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启脑海里尽是欧阳雪映那特有魅力的身影,利用篝火将身上绑缚的藤条烧断,得以自由,赶紧穿好衣裳鞋袜,将藏在一旁的金印徽章、密信等物重新纳入怀里,这才松了口气。
他思量那三个妖女不会再折返了,便从草堆里捡出了那几尾鱼烤了吃了。
吃饱后天色已暗,困倦之意也悄然袭来,不过周围不时传来猛兽的吼声让他不得不继续向前走。
风萧萧路漫漫,只不过此刻赶路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得知琪琪格和卓克已不在离梦之境,是他最大的安慰,不过他们却还是落于一蒙面人手里,这始终还是放不下心来,但他也着实没有头绪,只得按照原先的想法,先到长安去。
百里伏魔岭在白天也非常难走,更何况是夜间赶路,李天启手举着用松脂做成的火把,紧赶慢赶耗费一个时辰也就走了不到三里地,不时从草丛或树林里窜出些受到惊吓的野兔走兽什么的,着实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他吃过那三个女妖的亏,自然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一时刻令他又想起当年踏出清水村时的情景,不同的是现在他却已有了神秘的法术在身,而且还有奇门遁甲以及那紫檀木佛珠手串。
除了满眼尽是荒草荆棘树丛,看不到任何可以栖身的山洞,虽然月已中天,李天启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前迈进。
他此刻的确很困乏,极想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数个时辰。
望着满目繁星点点,他何尝不想像欧阳雪映一般腾空而起,片刻便到长安找个舒适的客栈美美地睡上一觉,奈何造化如此,两人的修为却相差太远。
李天启不禁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唉……天书啊,天书,我什么时候才能驾驭你呢?”说着,便甩手往一侧的灌木丛打去,“排山倒海!”
“呼!”除了他左脚踏起的一片尘土外,那灌木丛却没有任何动静。
松脂燃烧得嗞嗞作响,黑烟缈缈,古道孤影莫不显得寂寥。
正走着,李天启但觉脚下一紧,居然踩中了套索陷阱,被倒立着吊在了路旁的树桠上,手上本握着的火把也跌落在地。
道路两旁猛然窜出十来个大汉,手持着明晃晃的大刀等利器举着火把围拢过来。
为首的汉子满脸横肉,一副专横跋扈的模样,他大咧咧在手下喽啰们的簇拥下走近了李天启,“哟,看上去不像是有钱的财主啊。”
“还不老实!”两个匪徒各自抡起了丈八长的棍子,打在了拱起身子正想解开捆缚其脚踝上绳套的李天启身上。
李天启闷哼一声,只好再次垂吊下来,荡来荡去,“你们可是山贼?我身上带着些银两,你们尽可拿去,快放我下来!”
“山贼……嘿嘿,你小子倒还识相。看样子似乎还有些身手呢。难怪敢独自一人走夜路。”那匪徒头领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他笑来哦一笑问道,“说,什么人,要到哪里去啊?”
李天启随口说道:“我只是个普通过路客,要去襄阳。”
那匪首旁站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他对着匪首道:“大哥,不要跟他废话了,拿了银子,将他作了吧?”
那匪首瞪眼道:“你懂个屁!现在正处乱世,吐番和南诏与朝廷正在打仗,你敢保证他不是这番邦或者是朝廷派来的细作?若是番邦他们真的打败了朝廷,或者是朝廷获胜,那岂不是都要来找老子算账?趁乱弄点银子倒不算什么,你说要杀了他,可能……”
“是是,大哥说得是。”那尖嘴猴腮见风向不对,赶紧奉承道。
那匪首道:“赶紧拿了银子了事!”
“好。”尖嘴猴腮赶紧使唤个人上前去掏李天启身上的银子。
李天启此时被吊在半空,而对方又是十来个拿着各种兵器的剪径匪徒,且又听到他们只是要银子,他本就不太看重钱财这等身外之物,倒松了口气。
一个壮实的汉子将手中的大刀抛给了同伙,随即走上前去摸向李天启怀里的袋子。
银子还未摸到,那汉子却将那封密信摸了出来,由于担心有诈,他不敢擅自做主,遂将那封密信递到了匪首面前。
那尖嘴猴腮只是瞥了一眼那封密信,当即说道:“果然是大哥,真神了!他果然……果然……”
那匪首挥手道:“放回给他,咱们只要银子。”
“是。”那壮实的汉子赶紧将密信塞进了李天启的怀里,这次不仅掏出了碎银也掏出了一块金印徽章和水晶。
“大哥,这可是块金牌啊!还有一块罕见水晶。”那壮实的汉子兴高采烈,快步走了过来,将碎银和金牌全都呈现在那匪首面前。
“嗯。”那匪首瞥了一眼,“也不枉今夜此行了。弟兄们,我等回去!”
“大哥,等等。”那尖嘴猴腮将那块金印徽章挑了起来,拿在手里就着火光仔细看了看。
那匪首低声道:“怎么?有什么蹊跷?”
李天启一直没有说话,他是生怕让他们起了歹意,自己一时挣不脱绳索,那倒有些麻烦。
金印徽章是刺客联盟的信物,而且水晶也是与西南大营有着关联的东西,他早已打定主意,先示敌以弱,待自己可以下地后,便可以趁夜潜入他们的巢穴中取回来,此时保住自己的安全才是关键。
方才看到他们正待离开,正暗自庆幸呢,不过这伙人此番又停了下来,心里着实有些忐忑。
那尖嘴猴腮道:“大哥,您可认得这种金印徽章是何门何派所有?”
那匪首摇头道:“这老子哪知道啊,不就是块金牌吗?待会回炉溶了便是。走吧,逮到一只肥羊,今夜也就值了。”
“慢着,大哥,小弟我虽未曾见过这种金印徽章,不过我却似有听闻。”那尖嘴猴腮眯着眼睛。
那匪首有些不耐烦道:“有话快说,咋回事咧?”
“大哥,请借一步说话。”
“真麻烦。”那匪首虽然如此说,但看到同伙如此郑重其事,他也不得不跟着对方挪到了一旁。
那尖嘴猴腮压低声音说道:“大哥,可有听说过刺客联盟?”
那匪首倒吸一口冷气,惊讶道:“怎么?这……这有联系?”
那尖嘴猴腮道:“大哥,小的堂哥可在刺客联盟里混过,后来却不知所踪,小的曾记得他有一次酒后跟小弟描述过这样的东西。似乎只有堂主才会随身携带啊。”
“你的意思是这小子是刺客联盟中的堂主?”那匪首悄悄回头瞥了李天启一眼,只见李天启安静地吊在树下,并没有任何举动。
那尖嘴猴腮道:“是的。大哥,你看那小子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必定心里早有坏主意。他是想趁我等离开之际,先谋脱身,届时再找我等算账啊。何况刺客联盟是个神秘的组织,他们可是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货色,就算他此时不报复,我等可不知道他以后会不会来寻仇啊。大哥,赶紧拿个主意,作了他可就一了百了了。”
那匪首道:“哦弥陀佛,看来你小子确实还是想将他杀了啊。本来嘛,我等杀人越货也不是头一次干了,只是老子看他面相颇老实,不知怎的就动了恻隐之心……”
“大哥,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残忍啊。何况我们抢了他金银,就算不杀他,日后朝廷腾出手来指不定也会为此搬兵来剿啊,更何况他还是刺客联盟里的人,那可就是铁板钉钉了。”
那匪首咬牙道:“好!一不做二不休,你说得也是,看来老子想做一回好人也是不成了,杀了就是。”
那尖嘴猴腮嘿嘿一笑,暗中对那匪首竖起了大拇指,“老大英明。”
两人就此转过身来,李天启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详,不禁悄悄从袖袋中取出了一道纸符捏在了手里。
“给他套上脸,杀了。”那尖嘴猴腮果断地吩咐道。
在李天启身旁看着他的几个汉子赶紧翻找布袋,李天启趁机甩出火符,贴在了那一根系在树桠上的绳索上。
“哟!还懂法术!”那尖嘴猴腮吓了一跳,见势不对,立即扯着嗓子嚷道:“杀啊,一起给我上!”
那十来个汉子手举大刀,长棍,一哄而上,看来李天启已无法腾挪躲开,而那条系着他脚踝的绳索虽然已被火符点燃,一时半会却烧不断。
眼看明晃晃的刀锋已从四面齐齐砍来,而棍子也带着疾风砸向自己,情急之下李天启不禁又施展出此前并未奏效的“排山倒海”这一招式。
说来也奇怪,他一直在琢磨如何施展却总是无法奏效,但情急之下施展,却出了奇效:但见双掌还未完全拍出,但数道劲风却已自他掌心向四周猛然喷涌而下,一时狂风大作,飞砂走石。
那十来个大汉握不住手上的兵器,纷纷被那一阵气劲刮得一塌糊涂,摔出数丈之外,而所有的火把也在这一瞬间尽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