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皇离开后,满屋的人炸开了锅,宫女太监们议论纷纷。
“这可怎么办才好?”
“难道要让我们都得瘟疫死掉吗?”
位分高的宫人几乎瘫软,哀求着王侍医,“求王大人,奴婢不想死在这里,奴婢家里还有老母亲要养,奴婢还要出宫寻个好人家的,王大人医术高明,求王大人一定要医治好姑娘的疫病啊!”
王侍医心烦意乱,看了看素屏后病床上的姑娘,摇头叹气,最后也只得下定决心,“你们都别吵了!死马当活马医!把我的针灸盒拿来!”
王侍医率领宫中所有侍医,用尽平生所学,亲尝药物,每日里提心吊胆地守在夏雪的病榻前,亲自针灸、配药、煎药……
两天时间过去了,夏雪仍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四肢冰冷,而宫里上上下下早就是人心惶惶,随处可以闻得去除疫病的艾草熏香。
这一天,天气依旧如往日般干热,宫苑池中已渐干涸,从凉河开挖水渠引来的河水,汩汩流入其中。
四溅的河水倒给宫中带来了些凉意,鱼儿游荡,碧荷亭亭可爱。
女帝退朝归来,换下一身凤冠朝服,着一袭正红色牡丹宽袖百叠裙,满头的珠翠也唯剩下一枚清雅的梅花银钗,于优雅高贵中平添了一份闲适意态。
由众人簇拥着围坐在御花园榭台上,葱白手指捏的是一枚金丝玉棋子。
王侍医匆匆绕过花园里的小径,一心求见陛下,却又不敢靠近,欲言又止,只是垂首而立,瑟缩着身子,站得离簡皇身边远远的地方。
簡皇落了一颗棋子,意态闲闲,也不看他,便知道是他来了,“离得那么远做什么?”
“是。”王侍医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小心翼翼地迈了两小步,还是离簡皇很远。
簡皇沉声道:“到孤跟前来。”
王侍医慌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陛下饶命,罪臣无能,罪臣怕自己已经染上疫病,再也不敢接近陛下啊!”
“无妨,”簡皇顾及着棋局,并不看他,轻描淡写地问,“病治得怎么样了?”
王侍医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额头冒着大汗珠子,小心翼翼地措辞道:“罪臣无能,那姑娘的病症没有恶化,目前来看,已……已……”言未罢,贴身的亵衣已经汗湿透了。
簡皇悠悠问道:“已什么?”
王侍医咬了咬牙,“已趋向平稳。”
“既是如此,那就命她来见孤。”
王侍医大惊,忙磕头哀求,“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那姑娘病情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可疫毒依旧能传染啊!罪臣该死!罪臣一定竭尽所能,尽早治好姑娘!”
“你明白就好,限你三天时间,你退下吧。”簡皇说得漫不经心,仿佛春风微微吹皱了湖水的涟漪。
王侍医擦了擦汗珠,千恩万谢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