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摆在独孤多林面前的问题是,积蓄已经花光,这偌大别苑的开销,在家大业大时并不显眼,现在就觉得有些吃力。在经历生离死别后独孤多林迎来了作为固体的人类有一大难题---金钱的问题。
但是看报的习惯他是养成了,每当拿起报纸时,仿佛爷爷坐在他身边,他们俩人坐在晨曦里,爷爷不时笑意盈盈地与他讨论,暖融融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背。
这种感觉使独孤多林彻底喜欢上了看报纸,他把在自己的样貌用法力定在,记忆中,与爷爷在一起,印象最深的那一天,他朦胧的意识中,爷爷不经意回来时,能一眼认出他。
独孤多林明明看过大洋彼岸那个小婴儿,他还是忍不住这样想。
今天独孤多林又看了一则新闻:受缅甸高压外围,强对流天气影响,云南陇川普降暴雨,导致特大山洪,受灾人口,74228人,损坏房屋13281间。
苦难怎么这么多?又会有多少人在这次事故中失去亲人,生活在无边的痛苦中?如果人间没有这些灾难,永远跟亲人、朋友快乐的在一起,孩子得到宠爱,老人得到真诚,朋友得到友善,那该多好!
正想着,狗剩子走进来,神情严肃地说:“林子,我要给你看样东西。”
林子眼睛湿润的看着他,眼前这个人,其实一直陪伴在他身边,不停地给他带来快乐,为他逐走孤独,其实这是上天给他送来的礼物,可自己像对待空气一样一直对他视而不见。
这个狗剩子是个苦命的人,从小失去父母,靠吃百家饭长大,受尽亲戚们的白眼,尝遍世态炎凉,一直陪伴他的韩三也去世了,他在这世间像漂泊在汹涌波涛间的一叶小舟。可他并没有气馁,也没有抱怨,而是以积极乐观的态度生活,像一株压不弯,打不折,除不尽,烧不毁,春风吹又生的小草。
可自己从没发现过他的优点,总是对他讽刺、挖苦,甚至看不起,对狗剩子信奉的‘吃可吃,非常吃’的信条更是百般讥讽,可他依然对自己不离不弃,始终在自己身边,难道一定要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吗?还好狗剩子现在在自己身边。
独孤多林柔和的站起来,宠溺地说:“给我看什么?”
狗剩子吓一跳:“操,你丫真病得不轻了!你,正常点,中不?”
只见狗剩子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林子接过看了,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只见上面写着:“吾弟,林子,见字如面,我死后得知,我的老将军,海西王葬在京城,你如果方便,替我照顾一、二。哥哥,韩三。”
独孤多林用发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收起纸条。
窗外,月季花开得正艳,狗剩子喜欢这花,他说,这花皮实,像他。
“你是怎么弄到纸条的?”
“三哥没了,我,我难受的要死,恨不得跟了三哥去,碰到高仔,高仔有那方面的能力,我央求高仔给三哥叫魂,三哥依附在高仔身上亲自写的,你看笔记就知道了。”
“是三的字。”“还写了别的吗?说了啥没有?”
“别的?”
独孤多林不语。
狗剩子大脑袋一动,“有啊,还有写给你的一封长信。”
“在哪?快拿出来!”独孤多林‘腾’地近前来。
“可惜,我给弄丢了。”
“丢了?”独孤多林照着狗剩子劈头打去,“你他妈,还能干点啥吗?”狗剩子躲来躲去,独孤多林追着打,“你是猪吗?你要不要笨死?”
打了半天不过瘾,独孤多林狠狠地踹了狗剩子一脚,“上面写的什么?”
“三哥给封上了,封皮上写着,吾弟,林子,亲启,我哪敢看呐!”
独孤多林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上楼去了。
第二天,迎着晨曦的微露,林子带着海西王画好的两张地图与卢惠一起,踏上了去海西王陵寝的路。
卢惠职业的戴着墨镜坐在驾驶室,严肃地开车,他眉头紧皱,又无可奈何,副驾驶不时传来嘀嘀的声音,烦得他够呛。
可是独孤多林嫌勒就是不系安全带,任凭车子响个不停,卢惠眼角看着闭目养神的独孤多林,恨不得采着独孤多林的头发,在车前台上狠狠撞几下,当然想象和行动是有差距的,差距大了叫成熟。
忽然,卢惠看着倒车镜,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唰的将车拐了个急转弯,短暂停顿后,嗖地向来路开去。
独孤多林没防备一下磕在前台上,鼻子和脑门像面团似的磕进一大块,恢复原状后,照着卢惠后脑勺狠狠打了下去。
“你妈的,你嘴揣兜里了?”
这时车窗,对面外闪过一辆银色小面包。
卢惠没有停车,加大马力在最近的路口转弯,这里是下道,石子铺就有的地方石子已被压翻,坑坑洼洼很难走,道路很窄,有时为了避让对面来车,不得不把半个车身开到路基下面的土路上,整个车半个车身在高处,半个车身在低处,倾斜着向前走。
独孤多林被颠得难受,没好气地说:“你有病啊?”
卢惠目视前方,聚精会神地开车,随口说:“你有药啊!”
独孤多林起来照着卢惠后脖子打了一下,“干嘛走这里?”
卢惠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揉搓被打的地方,“你没看见,刚才那辆面包车飘了一下绿头巾吗?”
这下独孤多林明白了,他对那条绿色的头巾实在太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