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说到了许进,陈辰猛然激动了起来,面色痛苦得扭曲了起来,有些狰狞,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缩成了一团,喘不过气来。
我赶紧伸手,无言的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背,希望她能好受些。
那时,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话,是鼓励她,还是安慰她。
见她咳嗽得缩成一团,涨红了满面,痛苦狰狞的面色有些绝望,鼻孔里流出了鼻血,我吃了一惊,怕她一时有个什么意外,就赶紧按了床边的床铃,叫护士来看一下,她这是什么情况。
“她怎么了?”不多时,一个护士,匆忙进入了那间半隔离的病房,问道。
我有些无措的站了起来,指着陈辰说道“不知道,突然就咳嗽了起来,而且还流鼻血”。
闻言,那护士也不理我,到了病床前,拿出一支针,给陈辰打了一针,打了一针后,陈辰渐渐的平静了下来,鼻血也快止住了。
随后,那护士,在往那吊液里,注射了一针药,清理了陈辰面部的鼻血,止住了鼻血,处理好了这一切后,那护士便轻言细语的对陈辰说道“陈辰姐,你的病情不乐观,尽量的要保持一个好的心态,不能激动,这对你的病情不好”。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陈辰有些虚弱的说道。
随后,那护士转过头来,瞪了我一眼,便轻声的说道“你这人也是,你来陪病人,是希望你安慰,安抚病人的,怎么你一来,病人就容易激动,以后注意点了,尽量的不要去说,那些让病人不开心的话”。
那护士二十来岁,十分清秀,一身白大褂,凤眼一瞪,嘴里吐出来的却是温声细语,我也只得无辜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那护士再次瞪了我一眼,就离开了病房。
我已经来过这个病房几次了,对那护士也还算熟悉,只是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护士,离开了病房了以后,我就坐了下来,看陈辰的神色,在护士打了针后,还算好。
未免再次因为回忆,引起她的痛苦,激动,我顿了顿,就向她说道“要不,我们明天再接着说吧”。
“你有事情?”闻言,陈辰开口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事情,我是怕你激动,护士也说了,激动对你的病情不好”。
陈辰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不怕,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没有事情,我就接着说吧,我怕,我病情一但加速的恶化了起来,我就没有时间,与机会说了”。
看着陈辰坚定的神色,我只得点了点头,说了句废话,说道“不过,你在述说中,尽量的保持心态,尽量的不要难过,与激动”。
陈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们继续说我的故事吧”。
我应了一声“好”,于是,陈辰继续对我述说她的故事。
文章似乎在很大程度上,都含有一种人生的、美的说教,或者说一些道德之下的人性扭曲的述说,或是信仰说教的东西。
前面的我所说的,那个叫王志义的男人所给我的一切,对我来说,时间过后,都是没有什么回忆的可能与价值了,它们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些时间的往事,尘封在过去的可有可无的记忆。
然而,我对他,许进却是无法忘怀的,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除非死亡让他在我时间中消失,或者死亡让我失去所有的记忆。
似乎我所有的这些表达与语言显得平淡直白,庸俗无味,但它们是一个女人在经历了过多世事与生活波折后,在心灵埋得过久以后,发出来的声音,是淹没在浮华与喧嚣的表象下面的对白与哭泣。
陈辰说到这里,现得有些失落与伤神,那些失落与伤神,我理解为是她对过往岁月的种种的一种无声的哀伤,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我因为伤痛,无法忍受爱情的利用与背叛,就离开了宏运酒吧,离开了王志义。
我原本以为,这样我又可以开始我想要的生活了。
可一切都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我们总是耐不住一些清苦,在放纵过以后,我很难离开对物欲的依靠了,对金钱的依靠,好逸恶劳,不劳而获的根须,在心灵之内,慢慢的滋生了出来,我再也找不回原来的那个我了。
我有美貌,我有青春,我可以用我的美貌,用我的青春去换取金钱,去换取我想要的一切的奢侈的生活,去换取香车宝马,去换取灯红酒绿,去换取别人的羡慕……,那时,我对爱情充满了失望,也对我的人生充满了失望,正是拥有这样的心态,使得我破罐子破摔,在堕落的歧路上,越陷越深,最终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一切。
在繁华的后面,我失去了自我。
那时,我不再相信爱情,爱情,不过是文人们,用艺术般的手段,在文字里,描绘加工出来的唯美童话,现实生活里,那来的那么多的感人肺腑的故事情节。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我相信,在滚滚红尘之中,不乏对爱情抱有此般决心的女子,可叹的是,纵然,抱有这样的决心,我们也无法遇见那个可以,与之‘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人。
在语言里,在人世间,最动人的爱情,终究只会出现在书本里。
在我花一般的岁月里,我的人生梦想,就是可以拥有一场完美的爱情,然后与我的那个他,相伴一生,在滚滚红尘之中,在日月的岁月里,慢慢的老去。
可梦想终究是梦想,在失望与放纵之中,我已经找不到自己了。
因为放纵,我抛弃了我的梦想。那时,已经是我离开王志义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后来,我同兰兰又认识一个台湾男人,那个台湾男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很有钱,他答应给我很多钱,给我幸福。
谁都知道他是不会给我幸福的。他给得了我金钱,却给不了我幸福。
可是我还是跟了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也许是因为我生得美貌,我年轻,他在我身花那么多的金钱,那个老男人很爱护我,他把我当成了他的红颜知已。是的,他对我说我是上天在他快要死的时候送给他的礼物。
他把我当成了他的掌上明珠。他还说在将来,在他回乡归土的时候要带我同他一起回台湾去。
那时,我也想同他一起去,一起去的,在麻木之中,我的生命已经归于平静了,没有太多奢华,也没有了太多的激情,也少了几许梦想。更不要说什么年少轻狂的幻想了。
你已知道,在很多年前的那个婚礼之上,我曾经勾引过你,也许这件事情,你已经忘记了,可这对于我来说,是不会忘记的,它如同我的梦想一样,沉睡在我心里很多年。直到有一天,时间把它们洗得苍白,破碎。
那时,你是个深沉的青年,在语言里很有才华,看上去是不得志的,一幅愤世激俗的样子,总是让人想到那些,那些不得志的文人学者。那时,我是想安慰你的,并企图得到你的睛睐,好感,甚至是爱情。在许多年前,那时,在我年少青春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许多年之后,许多年之后,自己,我们都会变成什么样子。
古人说得好“一朝身死百事休”,红粉佳人,到头来,也会变成一具骷髅,可是,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辰说到了这里,显得有些激动,语言也有些凌乱了起来,喘了几口气,缓过神来,眼神有些哀伤的看着我,我看着哀伤的神色,无话可说,此情此景,我只能做一个沉默的听众,与一个忠实的记录者,在活生生的生活面前,语言,终究是单薄了点。
顿了顿,陈辰收回了看着我的哀伤眼神,开口继续的把她的往事说了出来。
那时,我还很年轻,喜欢冲动,冲动之中,我只是简单的喜欢,只是简单的想去做,那些自己认为喜欢做的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如此而已。
在放纵与堕落之中,我越陷越深,迷失,认为自己的人生的天空,是灰色的,再也变不回蓝天白云的景象了。
认为,自己的堕落的命运,就像被污染过的肮胀土地一样,堆满了垃圾。
后来,在许进进入我的生活之后,那个台湾男人拿回了他给我的一切,一怒之下回台湾去了。我是没有想到他会动怒的,动那么大的怒,在我看来,我只不过你他希望得到一个女人之后的结果。是一个他希望得到某种女人之后的结果,刚好,我就是他所求的那种女人。
在我们在人生路上踏错了一步时,有很多东西,在悔恨中,我们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说到这里,陈辰又停了下来,她看着我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顿了顿,陈辰又说道“正是因为无知,堕落,不想改变,依赖,在那个时候,我杜绝了一切想要改邪归正,重新开始自己人生旅途的念头与冲动,麻木不知所以的,继续的浪费着自己的生命,自己的青春”。
“人生在世,谁人无过,圣人吃饭,也有被咽着的时候,何况你我”我微微的叹息道“迷途知返,改邪归正,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想上帝也会接纳,眷顾于他的”。
“是啊”闻言,陈辰有些呜咽的说道“如果,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那么现在,我就不会有那么的痛苦与悔恨了,人,是不是,只有在死神临近的时候,才会明悟,才会懂得人生的道理,才会回顾那些人生旅途的错误,歧途”。
“如果,你说的这个道理成立,我想,在某个角度来看,人,可以算是这世间,最愚蠢的动物”我开口应了陈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