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隽卿摇了摇头,“我没事的,他们追过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此地!”他强撑身体,重又将面巾遮住自己的脸上,一手拦过夏雪柔弱的腰肢,迅速翻过了树丛。
山下,便是凉城最为繁荣的芙蓉水市。凉河贯穿城市的东西部,在皇城的南大门崔鼎门前的一片广阔河域中,无数条铁链拴住的船只搭建了一片水上闹市,供应大都会物资的漕运异常繁忙,万国舟帆,八方辐凑,犹如洞天。
水市上的楼市酒肆聚集盘杂,瑰伟高台迥接浮云,丝竹管弦不绝于耳,天下绝色佳丽歌女充栋,无数王侯公子趋之若鹜,愿以黄金白璧买得佳人一笑。
此刻正值水市的繁华时间,喧嚣繁盛,凉城的臣民都在夜晚倾城出动,因此,整个夜市上人群摩肩接踵,官宦名流,贩夫走卒,庶民间杂,桃园宴、芙渠流觞,鼓乐齐鸣,各种盛事层叠不穷。
夏雪扶着苏隽卿尽力择着一些偏僻小巷,被散落在闹市中各处的追兵紧紧追随。叮铃铃的声音在笙歌曼舞的芙蓉水市上异常刺耳,苏隽卿知道,那是鬣狗脖子上母子环碰撞时所发出的叮铃声,此鬣狗唯有朝廷权臣家中才会豢养。
鬣狗在鼎沸的人声中嗅到了血的气息,兴奋地嗅着鼻子,突然吠叫着向夏雪和苏隽卿的方向扑过来。
夏雪的一片衣裙被鬣狗撕得粉碎,腿上传来一阵刺痛,她惊得回首,小腿上已经被鬣狗咬了一口!
只见一滴垂涎的唾沫滴到了她眼前,她的鼻尖几乎能触碰到鬣狗张开血盆大嘴的舌头,浓浓的腥气呛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她闭了眼只能认命了,今朝,此时此刻,她夏雪就要葬身于鬣狗的尖利爪牙之下……
一声惊呼伴随着鬣狗的几声惨叫,夏雪惊慌地睁大眼,只见鬣狗的整个头颅已被切断,倒地而亡。
原来,是苏隽卿长笛中暗藏的三寸匕首刺入了鬣狗的咽喉。
“快走!”苏隽卿拉起夏雪的手,往闹市中的酒楼高台上迅速跑去。
更多的鬣狗嗅到了血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吠叫着向他们冲了过来,疯狂的鬣狗冲散了人群,人群四处逃散,更有不少人落入船下,掉入水中,一时之间,尖叫声、辱骂声,喧嚣不绝,让这个本就嘈杂的夜市更加沸腾。
伤口让两人无法跑得更快,只能互相扶持着跑。鬣狗很快就追上了他们,这些鬣狗有的缺了耳朵,有的毛皮脱落一大块,有的遍身伤疤,看起来触目惊心。
数只鬣狗龇牙咧嘴,喷着浑浊的鼻息,荧绿的眼在璀璨的灯光下发着荧荧的光芒,尖利地爪子不安地刨着地面,一步步逼近他们。
夏雪和苏隽卿背靠背,与鬣狗耽耽相向,鬣狗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低吠一声,张开爪牙,一跃而起!
苏隽卿横笛唇前,一个个短促的音符听着有说不出地诡谲邪僻,扑过来的鬣狗们哀嚎着摔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不大一会儿,就七窍流血,动也不动了。
夏雪被这一幕惊得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隽卿的笛声有着如此魔力,既能古意蕴藉,澄澈心境;又能生涩怪诞,索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