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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老地方见

夏伟的头涨疼得厉害,四周草木皆兵,分分钟都在嘲笑自己失意的人生。他直觉压抑得喘不过去来,只身来到了楼顶平台。上午阳光正好,晃得睁不开眼睛,让夏伟有几分昏厥,西山南海辽阔的视野未能舒解他郁郁的心情。他拖着长长的身体慵懒地靠在太阳伞下的休闲藤椅上,右腿搭在左腿上,点上一支烟,开始大口大口地吸着,看起来仍然不失星范儿。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反正是自感收入紧张的时候,他开始复吸,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曾经的他鼻纤维瘤割住院时,医生再三强调不能吸烟,也是在于小红强硬的监管下,他把烟戒了。

残存的理性告诉他,他必须对当前的遭遇做出梳理。

首先是于小红,他对她的愧疚早已超过了当时贴子里的不满,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后面给她造成的连环伤是事实存在的。他想通过大军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怎么解释?越解释越黑,越解释越窝囊,只能是让人笑话他是一个搞不定两任女友的孬种。

刘小娅这块,自己本身就有错误拿捏在人家手里,再去指责他,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只有和风细雨地对她再好点,再好言规劝一番,让她把贴子删掉,只能这样了。

而王总今天的表现又为哪般呢?身在曹营心在汉,什么意思?他觉得王总的话的重点不在他的销售业绩上,而是重点在这句话。如果强作解释,只能解读他和鲍晓程的关系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到这里,夏伟一阵后怕,可是他洗手不干已经好几个月了,应该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

还有那“无风起浪”,如若真是张蓝,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觉一阵阵恶心,小心堤防为是。

夏伟又想到自己在SL公司的前途,就王总今天待他的熊样,一看就是有意找茬,跳槽是一定的了。但是还有些单子回款未结,加之赵坦那面希望未泯,他撑也要撑到年底。

所有的思绪就像流波一样全聚到了赵坦这里了,夏伟认为,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赵坦都是他重启男人自尊的重要节点,只要希望还在,他就不能放弃。

想到赵坦,他觉得先前从赵坦的电话里收到的信息并不全面。但是赵坦已经把话说到家了,以工作为切入是没法再给赵坦开口的,夏伟想着以私人关系为切入再跟赵坦聊聊,他想了想,话辞就是下周他到长春出差,就说有时间哥俩儿聚聚,约约时间,无他。

想归想,真要给赵坦打电话,他还有点打怵,“爷,我叫你爷行不?你妈的赵坦。”夏伟在心里骂了一通后,索性把心一横,鼓起勇气,清了清嗓子,再度打通了对方的电话,为了让对方听起来声音自然而舒缓,夏伟特地转战到了楼顶平台上的围墙边上,极目望着不远处扬着点点白帆的大海。他把烟头丢在一旁,用鞋底狠狠地碾过。

“赵哥。方便说话吗?”夏伟的声音低沉,卑微的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赵坦却没有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冷冰冰地回了一个拒人千里的短信:“在开会。”

世界对夏伟来说有点虚幻了,他有点晕、有点飘、有点游离、甚至有点委屈想要大哭一场。此时,他觉得赵坦的拒绝已跟业务无关,而是加诸在王斯聪之外又一层羞辱。越过围墙,纵身一跳,从此粉身碎骨,也许是今天不错的选择。

夏伟恍恍惚惚地回到办公室,却发现电视台的记者正架着拍摄机位在拍摄。夏伟突然从平台小门窜出来,此举有损画面的协调感。正冲着镜头看的张蓝连连召唤他快点走,他蹑手蹑脚地快步入座了。

王斯聪的办公室里,张蓝端着一杯茶水进去,递给了漂亮的女主播余阳阳,并冲女主播莞尔一笑。采访开始了,端坐一旁的张蓝仔细打量着余阳阳,双眼皮,眼线深幽,睫毛拉长,高鼻梁,过耳中发,侧分。时隐时现的绿宝石耳钉,与她的浅绿色T恤和白色牛仔裤非常协调,大腿修长性感。总之,时尚动感,青春逼人。

余阳阳和王斯聪似乎很熟络,采访更像是一次热情的漫谈。

王斯聪说,作为企业负责人,SL公司将坚持客户为本,现在是电商时代,速度是关键,船小好调头,大油轮模式已经无法适应,下一步将致力于产品的更新换代,形成快捷的小快艇模式,就整个行业内项目管理软件来说,这是一种趋势。当这成趋势时,服务与用户体验就非常重要,另外,公司的项目管理软件虽然在国内领先,但是与美国的OraclePrimaveraP6还是有差距,但是OraclePrimaveraP6在中国难免有水土不服的情况,他们研发的四个辅助系统,很好地嫁接了中国式的管理。而作为软件协会的会长,他更加致力于会员的良性竞争和发展。

王斯聪侃侃而谈,余阳阳频频点头,很默契。张蓝微微有些嫉妒。

采访结束,王斯聪似乎对眼前青春撩人的姑娘意犹未尽,他含情默默地说道:“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余阳阳摇了摇头,俏皮道:“不了,回去还要赶稿子呢。”

“赶稿子也不能饿肚子啊。”王斯聪笑道。

“中午时间太紧张,晚上吧。”余阳阳说着。

“那好,就晚上,6点。”王斯聪应道。

紧接着余阳阳的一句话,让在一旁看起来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始终颔首微笑的张蓝的脸,瞬间铁青了。

“那就老地方见。”余阳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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