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未然不觉的退后了几步,却见那白影子站立不动,也丝毫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不禁有些好奇。
姬未然暗道:莫不是进了小偷?不对,进了小偷只怕他跑还来不及,又怎会如此镇定?当即便举起手中的火把扬了一扬,想要看清这人的面貌。
“鬼鬼祟祟!”还不等他看清,却听那人便冷哼一声,便转过身去,想来是有些不悦。
“哥哥?”姬未然失声道,这声音姬未然熟悉无比,自然是不会听错。可这里是储物的地窖,哥哥又怎会到这里来?
姬未然显然也是察觉到了哥哥心中不快,当即又解释道:“韩叔要未然取些酒水,未然在屋内未能找到,便下来取了一桶。”说完便拍了拍肩上的木桶。
“天干物燥,你带着火把,莫不是要将这地窖烧了不成?”姬浩然愤然道。
姬未然心头一惊,自己只顾着寻酒,居然将这一出给忘了。若是引火烧了地窖,只怕连茅草房都难免于难,当即便是将手中的火把熄灭了。
姬浩然的出现,虽说有些意外,却也令姬未然安心了许多,若真是哪个不知名的小偷进来了,势必又有些麻烦。他若逃走那倒是件好事,若是不逃,来个杀人灭口什么,这荒山野外的地窖里,只怕出了事也没人会知晓。
想到此处,姬未然背后竟是有些发凉:哥哥和韩叔都不曾修行,别说是灵力,只怕是灵气都难以运用。而他们唯一能够依赖的,也只有山下的幻阵了。可说句实话,那山下那幻阵即便是学过两年的小孩都能闯过,更何况那为非作歹之人?若是真有人想要加害他们,只怕是毫无还手之力。
姬未然心头一热:自己若是不能成长起来,别说是为族效力,只怕是保护哥哥和韩叔都成个大问题。可自己没有灵力,又如何成长呢?
“愣着干嘛?还不出去!”姬浩然的声音又是一震,顷刻间便将姬未然的思绪打断。
姬未然虽说心中好奇,想往里边看看,可哥哥既然说了,便不敢多留。将那熄灭火把往腰间一别,扶着石壁便是要出去。这手刚接触石壁,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碰触,一股寒意顿时从石壁涌了出来,顺着手臂袭便全身,刹那间只觉整个身体都要被冻住了一般。
“磨磨蹭蹭!还不快走。”姬浩然骂声一起,便推了他一把。
“嗯?”
姬未然只觉那一股冰冻般的刺痛,像似被什么东西切断,顷刻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身体旋即也是恢复如初。
“难道是在做梦?”姬未然晃了晃脑袋,轻声道。
“你再不走,不会是要我赶你出去吧?”姬浩然在身后怒道,想来是受不了姬未然这般磨蹭。
姬未然来不及多想,赶忙应道:“马上,马上。”说完便迈开了步伐。
这出地窖不比进地窖,虽说是天色渐渐晚,可地窖入口却依然有些光亮,只需朝那方向走便可,要出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姬未然右手扛着酒桶,左手扶着石壁,走起来倒也不慢,不一会儿便出了地窖。姬浩然跟在身后,姬未然本想拉哥哥一把,可姬浩然却并不领情,独自艰难地爬出以后,便径直回屋去了,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姬未然拿着这一大桶酒,自然是先得去见韩叔,还没进屋,便闻到了阵阵肉香,想来这兔子肉也煮得差不多了。
“我刚刚还寻思你会到哪寻酒,想不到你小子竟然打起了藏酒的主意。”韩叔说完便搭手将那桶酒给放了下来。
姬未然嘿嘿笑道:“好酒,好酒,未然能想到的,便是韩叔你藏在地窖的酒咯。好在当年看着你藏,若不然我还真不知到哪里去找。”姬未然自然不会说,是自己找不到酒的缘故。
韩叔大笑道:“好,好,好。美酒配英雄,更何况我们未然第一次喝酒,自然是要好酒。不过这可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下不为例?这地窖里一房间的酒,不拿出来喝,韩叔是要留到什么时候?”姬未然疑惑道,这有美酒不喝,想必是有大准备。
韩叔伸手便是一搂,右手搭在姬未然肩头,笑着说道:“这大用处可与你有关。”
“跟我有关?”姬未然疑惑更甚。
韩叔哈哈笑道:“待你成亲之时,韩叔便将这酒尽数取出,好教大家都喝个够。”
姬未然双脸一红:“韩叔你今天怎么老拿这来开玩笑,待会这肉和酒,我便不吃了。”
“好,好,好。不拿你开玩笑。男子汉大丈夫,你倒是怕起这个来了。”说完笑意更甚,像似连嘴都合不拢。
“对了,韩叔,我刚刚在地窖遇到哥哥了。这黑灯瞎火了,哥哥莫不是有东西要取?”姬未然望了望火势,添了两根柴火便说道。
韩叔神色一变,转眼却又笑道:“恐怕是寻些琴弦,浩然有些琴弦便放在地窖之中。”
姬未然暗道:琴弦?这东西有必要放在地窖。不过转念一想,哥哥习性有些怪异,将琴弦放在地窖里,却也未尝不可。只是那石壁?
想到石壁姬未然又问道:“韩叔,那地窖的石壁是用什么做的?”
“贴了些石块,免得渗水,若不然这地窖的东西受潮了可不好。”
姬未然心中一愣:渗水?受潮?哥哥方才要自己灭了火把,却说天干物燥,会烧了地窖。这是又怎么回事?难道哥哥和韩叔,谁弄错了不成?
“怎么?莫不是地窖渗水了?”韩叔见他有些发愣,当即问道。
“没,没有,只是方才哥哥要我灭了火把,说是天干物燥,烧了地窖。”
韩叔脸色一变,顿时笑道:“这地窖的渗水与别出可大不相同,时好时坏,有时潮湿不已,有时却干燥异常。浩然定是怕遇到干燥的时候,所以才要你把火灭了。”
“居然有这样的事?”姬未然疑惑道,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并不奇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拿着山下的云雾来说已是极为罕见,在其他地方,可从未见过如此弥留不散的。如今这地窖的变幻,只怕是小巫见大巫了。
韩叔又道:“对了,那石壁之上时常有冰蚁出没,若是被咬上一口,便会全身刺痛,好似被冰冻了一般,寒意入骨。不过好在时间极短,转眼便会消散,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你可曾遇到?”
姬未然点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先前会有如此反应,原来是冰蚁的缘故。”想起之前那股冰冻入骨的感觉,姬未然心中仍就是心有余悸,不过好在这并没有什么危害。
“熟了,熟了!”韩叔突然大喊道。
随即便掀开锅盖,拿起锅铲,将那一大锅的兔肉,盛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碗盆之中。香气四溢,舌尖湿润,令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韩叔将兔肉盛好后,便对姬未然说道:“你先将这兔肉端出去,再去叫浩然出来吃饭。韩叔再准备些素食,咱们再好好喝上一壶。”姬未然当即便将兔肉端出了厨房,随后便去叫哥哥姬浩然。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姬未然谨慎了许多,还未进屋,便前行敲了敲房门。扣了几次,却并不见姬浩然应答,也不知他是不在,还是未曾听见。姬未然暗道:方才刚遇见,哥哥定然是在里面,我若是再敲下去,恐怕是敲坏了门他也听不见。
如此权衡几次后,姬未然当即便推门而入心中暗道:若是哥哥想骂,便让他再马上一回吧。总不能不喊他吃饭不是?
进屋之后,只见桌上横着一架古琴,香炉正冒着青烟,书卷也是打开的样子,想来是刚刚离开。既然哥哥不在,姬未然自然是不便久留,当即是退了出去,刚刚欲合门,却见一道白影赫然在旁。
姬未然转身一看顿时缓了口气,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急忙道:“饭菜已备好,韩叔让未然来叫哥哥。见哥哥不在屋内,只好先退出来了。”这身旁的白影不是别人,正是哥哥姬浩然。
“嗯,你先去,我随后就来。”姬浩然轻轻地应了一句,便推门进了屋内。
姬未然旋即便转身离开,心中暗道:哥哥今日怎这般神出鬼没?出现得突然不说,刚刚也没骂我?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错事,哥哥为什么要骂自己。当即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被骂习惯了,也是坏处。
半刻钟后,大厅之中,灯火闪烁,肉香四溢。
“来了,来了!开酒了!”
只见韩叔左手抱桶,右手掀盖,“碰”的一声便是将那桶藏酒给打开了。这才一开桶,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四散开来,单单是这一闻,便已醉上了一半。
此时姬浩然正坐中间,韩叔与姬未然分列左右。韩叔酒桶一开,便是先往姬浩然的碗中倒了一大碗,随后再给自己和姬未然添上。
待韩叔将酒倒满之后,便是举碗道:“未然一年未归,今日回来,值得庆祝,我们先干一碗!”
韩叔一说到正经话,总是有些不善言辞。不过这也实在,本是一家人,若是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迎接姬未然的话,让人听了反而没了情义。这一家人吃饭,本来就没什么讲究,既然是喝酒,要的便是随性。
只见韩叔一仰头,一大碗酒便尽数倒入腹中,而姬浩然却是沉默不语,瞥了姬未然一眼,随即也是一饮而尽。
姬未然见状心中一暖,韩叔性情豪迈,如此爽快倒也在情理之中,哥哥脾气暴躁,对自己多有训斥,想不到今日也如此盛情。虽说姬未然是第一次饮酒,却也不会冷了场面,当即便是将碗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这酒虽说闻起来芳香无比,入喉却是有些辛辣。姬未然一碗下肚后,只觉全身都有些发热,这酒劲顿时也便上来了。
“好!未然好酒量!”韩叔说完,便又替他斟了一碗酒,两人又是对饮了一番。
喝得兴起,纵横交错之间,就连姬浩然也一改往日的冷峻,陪着喝了不少酒。
姬未然暗道:这酒真是好东西,与哥哥喝上两碗,顿时感觉他不在遥远。若是每日都能如此,想来也不是坏事。
喝酒吃肉,就连姬浩然都一改常态的热情起来,更何况本就豪迈奔放的韩叔。在三人的努力下,不多时,那一桶便只剩一半。
姬未然微醺之际,便是想起今日在演武峰之事,与姬虎的恩怨自不必说,这乃是私人恩怨。可这退出武院之事,却需与哥哥姬浩然商量才是,趁着酒劲也好问问哥哥的看法。若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去柴山倒也不错,毕竟那也是弘武师父的一番心意。
姬未然正欲说出口,可这抬头一看,却发觉哥哥已离席而去,不见了踪迹。韩叔见姬未然神色有异,拉着便有喝了几碗酒。喝完之后,姬未然顿觉后脑微麻,醉意更甚,恍惚之间,却听见耳边传来阵阵琴声。
这琴声一入耳,姬未然只觉醉意朦胧,两眼更是疲惫不堪,顿时便是倒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