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藻春子把枪插回腰间皮套中,一挥手,道:“走。”当先跳出车厢,沿着铁路向南疾走。
吴作甫扶着朱明洲出了车窗,在后面紧紧跟随京藻春子。
几分钟之后,京藻春子、吴作甫、朱明洲转过山脚,看不到了。
朱明洲气喘吁吁、跌跌撞撞,被吴作甫拉着在京藻春子后面紧跟,边走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吴、吴先生、看到、看到李先生、李先生怎么样了?逃、逃出、逃出来没有?”吴作甫一声不吭,扯着他的臂膀快步向前。
朱明洲向前看着京藻春子的背影说道:“京藻课长、课长,咱们、咱们、咱么得设法、设法营救、营救李先生,如果没有、没有李先生……”
京藻春子突然转身站定,说道:“朱先生,要营救李先生,咱们必须到苏州,去武太将军司令部。现在咱们还没脱离险境,如果再落入新四军手里,怎么还谈得上营救李先生?”
吴作甫正急行之中,赶紧扶住朱明洲,听京藻春子说完,立刻对朱明洲道:“京藻课长说的是,如果咱们命丧在此,何谈营救李先生?”
京藻春子看向被伏击的方向,慢慢说道:“他们若是伤害了李先生,叫他们一个也剩不下!”
朱明洲接着说道:“是,京藻课长说的是。您看到了,李先生是难得的人才,为了救咱们,奋不顾身,很可能、很可能逃不出来,会被那些新四军给杀害了。京藻课长,一定要让皇军要给李先生报仇呀。”
京藻春子点点头,一挥手道:“快走!”转身进到山林里,带领两人攀山越岭向东南行去。
吴作甫在后跟随,心里慢慢变得黯淡酸涩起来,京藻课长昨晚刚刚交代了让自己监视李汉铭的任务,明明是对李汉铭不信任,并且要求自己立功,不可辜负赖川云昭的信任。但经过这次新四军的伏击,李汉铭可是立了大功了,从她言语神情看来,她对李汉铭不仅是深信不疑,而且为了营救他甚至不惜任何代价,这个李汉铭在她的心目之中已是十分重要的人物。也难怪,能够奋不顾身舍命把这位日本鬼子的课长救出重围,难道还不能证明李汉铭对她、对日本人忠心耿耿?
吴作甫一边走,一边思量着,觉得自己已成了无足轻重的废物。此时朱明洲竟又说起了他十分不想听到的话:“京藻课长,李先生可是立下大功了。我们幸亏把李先生这样的人才招揽来,如果没有他,这回,咱们可都没命了。这样的人,皇军若是不重用,还能重用什么人呢?”
京藻春子一直不轻易言语,但听了朱明洲的话,竟然“嗯”了一声,接着又道:“朱先生,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
朱明洲听了,心里很是满意,即刻说道:“多谢京藻课长褒奖,朱明洲向来是对皇军忠心耿耿。”
这时,三人已翻过山梁,看到一条大路由东南而来,沿着山脚向北伸去。
突然,京藻春子蹲下身子,隐身在大树之后,紧盯山下大道,回手示意两人隐藏起来。
吴作甫赶紧拉着朱明洲躲在一块巨大的山石之后。朱明洲看着山下大道,满眼骇怕,忍不住又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