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来安坐在马车内,用手支着脑袋,看来是众说纷纭。细细分析看来白鸿说的最靠谱,父亲他们因为得罪了太子,蔡相国为了讨好太子,趁着石纲事件把父亲他们抓了起来,那么设计石纲事件的人是谁,父亲他们又是因为什么得罪了太子?
还是要想办法见父亲才行。
冰心坐在马车门口,看着小姐,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三番两次的想开口,又不想打扰她。
雁来一抬头就看见她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了什么事?”
冰心吓了一跳,垂了头,“小姐,我不知道想的对不对,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无事,你说吧。”
冰心也知道,大小姐对人向来宽容,大胆的开口:“我在耳房里等着您的时候,是那个美人陪着我,问了很多关于您的事,问您喜欢吃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颜色,平时喜欢做什么消遣,还问......”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雁来笑了一下,冰心见她一笑,更不敢说了。
雁来笑道:“没事,我已经知道了,她是白鸿的通房,她问,你怎么回的?”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就说不知道。”说着她伸出手来,手心里一个小小的荷包,翠绿儿的面上,绣了一支嫩嫩的新荷,“她见奴婢说什么也不知道,就给了奴婢这个。”说着把荷包递给雁来。
雁来伸手拿过来,捏了捏,里面硬硬的,有两个东西,应该是碎银子什么的,她笑了起来,冰心只是外面伺候的,真是白问了,要是今天让南枫来,估计柳儿连银子都不用费了。
这柳儿看着柔弱,真是野心还不小,这些碎银子少说也得有半两,这忠良府真是大方,一个通房出手都这么大方。不过这荷包绣的还真好,针脚细腻,颜色配的也好,这样的荷包都拿出来赏人了,是显摆呢,还是显摆呢?
把玩了一会,她将荷包还给冰心:“你收着着吧,都赶上你一个月的月例了,赶明个,买上块花布,裁两件衣服。”
冰心欢喜的将荷包收起来:“奴婢的娘说,弟弟在学堂书念的好,等我回家的时候,买点笔墨纸砚给弟弟带回去。”
“那你就跟在我身边伺候吧,跟南枫拿一样的月例。”
冰心呆了呆,欢喜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然后认真的道:“奴婢的娘说了,等家里有了钱会把奴婢赎回去的。”
雁来莞儿一笑,“好。”
不同的人生观、价值观决定了人不一样的命运,譬如南枫、柳儿之流一心想要争做人上人,譬如北栾、冰心却追求自由,即便是日子苦也不想为奴做婢。只是人生不过‘生是一张床,死是一张席’罢了,所以还是活得恣意些,方能对得起自己的人生,白鸿,等我什么时候趁手了,再来收拾你。
雁来回了薛府,门子上禀报,大钟已经去了广仁寺,并留下一个字条,门子将字条呈给雁来。
字写的歪七扭八,大意是:前一阵听老爷曾经提起过,李绍时大人转到那里修行去了,想去找找他试试。
雁来感叹了一番,未来的女婿尚不如一个家仆!
此刻的镇北候府内,赵世子却心情不太爽快,父亲来了家书将他骂了一顿,又被那个不知道薛府的什么人骂做是笨蛋,这心情能好了不。
舒云斋的大掌柜战战兢兢的站在厅里,大汗淋漓:“世子,小的真的看不出这扇子哪里假来了,云掌柜也说是真的,再说了,您当时也鉴别了是真的。”
“你会不会说点别的话,翻来覆去的就这两句,但是有人说是假的了,舒云斋的东西什么时候被人说一声假了,我这脸还要不要?”
大掌柜鼓起勇气:“那他说哪里假来了吗?”
赵郢归脸色黑的要命,他要是知道,还用得着这么生气?好好的一个扇子说到朱砂上去了,还说朱砂贵,朱砂贵,开什么玩笑,贵吗?
贺川出来道:“世子别生气了,还是处理侯爷的事情要紧,您看这事到底怎么办?”
赵世子烦躁的一挥手:“脑袋先在脖子上架着,等我有空了再收拾你。”
贺川赶紧给掌柜的使眼色,让他快走,掌柜的,拖着肥胖的身子,麻溜的跑出去了。
赵郢归站在窗前,窗户开着,外面一株美人蕉长势正好,上面顶了一朵大红花儿,娇艳欲滴,就像那天那小子,一低头露出来的粉嫩的脖颈。他暗暗的骂了两句,想到哪里去了,心神一敛,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在紫檀木的案几上抽出一张雪光纸,铺在上面,“这事,我办不了,也不能办,徐广志现在不能杀,也杀不得,他一死,矛头必然指向清流派,到时候关起来的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贺川有点焦急:“但是现在是个好时机,杀了徐广志就相当于去了蔡京的左膀右臂,侯爷那边起码两年之内都会过的轻松。”
赵郢归慢慢的磨墨:“因为自己的利益,让别人枉送了性命,贺川,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贺川不敢吱声,气定神闲时候的世子才是最可怕的时候。
“徐广志早晚都会死,但不是现在。”
“但是侯爷那边还在等消息。”
赵郢归一抬头,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等着,天高皇帝远,你怕什么?”
贺川顿时汗如雨下,颤声道:“是。”
“打听清楚了没有,薛大人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
“好几个版本,还没有确定,有的说是谋逆,有的说是因为石纲事件连累的,有的说是因为得罪了太子,蔡相国为了给太子出气,随便找了一个罪名让青衣卫抓走的。”
“皇上的青衣卫他都敢动,胆子不小啊,去查最后一个。”
“是,不过蔡相国如今日子也不太好过,他刚给太子送了两个美人,孟大人送去了四个,有两个还是番邦的。”
赵郢归笑了一下,贺川不解:“世子,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