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启在洞内抱拳道:“既然阁下已知道,在下也不隐瞒,您所言确实如此,但在下与阁下素未谋面,即便相救与否明言则是,可为何要困在下在此石洞之内?”
“听你说些话,你那气息还算平稳,不错,不错。”那人说道:“方才已说了,那是要你明白其间的厉害关系,为人处事可要低调。”
“如此多谢了。”李天启说道:“不过在下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况且朝廷虽然下发了海捕文书,但那只是误会,我相信真相一定会大白天下的。”
“是吗?”那人忽然话锋一转,颇有感悟地说道:“看来紫霞所物色的人并没有错,果然独具慧眼,确实是干大事的人。“
紫霞?她是谁?李天启一头雾水,自忖并没有与一位名叫紫霞的人有过照面,那对方此言又是在暗喻着什么事情呢?
李天启道:“阁下不管是谁,还请将在下放出来再说,若要押送去长安,在下也无话可说,不过在下是冤枉的,若能面见圣上,必然会还在下一个清白。”
“哦?”那人似乎察觉出什么似的,“皇帝可是你这钦犯想见就能见到的?不过凭你的本事倒有可能潜入皇宫大内之中,至于你说面见……你难道与皇帝也有些渊源,他一定会相信你?这不太可能吧?本……咳咳……我怎么不知道?”
李天启听得那人说话每每到了自称的时候,总会有些闪烁其辞,似乎并不习惯自称为‘我’,而且声音又似曾耳闻,只是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外面之人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一定是对自己颇为了解之人,否则也不会在此说了好些不着边际的话。
李天启说道:“阁下可否先帮忙将在下放出来,在下自然会说出原委……”
那人顿了一顿,又说道:“放,定然会放你,不过不是……我亲自来放,自有人来将你放出来。后天就是吉日了,再坚持坚持,嘿嘿……算了,不与你聊这许多了……你好自为之吧。”
李天启听到他最后还是愿意将自己放出来,于是心中一宽,便拱手道:“阁下尊姓大名,可否见告?”
那人笑了笑道:“不久你会知道的……”说罢,居然真的就此挪开脚步,渐渐远去了。
李天启运足劲力再次踢向那块挡在洞口的巨石,可无论他怎么折腾,那块巨石却纹丝不动,而且他尝试施展其他法术也亦无任何效果,不用说此地定然被高明之人施法禁制住了。
他只好盘腿而坐,以免体力耗费过巨,那人虽然说会将他放出来,但却没有指明是何时,这倒是个可大可小的问题,若十天半月再来放,估计他早已饿死了,那还有意义吗?
想到这一层,他又不得不动起脑筋来,若确实如此,他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出个办法来逃出去。
不过他翻遍了山洞各条大小缝隙,还是没有找到出口,而地面皆是山岩构成,就算有铁锹也未必能轻松地挖出条地道来,更何况他现在已没有口粮,而且多日未喝过一滴水,根本耗费不起。
如此,又过了两日,李天启在昏昏沉沉中忽然又听到洞外响起了多人轻快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睛一看,外面一片昏黑,隐隐有火光在晃动,看来又已入夜了。
很快这伙人来到了洞口外,人影幢幢。
“兄弟们这么急着来此放人,是不是还没到时候?”
“没事,差这么点时辰吗?赶紧做完回去继续喝酒。”
“大家注意点啊,这小子可也不好对付,莫要着道了。”
“怕啥,他已被关在里面七八日了,那点口粮能维持活着已非不易了,且又没有水喝,他还能打得过我哥几个?”
“是啊,大伙可别忘喽,那牛皮筋可没这么好弄断的。”
李天启在里面听得明白,看来这伙人便是多日前将自己在夜里绑缚到此的那些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赶紧躺了下来,他三日未进食,更许久未沾过一滴水,此时的确感觉到身体羸弱,体力不支,他必须把握住机会,谁又知道这伙人又要将他带到何处去呢?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挪开石块,将他押出来,回去晚了可喝不着好酒,吃不上好菜了。”
“是啊,是啊,赶紧处理完,我等好回去交差。”
“弟兄们,招子可放亮些,武器拿好,若他不识好歹,那我等也就不客气了。”
“好!”
“先将石块上的符文揭下来吧,不然还不好移开呢。”
果然不出所料,李天启已听个明白,他的心里一阵激动,胜负就在此一举了,外面的人忙乎了一会,便七手八脚地将那几块封堵在山洞口的巨石挪开了。
火光完全照亮了山洞。
“咦?看来早已虚脱了,害得老子担心了半天。”
“不要出事才好,快快快,麻溜些办事。”
看到李天启躺在里头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那伙人陆陆续续走进了山洞,准备将他抬出洞外。
其中一人探了探李天启的鼻息,发觉还有些微弱之气,“还行,抬出去喂些酒食,莫要节外生枝,四爷若怪罪下来,我等可吃罪不起。”
四爷?四爷又是谁?李天启微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丝缝,发现蹲地探自己鼻息的却是多日前遇到的那阔面汉子,他脖子上拉下一件蒙面巾,想是戴着不习惯。
李天启继续佯装不知情,依旧安静地躺在地上。
“哎,不要拉下蒙面巾啊,要被他发现,可完了。”有人好心提醒那阔面汉子。
阔面汉子道:“放心,他昏过去了,来,搭把手。”
那些人很快便将他抬到了山洞之外,用随身带来的酒食喂着李天启。
李天启在心里寻思着,这伙人看来倒真是将自己放出来的,不过恼他们行事古怪,便一直假装昏睡,却不断张口任他们喂吃酒食。
“这小子,还让哥几个伺候你?这真的啥差事啊。”
“得了吧,赶紧喂他几口,趁他未醒我们赶紧撤,莫要被他认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好,好。”
那伙人匆匆再扒了几口灌进了李天启的嘴里,然后便没再理他,径直往山下去了。
李天启酒食落肚,精神已好了许多,而体力也渐渐恢复,他左顾右盼瞧了一会,四处一片昏暗,便翻身坐了起来,稍微休息了一会,他这才站了起来。
夜风清新入鼻,人也感觉舒服极了,那是重获自由的欣喜。
原来居然是秦果手下的兵卒,他们为何要将我困在此处呢?李天启往那山寨望去,只见张灯结彩,好一阵喜庆热闹的景象。
怎么?像是要办什么喜事吗?李天启已知道那些人都是军卒,并非真正的绿林汉子,按道理是不会在营寨里办什么喜事的。
也不知道他失踪的这些日子,琪琪格等人还会不会待在里面。冥冥之中此刻的他并不希望他们还在那营寨里面,因为他又想到一些疑点,若没有上峰的授意,那阔面汉子又怎么会敢向他动手?南宫朔和秦果可是当着众人的面好好招待过他的,那些军卒必然也知道此点,就算怀疑他是钦犯,也断然不敢随便向他动手,除非是有人授意,那人会是谁呢?
是南宫朔?秦果?还是那四爷?那四爷是不是就是两日前在山洞外那人呢?
还是坚持要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南宫朔?不过阔面汉子等人又似乎没有对自己下狠手,而且最终还是将自己放了出来。
就在这时,李天启不禁又回想起当年看到南宫朔与严军曹在营房中那一番谈话时极尽谄媚的那番嘴脸的确让他有所诧异,所幸今番遇到之后才知道南宫朔当初的苦衷,不过会不会是真相?亦或是南宫朔说了谎?不然为何手下会如此对待自己?
若不是南宫朔和秦果指使,那为何多日来没有派人来搜寻过他的踪影?
一系列的问题萦绕在李天启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他实在不愿再往深层次想,他想离开此地了。
算起来他已失踪九日之多了,琪琪格等人应该不会再待在营寨之中,必会四处寻找于他,而他们都知道他的目的地是长安,因此此刻还是应快速赶往长安才是。
不料,正在他就此准备离开之际,望着山中那一片散发红光的灯笼,又感觉有些不妥,他不禁又停住了脚步,认真想了一想,还是决定先回营探查一番,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或者是他更想知道那四爷到底是谁?
李天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营寨之中,一派喜庆的景色,果然到处都飘荡着一阵浓郁的酒肉之香,而还有行酒令的声音此起彼伏,看来这里的确有喜事啊。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一幢崭新的楼宇竖立在正东方,虽然是木制结构,但却坐南向北,气势非凡,其上挂着多盏明亮的随风轻轻摇曳的红灯笼,让人感觉到喜气洋洋,门口的红毯子铺在道路上,一直延绵有数十丈之远。
李天启十分确信自己的记忆,他们来此作客的时候,并没有这栋楼宇。
是谁娶亲?难道是南宫朔吗?
楼宇早已紧关上房门,而门口三丈开外则有十来个绿林汉子守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