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若芸反复打量着他,似要确定他此话的真假,片刻之后,她才松了口气,宽慰道:“没事就好,这几****剧毒发作的样子,可真吓死姐姐了!幸好刘老前辈医术高明,将你泡到特制药水中,这才缓解了你的疼痛……”
闻听此言,秦道生心下有些愕然,疑问道:“姐姐,我睡了几天了?”
“五天。”
“哦!”秦道生轻应一声,这才想起昏迷的时候那隐隐约约的情景。那剧烈的疼痛,他再是熟悉不过了,就是那经常折磨着他,由内而外冲撞而来的撕裂之感。忆起泡在药水中时的感觉,秦道生这才隐隐了然——那药水,似乎能压制这种冲撞撕裂之感。
显然,段若芸是把秦道生的剧痛误认为是剧毒发作了。这或许与剧毒发作有一丝关联,但秦道生却知道,最大的原因还是自己体内的那个紫色光影。
想到这里,他对刘老儿的期待又强了几分。抛开暂时没有结果的念头,秦道生抬起头来,虚弱地问道:“姐姐,我们怎么在这里?葛大哥呢?那个……秦翰林没有为难我们吗?”
“没有。”段若芸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门外的远山,幽幽道,“小奇儿,其实,月牙谷就在落风寨的后山……”
“啊?”秦道生张了张嘴,有些出乎意料。
“那****中了剧毒,秦翰林说唯有刘前辈可以救你,姐姐便跟着他们上山了。”段若芸转头看向秦道生,继续说道,“好在秦翰林看起来虽然放荡霸道,为人却似乎没有那么坏。他把我们送到这里之后,便没再为难我们。这几日,我和翠红便一直留在这里照顾你……”
“姐姐,对不起……”秦道生心下感动,想到自己之前对她的误会,他心中有些羞愧。但他对段若芸为何会跑到南岭镇,还被秦翰林抓住之事,终还是不知,于是,他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弱声问道:“姐姐,你怎么会被秦翰林抓住了?”
段若芸闻言,神情一顿,想了想后,还是把事情的原委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她此次便是为了躲避穆建仁的纠缠,和对父亲为了官运而逼迫自己迎合穆建仁的行径的不满,而逃跑出来的。她之前假意迎合穆建仁的举动,包括滨海广场擂台赛,香山寺求姻缘签,都是为了降低穆建仁和父亲的戒心,为逃出南海郡而做的准备。在这之前,她已想法让翠红先出了城,假意回家成亲,实际上却是去帮自己确定从香山寺逃往南岭镇的路线以及做一些路上的准备。在香山寺,她怂恿穆建仁给香山寺捐了一批钱款,趁着穆建仁与方丈畅谈之机,找了个借口偷偷逃了出来,与在后山准备好了马车的翠红会和,主仆三人,就此踏上了逃婚之旅。
但是,三人逃到南岭郡后,她们还是被尾追而至的那些换了平民服装的兵丁给发现了。在逃跑的过程中,翠云失散了。在她与翠红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却见秦翰林一众人马大摇大摆地穿街而过,当时的秦翰林意气风发,见到路边的小孩竟也打趣得不亦乐乎,当时她便觉得秦翰林人看起来虽然放浪不羁,但内里似乎隐含某种正气。她来不及多想,凭着第一印象,拉着翠红快速地冲进了秦翰林的队伍中。
果然,那些追着自己的人,见自己两人进了秦翰林的队伍中,便不敢造次了。只是,自己也因此而入了虎口,秦翰林果然如表面看起来那样的无耻,见到自己后,直接把自己给劫了,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听完了段若芸的述说,秦道生心下更是羞愧内疚不已,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错怪了姐姐,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自己却躲得远远的,不但没帮上她什么忙,心中还记恨着她。但这一切都是因为穆建仁而起,想到这里,他心中对穆建仁的恨意,不觉又加深了几分。
好在姐弟两人终还是相会了,并且解除了误会,这样一来,秦道生心中对秦翰林倒多了一分谢意。秦道生也把爷爷过世之事说了,姐弟两人唏嘘不已。当说到自己与葛长风相识之事与葛长风行刺穆建仁之事时,段若芸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快意的神色,但还是遗憾叹道:“可惜葛大哥没能当场杀了他!”
……
“姐姐,葛大哥哪去了?”
说起葛长风,秦道生心中又有疑问,于是出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听了秦道生的述说后,段若芸对葛长风也有些感激。她想了想,又道:“听说那个女人来到落风寨后,第二日便离去了。葛大哥……好像是找她去了……”
秦道生和段若芸自然不知道葛长风为何找那妇人去了。姐弟两人又说了会话。顾及秦道生的伤势,段若芸让秦道生休息了下来,她自己则和翠红,走到另一屋中去了。
“呜——”
……
“喝——”
“杀——”
这日午后,云霞满天,远处的某座山上,忽然传来了一阵嘹亮的牛角号声,不消片刻,牛角声停,远山上又传来了一阵阵响亮的呼喊声,声音短促而铿锵,响彻半空,气势浩宏,久久回荡在月牙谷中。
秦道生听在耳中,不觉心中一阵惊异。这短促而铿锵的呼喝喊杀声,像极了军队操练时那气势如虹的声音,令人震撼。然而,这荒郊野外之地,哪来的军队操练?这震天的呼喝之声,难道是从前山的落风寨中传来的?一个贼窝之中的土匪山贼,竟如军队般操练,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刘老儿在偏屋中翻阅着典籍,翠红在准备着晚饭,屋中除了秦道生躺在床上之外,便只有段若芸静坐于窗前,翻阅着从刘老儿处借来的医书了。自来到这里住下之后,段若芸便养成了每日翻阅医书的习惯。她以前在家的时候,除了弄琴习书礼之外,最大的兴趣便是翻看奇经异书,听些奇人异事,所以有此兴趣,也不足为奇。
“姐姐……”秦道生虚叫一声,挣扎着坐起身来,心中却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段若芸轻轻放下手中的医书,抬头望了望窗外的远山,清丽的脸上依然恬静。她似乎对每日早晚传来的这些铿锵之声习以为常了,因而恬静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是落风寨的人在操练吧。”段若芸淡淡地说道。似乎仍对作为山贼的落风寨的这种作为颇为不解,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笑意。
果然,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秦道生心下颇为震撼。
“这是一伙什么样的山贼啊?”他心情颇为不平静,听着一阵阵铿锵的声音,幽幽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