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旅途
我和木大和尚就此说定,打点行装。第二天到素心禅室向玄空方丈拜别。距离上一次到这间禅室来,已经有三年之久了。玄空方丈看到我进来,已经认不出我来,这倒也正常,我的变化很大。三年间我每日苦练武功,为了修行无相般若功,也请清觉小师傅帮我剃度为出家弟子,难怪他认不出我。
“师父您忘了,他便是那三年前随清远师兄到本寺出家习武的林清扬,师父还赐给他‘不二’法号。”
“哦,为师真是老啦,越老越糊涂啦。不二,你在我寺中三年,变化不小啊。”
“回太师父的话,弟子三年来却是受益匪浅。”
“行吧,此行你便跟随你清远师伯和你师父下山去吧。”
什么?小师父也要同去?想想也是,木大和尚和我给那地字杀手组盯上,三年来我们都在无量寺修行,他们即使胆大包天,也不敢在这无量寺撒野。此行一路向西,路途遥远,想来步行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有小师父同行,却是妥当。
辞别方丈大师,我们三人便下的无量山,向西而去。
一路翻山越岭,穿州过县,赶路虽然辛苦,对于我们常年苦练外功的佛门弟子来说,倒并不吃力。有趣的是,清觉小师父从小在无量寺长大,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出过山门,一路上东看看西瞧瞧,对什么都感兴趣。其他不说,他着实是爱上了大街上小贩卖的冰糖葫芦,每过一次城镇,他手里总缺不了一个冰糖葫芦。他长得眉目清秀,转一身月白僧袍,就和一个孩子一样。武功修为我和木大和尚自然不必上他这天才弟子,但是世故人情,却比他懂得多了。这小师父以为天下所有东西都是里免费的,不知金钱为何物,次次都是跟人家要了东西,打了个佛号之后,自己扭头边走,我和木大和尚连连致歉,补上银两。
如此赶路,临近雁荡山地界,有条碧波荡漾的宽河。河边竖着一块石碑,上书——滹沱河。相传这里便是大禹治水镇压水神共工作乱的地方,为民除害之后,这条曾经大涛大浪的狂野河流,如今变得十分平静。但是这里的河水极深,河心有百米。
我们正愁没有船家渡河,下山之前方丈大师又有告诫,切记不可随意驱动法器,免得找惹祸端。这是赶巧,从上游来了一叶扁舟,船上五六个壮年汉子,夏天燥热,几个汉字都打着赤膊。
还没等我们招呼,那舟子已经把船划了过来靠岸。
“几位小师父可是要过河?”
“是啊,敢问施主过河需要多少银两?”
“哦,师父说哪里话。老朽从来敬仰出家修行人,渡你们过河,不收银钱。”
我们三人谢过老丈,上了小船。小船两头尖肚子大,我们十个人在船上并不显得拥挤。
这船家自称刘大哥,十年娶了媳妇,却生不出孩子来。左右为难,上寺庙祈福生子,不到两个月,媳妇就有了身孕,生了,龙凤胎。如今两个孩子已经十岁大,刘大哥老来得子,特别高兴,也非常感激菩萨,从此吃斋不吃肉,一直敬仰佛门中人,他这渡船,向来不收取僧侣银钱半分。
那几个大汉听了不太高兴,说道:“我说你这船家,我们兄弟几人与他们三个和尚一起坐船,凭什么要我们的银子,不要他们的银子?”
刘大哥说道:“我做着船夫每日撑船渡人,靠自己的劳动换些银两穿衣吃饭。可是百善孝为先,不孝之过,无后为大。菩萨赐福与我,我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这等恩情,不是我撑几趟船能报答的。诸位好汉,你们坐我的船渡河,便是给些银钱,难道不应该吗?“
“哈哈,船家,你说的不错。你渡我们过河,我们给你银钱,这是自然。可是你可知这滹沱河是属于谁的?”
“这位好汉问得好笑,就连我出家的小和尚都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只是这滹沱河,就连这锦绣江山,不都是当今圣上的嘛?”我忍不住插嘴道。
“你这小和尚,想必是在寺庙里整日打坐念经,浆糊了脑袋。说这江山都是皇帝老儿的,却不知皇帝老儿他有福享不了,这地界乃是我白龙帮的地盘,就连这城中州牧,也要看我们帮主颜色行事。”
这汉子话虽然说的糙了点,但是却在理。我们整日打坐念经,并不出寺门。哪知道这天早已大变,当今皇帝仁宗被白相国愚弄,全国上下贪污成风,买官卖官到处都是。许多地方百姓受不住贪官酷吏的折磨,卖儿卖女,逼不得已上山做了土匪,天下盗贼蜂拥而起。
“啊,白龙帮?原来诸位好汉是白龙帮壮士,小人自然不敢收取银钱。”
“哈哈,你这船家,知道我们白龙帮威名便好!从今日起,你这渡河所有银钱,每月十五,缴纳十五两银子,到潇湘城如意赌坊。敢有一日拖延,我先杀你的儿子,女儿卖到逍遥楼做**!”
这时刘大哥已经吓得浑身发抖,手里船桨都握不稳,低头看地,连连称是,哪里还敢回嘴。
我们遇见如此横行霸道的歹人,真是义愤填膺。正琢磨着如何拔掉这一股黑恶势力,刚才威逼刘大哥的黑脸汉子,此刻又冷笑着看我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