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而起,苏九抓过酒葫芦旁的铁剑,被齐无鸩重创遭折的手也已于那涅槃般的熔炼中复合,缓步踱至纸糊的窗边,苏九轻轻挪开掩住窗户的木板,透过窗纸的缝隙,向外凝望。
怕就怕齐无鸩不消停,若派出几个人来巡望,趁机做掉他,岂非欲哭无泪?
“靠!”
苏九嘴角一抽,发现乃是熟人……
张名嘴惶恐难安地在距门扉六米处逡巡往来,内心的焦急与紧张使得他频频抓耳挠腮,故意发出的脚步声却久久没引起屋中人的反应,更让他唏嘘不断。
“古人云:涉商之人,必得有胆气、有魄力、有运力。”张名嘴老脸一红,自语道:“莫非只因我面对齐无鸩时的临场发挥堪称怯懦,所以高人才耻于见我?”
张名嘴给自己来了个耳光,恨铁不成钢:“你就是个不成气候的贱货!
想自己于杂役峰蹉跎年华,空耗生命,便难忍喟叹:曾几何时,也是英气风发的逐仙少年,可由于资质、由于宗门,非但不能离去,此刻更要终老于此,怎能忍?
因此…张名嘴欲另谋出路,几年前起,就如挂着狗皮卖膏药般,半路出家,靠着些不入流货色捣鼓着。虽说本名意喻其嘴才颇佳,但现状却不然,他做不到以三寸不烂之舌连绽春花,只会似假道士看相般顺带推销,然久而久之,人送外号--张神棍…
甚至,张名嘴都以为人生就要如无趣的哑炮烟花落尽,残余灰暗之时,苏九闪亮登场!
直面凶暴视人命如草芥的蛇会,苏九纵横捭阖,舌未敝唇未焦,连落纸笔弟子与齐无鸩,使得张名嘴流连忘返于其嘴上功夫。
“那种风骨,简直、简直就是超神!”张名嘴眼放精光,哪怕他潜意识认为苏九厌恶他的所作所为,可作为一名追梦与实干精神俱上乘的专家,厚脸皮下诞生的执着已然萌芽:“奶奶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就在张名嘴坚定决心,大步向前,直奔门扉而去之际,苏九已将屋里彻底拾掇完毕,屋门骤开,使得牟足劲头前奔的张名嘴一个刹脚不住,前后脚皆迎上一尺高的门槛,扑通一声,面沾地而摔进里屋。
而苏九见势不妙,早已躲开。他双眉微挑,难以捉摸张名嘴到来的目的,也不知自己修炼一幕可曾被张名嘴窥伺,稀里糊涂间,他屈膝下蹲,看着张名嘴蓬乱糟糟的头发与其满是褶皱的侧脸,淡淡问道:“你来多久了?”
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中心,不问张名嘴因何而来,只问他来至多久,并不是苏九薄情,只因事关重大,酒葫芦的灵妙若泄露出去,到时,只怕小命不保。
关键时刻,该狠还是得狠的。
虽然苏九没杀过人。
张名嘴兴奋地撑地而起,回应道:“高人,我才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