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R。”他轻轻地笑道,声音是温暖如春,但眸子里的冷色却是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腥。
我冷笑:“这个任务,也是你动的手吧?这么危险的任务,【夜凉】不可能把它变成单人任务。”
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踢了踢脚下老一的尸首:“啧啧啧,可惜了,训练了这么久。”
看着那个完全陌生的少年,我的心一阵阵的发痛,发凉。
“你今天要杀我吗?”我问,面上是冷淡,其实心中还藏了最后一丝的希冀。
煞微微笑着,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但是我从他的眸子中看到的,已经不复是以前的温暖柔情,更多的是冰冷和杀意。
他变了——哦不,或者说我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我挣扎着站起来,只是这个动作对现在的我来说尤其困难。身上受了两处深的伤,流血的感觉让我心凉。其他很多地方都有细细的血痕,我不看也知道身上必定无数青紫。
刚才与老一老二的那一战,真的耗尽我所有的体力。如果我不尽快离开这里进行包扎和医治,估计再不久我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身亡。而且外面的护卫因为我的一时仁慈,估计再有五分钟就要苏醒了。
我抬头看看俯视我笑得温暖的煞,脸上竟然露出一个笑容,看得他有些愣神。
我安置好在地毯上的装置,将它迅速藏在地毯的褶皱处,确保他不会看见,才慢悠悠地站起来:“S,你真是处心积虑啊。”
“R,其实你我不必走到今日这一步,只要——”煞沉默许久,眼中竟慢慢浮上破碎的柔光,只是举在我眉心的枪口依旧没有放下,甚至没有一丝动摇。
都是谎言。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假的。
我无力地笑,转过身去,从玻璃的反光中看见自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微挑的黑眸中都是绝望,却没有一丝泪水。
我早已,是个无泪之人。即便痛到这样的地步,我还是,没有任何想哭的感觉。
窗外是偏僻的尽头,是一处不知深浅的高崖,因为夜晚没有灯光的缘故,显得阴森可怖,一如这别墅,一如玻璃中反光的我身后举着枪对着我的男子。
转身,我对着举枪对我的他微微一笑,我甚至可以从他黑眸中看见我的梨涡浅笑,微微上挑的双眼眯起,说不出的清纯,又透出丝丝妩媚。
我对他说:“S,谢谢你曾经给我的一切。”
“那是我过去二十年间唯一的向往。你知道的,我是弃婴,从懂事开始就在死人堆里面长大。你是我唯一一个相信的人,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也是我唯一一个最信任的人,不管做什么我都无条件相信的人。”
“我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会举着枪站在我的面前。”
“我也没想过,曾经那个对我笑得少年会变成现在的摸样。”
说着,我掏出手枪,迅速按下扳机。
砰——
砰——
有两声枪响,我知道,他还是对我开枪了。
只是我的子弹,却穿透了身后的玻璃,随着那些碎玻璃一起掉落谷底。
我失去重心的身体往后倒去,甚至忘记感受疼痛。
“跑——”
那是我说的最后一个字,因为说完那个字后,我的身体就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支撑,随着我打碎的玻璃从别墅的窗口掉落。
S,那是我能最后帮你了。刚才我已经按下了引爆装置,我信你30秒内可以逃脱。
你曾说,杀手永远不能对对手手软。因为对敌人的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我还是心软了......
朦胧的意识最后,我听见一声巨响,火光在我的头顶爆开,一时人声鼎沸,尖叫不绝。
可我听不见了——
我只听见有一个熟悉的男声,他大声地嘶吼:
“洛离——”
是了,我都忘记告诉你。煞,我叫洛离,你叫什么?
我叫洛离,我是一个杀手。在我二十岁的时候,我死了。因为我身边最亲近的人的背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