……
“妈妈,要睡觉了,姐姐怎么还没回家?”
“你抓紧睡,不要管她。”
半晚,我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面无表情。肚子早已饿的咕咕直叫,我却没有反应,径直走向了床,躺进去睡觉。
一夜无眠。
“妈妈,我要住校。”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顶着两个厚厚的黑眼圈去找妈妈。
“住校好,省的我要带两个孩子。”妈妈头也不回地答道。
住校手续很简单,只要家长签名就行。不过,因为我才一年级,没人陪同,晚上就住班主任那儿。
班主任李老师有个儿子,跟我一样大,叫李子文,我总是管他叫做蚊子。
一天吃饭时,我问他:“蚊子,如果你爸爸妈妈重男轻女,你会怎么做?”
我是男的。”看着他一脸无语的表情,我突然笑了出来。
“好吧,我跟你说说应该怎么做。”李子文无奈地摊了摊手,“这种事不要管,父母都是爱子女的,做好自己就好了。”
“是吗。”我轻轻说了一句。
“我们还小,别想那么多了,吃饭吃饭。”说着,李子文开始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蚊子。”我突然轻声叫了一句。
“嗯?”
“谢谢你。”
…『雨水』
也许是我把人心想得太险恶。
——罗浅
六年级,上学期
我和李子文并肩坐在墙上,相顾无言。
“罗浅,你要走了,去上海。”终于,李子文开了口。
“可是我不想走,上海有什么好的,又没人陪我。蚊子,你有办法让我留下来吗?”我期待地看着李子文。
“你要去上外附中读书,留在这里是耽误你的前程。”李子文回答道,“这是为你好。如果不舍得我的话,就跟我考同一所高中吧!上外附高不会很难的。”
虽是这么说,我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不舍。他又何尝愿意离开我呢?
“嗯!”我重重地回应道。
三天后
“这次机会是爸爸妈妈拼命给你争取来的,一定要好好学,将来让你弟弟也跟着上。”机场,妈妈握住我的手,凝重地说道。
“嗯。”虽然不知道是好意还是为了弟弟,我还是当做好意,欣然接受。
上机的时间到了,不知为何,我回头望了一眼。妈妈带着弟弟,站在拥挤的人流中,微笑看着我。
也许,蚊子说的是对的。
飞机翱翔在天空中,落日的余晖撒在我脸上,仿佛渡上了点点金光。
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来一句古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下方的城市渐渐变成了泥洼大小,就连车辆都只有点点大。
还是离开了呢。我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当年轻美丽的空姐拍打着我的肩膀,告诉我上海到了,我才睁开朦胧的双眼,凝望着这座城市。
上海上海,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走在街上,我随时可以看到各异的外国人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我就像大海中的一只独木舟,渺小的不堪一击。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我打了辆出租车,开往学校的方向。
回到宿舍,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城市仍旧灯火璀璨,这里的夜生活仿佛从来不会停止一般。
宿舍里没有一个人,他们都是走读生。
“这样更好。”我自嘲地笑了笑,“不会有人打扰到我。”
澡也没洗,就直接趴在了床上。小睡片刻,便起床换上睡衣,接着与周公梦游。
第二天,生物钟准时把我在七点叫醒。揉了揉双眼,走下床刷牙洗漱。
今天是周六,休息日。阳光明媚,不见一丝云朵,从前伴随着的雾霾也消失不见。街上的小吃店,随便找一家都极其贵,使得我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后只能买个实心包填肚子。
“还是回宿舍吧。”我心想着,回到宿舍楼。
推开门一看,却发现一个女孩子在里面收拾床铺。
头发扎成一个麻花辫垂落在胸前,鼻子上架着一副圆框眼镜,身穿的是上外的白色校服。
“你也是住校生?”我疑惑地问道。
“我是住在三楼的,听说有人也住校就让老师把我调过来了。”她温婉一笑,“我叫陈罗幕,我有个妹妹叫做陈珠帘。合起来刚好是珠帘罗幕。”
“我叫罗浅,弟弟罗溪。”我回答道,心中对罗幕升起了一丝好感。
罗幕没有多说,微微笑了笑,就继续收拾着床铺。
“……那个,”
“嗯?”
“我们做个朋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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