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办事效率还是值得肯定的，三天就把那位同学，家庭住址，个人感情生活调查的滴水不漏，瘸子尽情的接收着一切确定与不确定的消息。
自此瘸子开始跟我们聚少离多了，到底瘸子是当了小三还是撬了别人的对象始终也没有个定论，只知道那姑娘打掉了别人的孩子从此跟着瘸子。找个事就得聚聚这一直是我们不变的传统，瘸子在大嘴的怂恿下决定正式给我们安排安排，也有让我们认识一下袁姗的意思。
我们四个急不可待的坐在川菜馆，主家迟迟不来。大嘴早已不耐烦的打了两三通电话，得到的回复：马上，就快到了。比楠从来都是个直来直去的急性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做得慢点菜点了，招呼罩子快去名烟名酒要酒，还特意提醒：瘸子这个可是很重要的事情请客，小姑娘第一次见面，喝太便宜的跌份，我看纯生就不错。大嘴补充一句：直接拿俩二锅头吧，喝不完拿走，反正早晚都是得要。
就摆好菜点得了，瘸子也姗姗来到。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袁姗，我印象中她一定是个妖艳的痞子妹，左手烟右手酒，身边不缺男朋友，见到帅哥拉着走。眼前这个姑娘估计让我们所有人心里一沉，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袁姗穿着校服，腼腆的低头抬眼看着我们，两只手紧紧的扣住瘸子的胳膊，温柔地跟每个人打招呼。这种尴尬景象让我们不知所措，她似乎像个实验班的同学，三句话放不出个屁来。
不论袁姗怎么的让我们觉得别扭，几瓶啤酒下肚，我们也都随意了很多。开始一一的假借庆祝瘸子告别单身兄弟们的行列，走进校园早恋的队伍而干杯。酒这东西喝多了人就兴奋，再遇美女身边，平时瘸子三五瓶的量，今天硬是喝到了七八瓶。酒多话就多，瘸子滔滔不绝的讲一些我们根本不知道说啥的话，袁姗一边喝着水一边紧张认真的听着瘸子的每一句话。
“妈蛋的，小点声，瞎他妈说个蛋啊。“
我们回头一看，是学校周围村里的痞子，放在平时我们是绝对不敢招惹这些连班里牛鬼蛇神都碰不得的大哥的。今天不同啊，酒壮怂人胆，他们四个我们五个。
“你他妈说啥？“比楠第一个站起来喊话：“吃他妈你饭，不吃滚蛋。“
职业流氓不愧为专业人士，听到比楠的喊话一句废话也不说，直接甩过来一个酒瓶子。
“操，干TMD。“也不知从谁嘴里喊了句，我们一拥而上。先是随手抓起任何可以扔出去的东西砸向对方，接着开始肉搏。以打架为生的人果然经验丰富，四打五完全不落下风。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我们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把对方逼到了一个墙角，一拥而上一顿乱拳飞腿，分不清是不是打到了最初的瞄准目标。几个痞子也是战斗经验十足，硬是从我们逼到的角落里翻过来把我们堵在墙角。就在双方不分胜负之时，熟悉而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了。
“麻痹的，有人报警了，跑。“比楠飞快的用手拉开我们，随手抓起一个椅子摔过去。我们五个人快步冲出饭店，无奈派出所的协警们在我们这群学生面前英勇无比，愣是死死抓住我们不放。面对十几个协警我们缴械投降，老老实实的上了面包车。
我们全部蹲在面包车的后面，前面一排钢棍把我们和警察隔起来，另一伙在后面一辆车。一路飞速行驶，我们彼此面面相视，都想说点什么却又都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讲。瘸子低声问了一句：“袁姗谁看到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无声回答了瘸子，他失望的望着车外。警车径直驶入派出所，两伙人一起带进审讯室。整个房间散发着霉臭味，一个似乎是正式警察的人坐在我们对面，摇摇欲坠的椅子发出快要消亡的声音，桌子被厚厚的文件夹砸的尘土飞扬，我们被一一拷在暖气管上，站也站不起来，蹲也蹲不下去，每个人都面对着前一位的臀部，只能祈祷对方不要突然一股暖流朝自己面部袭来。我们几个还是不如流氓们经验丰富，一一胆战心惊，瘸子更是一个劲的小声嘀咕，我也不想去喷他了，毕竟自己的裤裆似乎都快被可能涌出的洪水淹没。大嘴和比楠一米九的大个子更难受，不住的扭动着身体。罩子还挺淡定，身体几乎没什么晃动，也不像瘸子那样嘀咕些什么，眼镜直勾勾的盯着警察桌子的一个腿。
我们还算规矩吧，警察没有过多招呼，另外几个一人挨上一脚让他们站老实点。活动完了身体，警察继续坐了回去，这次凳子摇晃的更加强烈了。他点燃根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烟气迅速占领了整间屋子，弄的我们想咳不敢咳，死命的憋屈着自己的嗓子。一根烟抽完紧跟着续上，这次他终于开始说话：“说说吧，咋回事？一个一个说，姓名，工作单位，从前面那个胖子开始。“大嘴第一个说，然后是比楠，罩子，我，最后到了瘸子，由于他哆哆嗦嗦让警察听不清楚，问他句是不是个学生，得到肯定回答后就不再让说了。
“行了，你们四个一会说。学生们先出去吧，出去打电话吧。“
没等我们听明白啥意思，就被进来的两个年轻警察给带出去了。
“你们谁先打电话？“
“给谁打啊？“比楠第一个恢复过来，口气跟平时已经差不多了：“我认识人，管用不？“
警察也来了精神，回头一看比楠，脸色瞬间转晴。“兄弟，认识谁啊？“
“我姨夫给市局，刘局长开车。“
“兄弟你有这事早说啊，走走走，办公室休息会。“
这间办公室挺大，对称摆放着四张桌子，屋里的暖风吹的人脸发干，年轻警察让我们随便坐，说着倒来四杯水。
“兄弟，你去打吧。哥几个谁还有这样的电话需要打吗？“
罩子晃了晃脑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哥，我爸是桥东派出所，杨卫国。“
“啥，我CAO，这不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杨所长公子啊，等着啊，我叫我们谢所长去，他们可是老战友了。“边说着边招呼比楠别费劲了，休息喝口水，一会想想哪吃饭。
我们都长出一口气，看着罩子。
“罩子以后有关系早说，我都快尿裤子了。“瘸子边说边伸手在裆部摸了一把，“幸亏没尿，要不这一世英明还不毁了。“
正在我们互相倾诉紧张时刻的感觉时，一阵皮鞋从门外传来。一个魁梧的壮汉朝着我们走了过来，面黑口阔，大眼浓眉，胡子要是够多十足一个猛张飞。
“谁是杨鹏啊？“
罩子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大汉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开会碰老杨，总说孩子不听话，这不他娘的犯我手里了。“大汉爽朗的笑声穿透了整个房间。“小子，我是你谢大爷，别他娘的发愣了，安排安排一会带你和小朋友们吃饭。“
说着大汉，把我们重新安排在办公室快步冲出去房间。人一放松下来，最先回复的就是尿意，相视一看都有此意，我们一起冲向厕所。
这间屋子估计是整个派出所大院里光顾量最少的地方，冲水按钮上的尘土比期中考试卷还厚，地上的灰尘记录了我们急促的脚步。一阵泄洪过后，烟瘾也慢慢出来了。大嘴一边给我和罩子递烟一边说：“妈的，是不是学校传染给我啥病了，一上厕所就想抽烟。“可能因为学校只有这个地方无法无天吧，约架，抽烟，谈判全都在这，习惯了。害怕罩子的谢大爷回来看不到我们，狠命的吸上几口就想走。此时门外响起落叶被人踏碎的声响，我们都停下不动了，不是故意想偷听什么，只是不知道出去碰到了如何缓解这尴尬，刚才还是抓来的扰乱治安分子一会成了所长的客人。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很轻但还是足够听到内容。
“小刘，你一会去跟亮子说，这几个学生的事抹了不要写了。再有就是前两天去局里开会又问起河西边货运站抢地盘打架的事，反正也没死人俩事差不多大，让亮子给那四个小子上上道。“
“所长，我看这四个想是青瓜，要不要叫二黑子过来配合一下亮哥。“
“你跟亮子商量，叫老二过来也不是不行，就怕这几个小子不买老二的面子。“
“所长放心，我已经问了这几个小子都知道二黑子，正好咱们给他们引荐一下吧。“
“行，去办吧。还有啊，给南海大渔村打个电话，我带老杨儿子和他同学坐坐。“
门外再次传来落叶破碎的声音我才呼出一口气，看看大家似乎都被刚才的内容所震撼。瘸子更是张着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大嘴家里毕竟是做生意的，见的也是多了吧，一句到哪都有这样的事把大家拉回现实，又抽了一根就回去了。
深夜吃着不花钱的海鲜喝着免费的剑南春，大家胃口都出奇的好，谁也没有想起厕所听到的事情，我相信即使喝再多也不会当着谢所长说出来我们听到什么。谢所长毕竟跟我们也没什么话说，吃吃喝喝很快就散了，大家各自打车的打车，十一路的十一路。
我和大嘴一路上走的不快，吃的都有点撑了。一路上东拉西扯的说了很多，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得有一个好兄弟啊，尤其他还得有个能办事的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