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等一下啊,我先接个电话。”贾总对着阿婆说道,然后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走开两步到旁边,便接起了电话来。
“儿子,在干啥呢?又出差啦?在哪里呀?”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那慈祥的、十分关切的、熟悉的、润人心脾的、甜甜而又温馨的声音。
“妈,你可好么?我出差在韶关这边呢,在差不多接近HN的一个山沟里呢!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忙啊,所以这个礼拜就没有给你打电话了呀。”
“哦,怪不得你这么久没打电话回来,身体没什么不舒服吧?要注意身体啊!妈跟你爸这么久没接到你的电话,挺担心你的!就是有点挂念你呀!还有媳妇她们母女啊……”唉!一个礼拜没有通电话,就觉得是这么久了!就牵挂了!这也许就是天下最伟大的母爱啊!
“妈,儿子很好,儿子三仔乸都很好,都健康!该上班的都在上班,该上幼儿园的都在上幼儿园,不用挂念。你跟爸的身体都好吧?没什么事吧?……”贾总突然眼眶湿湿的,一股酸涩的味道刹时涌上了心头,说话的声音有点变慢了起来。
“妈跟你爸没事,好着呢,有吃有喝有穿有玩的,乡下一大班老人,开心着呢,妈跟你爸能有什么事呢。就是有点挂念你们啊……”他妈在电话那头说。
“上次打给你们的一万块钱要记着大方地花啊,别省啊,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别像以前那么省了呀,你们身体好,你们能生活好,我才能安心啊……”贾总对着手机说。
唉!贾总的爸妈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病,现在,二老正生活在乡下农村。贾总是两位老人的独子,在女儿出生时,老人曾经在广州跟贾总一起住过将近一年,后来也曾经出来广州跟贾总一起住过一段时间,但是,老人受不了都市的嘈杂和那浑浊的空气,老人在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同时鼻子经常发痒并且经常打喷嚏,特别是在白天,儿子、儿媳妇去上班,孙女去幼儿园后,老人一进到家里就闩门闭户,这面对四面墙的寂寞孤独,使老人受不了。因此,老人执意要回相距广州四百多公里的乡下住,说:乡下安静、空气好、有左邻右舍的一班同龄人可以唠叨,乡下的生活节奏慢、生活更自在。两位七十多岁的老人,任凭贾总夫妻俩怎么规劝,最终还是回到了生于那长于那的乡下居住,其实,贾总夫妻俩也明白,两位老人在乡下生活了几十年,生活、交际、亲戚等整个朋友圈子都在乡下,而在广州,老人没那么容易建立起一个新的朋友交际圈,因此,若住在广州,老人更多的是寂寞孤独,所以,贾总夫妻俩就任凭爸妈回去乡下了,也因此,一根无形的牵挂的绳索就始终拴紧在了两头,无时无刻地都在两头颤动着。
“好!乖儿子!妈知道了。还有啊,你们也要注意身体呀,你身体好,我孙女身体好!我儿媳妇身体好!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高兴了。爸妈的身体都好着呢!你也不用挂念。……你好好工作,啊!”妈在电话那头说着,听得出来,老人是带着惬意和笑容在和贾总说话的。
“好!妈,我正在韶关这边考察呢,现在正在跟一个老阿婆买东西呢,等一下我就回广州了,回到广州我再打电话给你,好吗?”
“噢?跟一个老阿婆买东西?阿婆很老了吗?”妈在问。
“是啊,老阿婆大概有70多岁了吧,卖的都是农家土特产啊,挑着箩筐来卖的,不是很多,看得出来,都是好东西,都是自家种、自家养的好东西。”贾总说。
“好呀!多买些新鲜的土特产给我的孙女吃。喂,儿子呀,跟老阿婆买东西,千万别砍价啊!阿婆不穷就不会上市场卖东西,爸妈也是农村人,也是过来人,咱们也曾经穷苦过,将心比心,你知道的!咱家现在的日子还算好过,也不算缺钱,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用、不愁没钱花,所以你呀,就别对阿婆砍价啊!妈以前卖东西的时候啊,妈觉得呀,能卖出东西就能换成钱,有钱就能解决家里的油盐咸淡,如果有人能不砍价地来买东西,妈当时就别提有多高兴了呀。所以呀,你就别对阿婆砍价啊!”妈在电话那头突然叮嘱着说。
贾总的爸妈是一个善良、憨厚、老实、勤劳的农民,也生活在一个小山村,也曾经是靠卖菜、卖六畜家禽得钱来供贾总上完大学,贾总也是在爸妈的传统教育下,靠自己的勤劳、聪明和拼搏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爸妈曾经说过:人生在世,要特别尊重两种人,这第一种人就是老人,因为不管谁都会有老的时候,老人的身体机能退化了,反应比较迟钝,老人的今天,也许就是你的明天,做人,一定要敬老和尊老;这第二种人是孕妇,因为,不管谁都是阿妈生的,十月怀胎、生儿育女不容易啊,做人,要懂得尊重、爱护自己的根和源。爸妈常说:做人要善良老实,善有善报,生活才能安稳自在,生活才能坦坦荡荡。
“好的,妈啊,你跟爸要注意身体啊!……”贾总跟妈彼此在嘘寒问暖,牵肠挂肚般聊了好长的一会后就把电话挂了。
贾总与妈聊完电话后,多少还沉浸在母爱的情愫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下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重新走近卖东西的阿婆。
此时,贾总的脑海中似乎还在浮现和想象着电话那头的妈的神态,这使他也不自觉的定睛地打量起了阿婆来:这是一个多么纯朴的阿婆啊!只见阿婆花白的头发被盘起束在了后脑勺,被用一根木簪固定成了发髻,阿婆上身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襟衫,下身穿着一条宽筒黑裤,衫裤都有点陈旧,脚上穿着一双布鞋,鞋面上缝着粗粗的针线,针线眼深深地下陷着,一看就知道这双鞋是她自己缝的,黝黑色的双手和脸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黑褐色的老人斑,脸上挂满了层层叠叠的皱纹,这皱纹就像是团在阿婆身上的一圈圈的年轮,显示了岁月的无情和沧桑,在汽车路过沙泥面公路的阵阵扬尘中,隐隐的还可见老人衣服表面的一些尘埃。她右手正拿着一张一元和四张一角的散币,正等待着准备找给贾总,扬尘中,她正眨着两眼看着贾总走近来。
贾总望着阿婆,不禁心头一怔,这不就是自己母亲曾经的翻版么?以前母亲不也是这样到集市上去卖东西么?
突然,“哎呀!哎呀呀!”贾总叫了一声,右手更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大脑神经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刺击了一下一样,心脏更是激烈地颤动了起来,然后,他右手下意识地从裤袋里摸出了钱包,再在钱包里翻寻起来,哦!假币!刚才把假币给了阿婆了!他瞬间迅速地反应了过来,心里猛然一怔!内心有点无地自容……